呂明陽猛然轉過頭來,看到門口有一個人影站着。
由於正值中午,廟外的光線要遠比廟內亮的多,逆光望去,呂明陽只能看道那似乎是一個男人的身影,消瘦而有點蒼老,卻看不清面容。
“你在幹什麼!”那人影又道。
呂明陽這次聽出聲音似乎是老支書的,連忙呵呵一笑道:“啊,是老支書?我的車鑰匙掉了,我想來問問金老太有沒有見到。她人不在,我想看看是不是她撿到收起來了。”
老支書嗯了一聲,緩緩的踱進廟內,瞥了呂明陽一眼,淡淡的道:“金老太一個孤老婆子,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的嘛。”
呂明陽心中一陣苦笑,這老支書看來是把自己當做賊了。
“你說你找車鑰匙?”老支書頓了頓又道,“你們是不是準備走了?”
“不是。我是想去車上拿點東西,才發現鑰匙不見了。”呂明陽淡淡的道。
“唉,你們這些外鄉人啊,在咱這裡不好的嘛,攪得村子不安寧了嘛。我看你們還是早點走的好嘛。”老支書嘆了口氣,尋了根柱子靠着蹲在地上,抽起煙來。
呂明陽心中暗歎,看來自己這些人本意是爲了幫助村民,但卻並不受到一點歡迎啊。但這句話如何能回?
“老支書,你知道金老太去哪裡了嗎?我想問問她有沒有見到我的鑰匙。”呂明陽轉移着話題,淡淡的道。
“大概是去東山了嘛。她平時除了東山連廟門都不出的。”老支書道。
“東山?她那麼大的年紀了,還能爬山啊?”呂明陽笑道,“她去東山幹嘛啊?”
“你可別看她年紀大,腿腳可麻利着呢。”老支書嘆了口氣,又道,“去東山幹嘛?她還能幹嘛?去看她孫女嘛。”
“金老太有孫女啊?”呂明陽笑道,“怎麼不在村裡,卻住在東山呢?”
“死了嘛,就埋在東山了嘛。”老支書淡淡的道。
呂明陽卻是心中一動。莫非金老太的孫女也是因爲“癲癇”死的?莫非她也埋在東山那個墳場裡?
老支書見呂明陽沒有答話,嘆了口氣,又道:“金老太就這麼一個孫女的,現在連這個孫女也沒有了,真成了孤老婆子了。自從她這孫女死後,她就搬到這廟裡住了,人也變得神神叨叨的了。”
呂明陽微皺眉頭,這似乎更證明了金老太絕對有問題,或者說金老太和她那個過世的孫女之間絕對有問題。
“老支書,那金老太的孫女是什麼時候死的?”呂明陽問道。
“死了有五六年了嘛。”老支書淡淡的道。
“有五六年了?”呂明陽心中思忖着道,“不是說自從修了廟之後,村裡有五六年沒出過這種怪事的嘛?直到三四年前纔再次開始的?”
“金老太的孫女不是那種死法的嘛。”老支書嘆了口氣道,“小妮子命苦啊,打小就沒了爹孃,又打小就有病,熬了十幾歲,終於還是沒能養活成人啊。”
金老太的孫女並不是因爲“癲癇”而死的,那麼她又爲什麼被埋進東山墳地呢?但這個問題呂明陽並不好直接問出來。但有一點已經可以肯定,那就是金老太住進廟中之後,這個廟的魔力才似乎被消減了,然後村子又開始再次發生那種怪異的事件。
“老支書,我想去東山找找金老太問一下。我確實是急着要用車鑰匙的。”呂明陽道。
“嗯,我跟你一塊去吧,我也好長時間沒上山上去看看娃兒們了。”老支書站起身子說着,當先出了廟門而去。
呂明陽暗歎一口氣,怎麼這次來這三河村,不論幹什麼都總要有人跟着礙手礙腳的呢。
二人一路緩行,半個小時後便到達東山的山頂上,一陣陣山風吹得兩人的衣服嚯嚯作響,正午的驕陽掛在當空,讓人感到一陣暖意,又同時被山風吹得遍體生涼。
翻過山頂,天空中卻飄過一團烏雲,等到達墳場,天地間已經是一片陰沉,山風似乎也更加的陰冷。
墳地中一片寂靜,連一聲蟲鳴鳥叫都沒有,只有一陣陣的風吹過墳頭,發出一種如同嬰兒嗚咽的聲響。
呂明陽四下掃視,卻並沒有看到金老太的身影。老支書卻靠着一片山石蹲了下來,抽起了煙。
“金老太不在這兒?”呂明陽問道,“哪座是她孫女的墳呢?”
呂明陽連問了兩聲,老支書卻並沒有回聲,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呂明陽心中疑惑着,擡起手腕看了看,EMF顯示的數據比昨天晚上自己來的時候要高許多,這證明着不久前這裡曾經有惡靈停留。那麼金老太和這個剛剛在此停留的惡靈有什麼關係呢?那個惡靈會不會就是金老太的孫女呢?
直到一袋煙抽完了,老支書方纔站起身子,淡淡的道一句:“走吧。”然後徑直繼續朝東下山而去。
呂明陽心中疑惑着,難道金老太孫女的墳並不在這個墳場?略一遲疑,呂明陽連忙追上去,隨着老支書轉過一塊巨大的山石,赫然發現那裡竟然還有一座墳頭,而墳頭旁邊卻俯着一個人影。那人影似乎正是金老太。
老支書的步伐頓時顯得匆忙起來,幾步衝上前去,一把扶起金老太的身子。
金老太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雙目緊閉,呼吸微弱,看樣子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呂明陽嘗試着掐了一下金老太的人中,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擡起手腕看了一下,上面的數值十分大,並且還有着劇烈的跳動。
呂明陽連忙從懷中掏出那副碩大的眼鏡戴上,剛一擡頭,赫然遍看到那座小墳頭旁竟然站着一個女孩——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孩。
呂明陽心中劇震,這難道就是那個所謂的“穿紅衣服的姐姐”?待再去細看,那紅衣女孩卻又倏忽間沒了蹤影。他連忙四下掃視,但那紅衣女孩卻如同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再沒一點蹤跡。
他皺起眉頭,再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金老太昏倒的地方正在這一座小小的墳頭旁,而墳頭前還擺放着兩隻粗碗,一隻粗碗裡盛的是一碗白米,而另只裡面則放置四個蘋果。在兩隻粗碗前面還散落着一把粗香和一疊黃表,但香並沒有點燃,而金老太的手中卻緊緊攥着一隻廉價打火機。
看這情況似乎是金老太在昏倒前似乎準備點燃香,但似乎是由於什麼原因而無法打着火機。呂明陽心中清楚,無法點火的原因絕對不會是因爲山風。
“唉,給你說過的嘛,不讓你來這東山的嘛,你怎麼偏不聽的嘛。”老支書一邊嘆息着,一邊嘟囔着道。
“老支書,你爲什麼說不讓金老太來這東山呢?”呂明陽敏感的感覺到老支書的話中似乎有着什麼問題。
“你們是城裡人,說了你們也不信的嘛。”老支書嘆息一聲道,“走吧,咱倆先把她弄回廟裡吧。”
呂明陽微微皺着眉頭,這老支書似乎也知道些什麼東西。這三河村似乎越來越神秘了,似乎每個人都有着一些秘密,這些秘密匯聚在一起,就如同此刻頭頂的烏雲,讓自己越來越摸不着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