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神仙那乾枯而呈現出一種蒼灰色的手指,沾這微微閃爍着紅色光暈的龍血硃砂,在自己的胸口上點畫着,片刻間一個初具規模的牛頭就已經漸漸的顯現出來。
呂明陽圓瞪着雙眼,心中一片急切的調整着內息,讓氣血能更快的運轉起來。
但人雖然可以控制得了呼吸,卻控制不了心跳,意志在某些時候並不是真正萬能的。呂明陽越是焦急,體內的氣血卻越是正常而沒不受控制,他的心中就越是焦急。
氣息的的流動是需要平心靜氣,不能有一點的躁動,呂明陽心中自然甚至這一點,長時間來的打坐修煉的就是平靜的心態,但看着賈神仙胸口的牛頭越來越完美,又如何能讓人平靜下來?
焦急的心態讓呂明陽的呼吸不暢,胸口莫名的憋悶,就如同有一團熾烈的氣息被阻滯在了胸腹之間,無法宣泄,他的頭腦也有些恍然起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的先兆?
但有一點呂明陽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的狀態下,別說去衝破自身的阻礙,甚至就算身體恢復過來,能夠行動,但胸口那憋悶的感覺也絕對會讓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攻擊能力。
賈神仙驟然發出一聲長笑,他胸.口的牛頭已經徹底畫好,隨着他的笑聲,胸口的肌肉一陣微微顫動,那牛頭圖案更是隱隱閃現出一團柔和的紅色光暈,微微顫動着,似乎驟然活了過來一般。
呂明陽圓瞪着眼睛,緊緊的盯.着賈神仙的面容。晚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現在賈神仙馬上就要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吸食自己的鮮血補充他自身的能量。也許在自己最後一滴血被吸乾的時候,就是真正的災難,真正的末日來臨了吧?
賈神仙長笑完畢,緩緩的垂下頭來,盯着呂明陽的.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一種貪婪的神情,就如同是一個貪婪的食客望着一盤噴香的肉塊一般。他嘴角掛上了一絲笑容,一絲讓人看着就不禁心中發麻的笑容。
他緩緩的朝着呂明陽走了過來,腳步輕捷而從容,.顯然此刻他的內心中一定是充滿了輕鬆,畢竟他的傷已經徹底好了,而眼前所面對的又是一個束手待屠的“藥材”,如何能讓他不舒心?
呂明陽的心卻幾乎是徹底的再次絕望了。
如果說比絕望更痛苦的事情,那就是絕望兩次。.而此刻呂明陽卻已經絕對不止是絕望了兩次了。他雙目微微閉了起來,心中憋着的那股急火卻也如同驟然熄滅了一般,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身子也驟然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倏忽間胸口的憋悶感也驟然消失了。
但這個時候消.失了還有什麼用?呂明陽落寞的望着賈神仙緩緩走近,緩緩蹲下身子,卻依舊一動不動,甚至心都如同一團死灰一般,絲毫沒有一點想要掙扎的意思。但他越是心情沉寂,體內的氣血流動卻越是迅速流暢起來。
也許用不了片刻,就成徹底將身體內的寒氣給徹底的清除掉,但已經沒有時間了,賈神仙已經彎下了身子,伸出乾枯的手指在呂明陽的頸側輕輕撫摩着。
一陣冰涼的感覺從脖子處的皮膚傳來。
皮膚已經有了感覺,那也就是說機體正在恢復。呂明陽嘗試着擡動手腕,卻無奈的發現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賈神仙已經低笑這俯下頭顱,張大了嘴巴,朝着呂明陽的頸側緩緩咬下。
他似乎是極其享受一般,緩緩的用力,牙齒將皮膚緩緩擠壓,力度緩緩增加着,有意的延長着時間。
對於人來說,最恐怖的事情是死亡,但真正恐怖的卻是死亡的過程。如果一刀致命,反而並不算真正的恐懼,所以古代有凌遲之刑。
此刻呂明陽所經歷的絕對不比凌遲差多少,那緩緩加壓的牙齒讓人明明知道下面就是死亡,但卻又根本無力抗拒,徹底的恐懼正在侵襲着他的魂魄,讓他心臟急劇的收縮跳躍着,氣血自然的急劇流淌着。
但賈神仙那鋒利的殭屍牙齒已經咬破了呂明陽的皮膚,鮮血已經開始滲出,下一步就是頸部的大動脈,一旦破裂,就是真正的死亡來臨了……
徹底的絕望,呂明陽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感受着賈神仙的牙齒繼續的用力,感覺到自己頸側的動脈被他的牙齒壓迫着,急劇的跳動着……
忽然賈神仙猛然鬆開了口,大叫一聲縱身倒退好幾步。
呂明陽急忙睜開眼睛,卻見賈神仙正在瘋狂的吐着口中的血跡,瘋狂的用手擦着,就如同那血是苦色的膽汁,又像是意識到那是致命的毒藥一般。
賈神仙瘋狂的幹吐着,瘋狂的擦着嘴脣,似乎十分痛苦一般,讓呂明陽瞪大了眼睛,這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你竟然是純陽體質!”賈神仙狠狠的瞪着呂明陽道。
呂明陽心中頓時又有一股希望涌起,這也就是說賈神仙並不能吸食自己是鮮血來增強他自身的能量?
“殺了他!”賈神仙轉頭朝着那幾名惡靈士兵叫道。
幾名惡靈士兵頓時紛紛轉頭盯向呂明陽,一個個臉色陰沉而充滿寒意,紛紛邁步朝着呂明陽緩緩的走了過來。
這是隨後一絲生機了,呂明陽緊緊的皺起眉頭,試探了全身各處的反應,手指,腳趾都可以隨着自己的意識抽動,那也就是說自己已經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
還需要一點點時間,最後一點點時間。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望這那六名惡靈士兵的腳步,努力的儘量平穩呼吸,保持心頭的一片明淨,最後一點時間,也許只需要最後幾秒鐘……
但那些惡靈士兵又那會有任何的遲疑,他們腳步沉穩而堅定,一步,一步的朝着呂明陽走來,他們有的已經擡手了手掌,準備對呂明陽下最後一記殺招。
忽然一陣吱吱嗡嗡的聲音響起,周圍的光線猛然閃爍了幾下,接着光線大量,只見敞開的房門外的樓道中的電燈竟然全部都亮了起來。
賈神仙和那些惡靈士兵顯然被微微擾亂了一下,他們微微皺着眉頭朝着房間外面望去。
呂明陽心中卻是一動,這莫非是院裡的援軍來了,打來了地下六層的樓道燈光?
呂明陽苦笑一聲,這些傢伙實在是效率不高,竟然這麼長時間纔下來支援。這也難怪,曹院長再有能耐,畢竟此刻人手嚴重不足。
賈神仙卻臉色微變,有援軍到來,憑他目前的能量並不足以和院裡的大軍對抗。他急急的朝着那些惡靈士兵道:“快殺了這兩個人,走。”
他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徑直出了房間,有四個惡靈士兵隨着他的腳步大步衝出了研究室,而剩下兩個朝着呂明陽和韓怡走來。
就是現在,不能再有遲疑,呂明陽深深的吸了口氣,猛然翻身而起,伸手抓住正插在自己頸側地板上的短劍,猛然就拔了出來,身體隨即就地一滾,閃身到了韓怡的身側。
他伸手推了韓怡一把,但韓怡卻依舊如同被冬眠了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
那兩名惡靈士兵一看呂明陽驚動了,紛紛微微一驚,頓了一下猛然就發力朝着呂明陽衝了過來。
呂明陽緊緊的咬了咬牙,身子再次滾動,閃身遠遠的躲開。雖然此刻身體已經能夠控制,但依舊渾身肌肉僵硬發木,這稍微一動之間,渾身的骨頭都如同個散了架一般,從骨頭深處發出一陣蘇碎掉的疼痛感。
兩名惡靈士兵喉嚨間發出一陣低沉的怒吼,分左右朝着呂明陽再次圍了過來。
呂明陽卻嘴角微微一笑,擡手就是一槍射去。
他剛纔滾到道韓怡身邊的時候,順手從將掉在韓怡身邊的聲波槍撿了起來。
距離很近,聲波槍並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但也足夠對付這兩隻惡靈士兵了。他一槍射去,頓時就將一名惡靈士兵的身體給震飛了開去,轉手又對着另一隻惡靈射去。
兩隻惡靈頓時紛紛飛起,重重的撞在房間另一頭的牆壁上。但他們似乎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爬起身子,再次嚎叫着就朝着呂明陽衝了過來。
隨着那兩個惡靈士兵的嚎叫聲,他們眉心的紅色符文驟然發亮,鮮紅欲滴。呂明陽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些惡靈士兵之所以驟然變得這麼強大,最重要的問題就是他眉心的那個符文。
他再次扣動扳機,將兩個惡靈士兵震回牆角,伸手卻將手中的短劍朝着其中一個士兵的眉心射去。
短劍是呂明陽拼盡了全力射出的,夾帶着一股凌烈的寒風,直直的射中那士兵的眉心,他頓時發出一聲劇烈的嚎叫,眉心處的紅光驟然一閃,變得耀眼光亮,接着卻倏忽間就暗淡了下去,倏忽間就如同被揮發掉的水漬一般,沒了一點蹤影。
呂明陽再次望去,卻見那士兵已經軟倒在地,似乎徹底的死了過去。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果然如此,一切的能量源泉卻正是那個龍血硃砂畫成的符文。
剩下的另一個惡靈士兵卻已經再次衝了過來,但這次呂明陽已經絲毫不再慌張,悠然的擡手將聲波槍朝他射去,然後邁動腳步,將掉在地板上的光能槍給撿了起來,順手朝着那惡靈士兵的眉心射去。
熾烈的光線焚化了那士兵的眉心,焚燒了他的皮膚,隨着他的一聲嚎叫,呂明陽閃身上前,一腳就重重的踹在他的胸口處,將他重重的踢倒在地。沒了那龍血符文的能量,惡靈士兵已經和一個普通的被惡靈附體的人沒有多少區別,身體沒那麼堅硬,力量也不在那麼恐怖,身上的寒氣都已經徹底消失。
呂明陽又重重的在他腦袋上踢了一腳,這才徹底解氣,而那惡靈士兵也被徹底的踢混了過去。
呂明陽長長的舒了口氣,將另一隻惡靈眉心的短劍拔出,轉身快步走向韓怡,韓怡依舊陷入深沉的昏迷當中,呼吸緩慢而輕微,更重要的是她全身都如同冰塊一般散發着森森寒意。
呂明陽重重的推了推韓怡,但韓怡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又重重的掐了韓怡的人中,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在這時候,樓道外卻忽然傳來一陣槍聲,呂明陽心中暗急,一定是院裡的援軍趕來,和賈神仙他們鬥在了一起。
他們不知底細,只怕要吃虧。
吃虧的意思就意味着死亡,雖然賈神仙他們此刻人手並不多,但那可是絕對算得上恐怖所在,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對付得了。
眼前韓怡陷入昏迷,而那邊又是院裡處於危機之中,這樣的情況究竟應該如何取捨?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咬了咬牙,擡手將韓怡扛在肩頭,轉身就朝着房間外面衝去。
現在只能儘快和院裡的人會和,將這些惡靈士兵的弱點告訴他們,然後纔有機會將他們消滅掉。
呂明陽急急朝着槍聲傳來的方向衝去。
槍聲響起的方向並不遠,最多也就一百多米的樣子,根據地下六層的平面圖,那個方向大概正是地下倉庫的位置。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賈神仙衝到那個方向究竟是什麼目的?難道他真的準備去將院裡封存的那些惡靈給釋放出來?
呂明陽加緊了腳步,匆匆的轉過一道樓道彎,就看到一羣穿着橘紅色防護服的人正在躲在樓道轉彎處,抱着如同衝鋒槍樣式的雙管光能槍朝着樓道外瘋狂的射擊着。而那四名惡靈士兵則閃躲着身形,朝着這邊瘋狂的衝過來,光能槍雖然射中了他們的身體,將他們的皮膚燒焦,卻依舊無法阻止他們的步伐。
呂明陽繞到幾步走到那些院裡的人員後方,立刻就有一人迎了上來,呂明陽投過那頭盔望去,卻見來人居然是胡茬子。
胡茬子的聲音透過那厚重的頭盔顯得十分沉悶的道:“怎麼回事?”
“快讓大家射擊那些惡靈士兵眉心的紅點。”呂明陽顧不得解釋太多,朝着胡茬子叫道。
胡茬子連忙轉身朝着另外幾名穿着防護服的人員傳話過去,呂明陽蹲下身子,將韓怡放下來,靠在牆壁上,然後抓起聲波槍也加入了戰鬥。
隨着呂明陽的加入,聲波槍發揮出威力,將那些惡靈射到,接着就有院裡的援軍用光能槍將他們眉心的皮膚燒焦,只片刻之見就將那四名惡靈士兵給徹底消滅掉了。
“還有一個。”呂明陽掃了一眼地上四名惡靈士兵的屍體,然後急急的道:“還有一個,是賈神仙。”
胡茬子緊緊的皺着眉頭道:“賈神仙?”
胡茬子對於賈神仙的瞭解,絕對不比呂明陽和韓怡少,他可是專業的情報分析人員,對於賈神仙的恐怖他可以說是深有體會。他所製造的那些惡靈就足以造成不可想象的破壞,又何況是他自己?
“他難道也在這裡?”胡茬子緊緊的皺着眉頭道。
“對。”呂明陽急急的喘息了一口氣,道,“他就在這裡,並且很可能是去倉庫區了。”
“倉庫區?”胡茬子緊緊的皺着眉頭疑問道。作爲院裡資深的分析專員,他是爲數不多的掌握着院裡所有秘密的人員之一。他十分清楚院裡的這個地下六層的存在,也十分清楚這個地下六層的倉庫中究竟藏着什麼樣的東西,多少恐怖的惡靈。
“他難道是要去釋放惡靈?”胡茬子緊緊地皺着眉頭道。
“很有這個可能。”呂明陽噓了口氣道。
“馬上通知曹院長,執行終極警戒。”胡茬子說着,卻又紛紛的暗罵了一聲,現在已經是終極警戒狀態了,還能再怎警戒?就算有再高級別的警戒也沒有任何用處了,現在院裡所有能動用的武裝人員都已經被全都調動了。
“有多少人下來了?”呂明陽對胡茬子道。
“一共有二十多人,都是院裡退役的特工……”胡茬子道。現在上面情況十分複雜,山下的惡靈纏住了院裡大部分的特勤人員,而曹院長不得不動員院裡原來的那些已經退役了的特工,並裝備了葛副院長最新研製的高科技裝備,這才讓大家下了第六層地下室,所以才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
“好,先派兩個人將韓怡送上去,還有第三法術研究室還有一個女人,也送上去。”呂明陽急急的叫道,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又道,“通知曹院長,做好準備,如果實在不行,就將院裡的人員進行疏離吧。”
“疏離人員?”胡茬子也嘆了口氣,也許這是最後的一個能做的事情了。畢竟那麼多的恐怖惡靈一旦被釋放出來,別說阻擋,如果能逃命就已經十分不錯了,那就意味着這座靈異研究院就要徹底被放棄了。
看着兩名士兵一個架起韓怡,一個匆匆的朝着第三研究室的方向衝去,呂明陽長長的吸了口氣,大聲朝衆人道:“好,各位請跟我一起來,能不能阻止這一場災難,就要看咱們的了!”
話雖這樣說,但對於能不能阻止賈神仙這個恐怖的惡靈加殭屍的混合體,呂明陽心中根本就沒有一點的把握,目前所能期盼的就是他的能量並沒有恢復,趁着他虛弱能發生奇蹟吧。他說着就當先抓着聲波槍朝着樓道外衝去。
外面不遠處就是地下六層現在唯一還在使用中的地方——惡靈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