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道也許只是我自作多情,卻還是忍不住爲他找藉口,不停的推脫一個有一個求婚者。”蔚藍說,“我總覺得我們還有機會。”
聽着蔚藍的講述,蒲敏彷彿看到了自己和黎閡的未來。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未來。
“後來,就在前些日子,父王在我最後一次拒絕別國求親時,大發雷霆。正好天朝的太后娘娘要過壽辰,蔚梨就和她母親一起,慫恿父王,將我送給天朝的陛下。”說着說着,蔚藍的眼圈又紅了,頗有些怨念的說:“我不怨他不愛我,可是現在我們兩個相見無期,想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把我忘了吧?”
蒲敏明白這是事實,但是也許是從蔚藍和侍衛身上看到了自己和黎閡的縮影,她心中的不甘漸漸擴大,漸漸上升。
她說:“蔚藍,不要放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是在西域各國,甚至在京都都頗負盛名的奇女子啊!我不相信,你們在一起那麼久,他對你絲毫不動心。也許他只是覺得你們之間身份懸殊,所以不曉得如何保護好你吧?”
蒲敏這樣對蔚藍說,也是這樣對她自己說的。
蔚藍聽了蒲敏的話,竟吃了一驚:“是……是這樣嗎?”長這麼大,她確實從未想過這些事情,只是一味抱怨那個人不愛自己。現在聽蒲敏說來,也許……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很明顯,蔚藍相信了蒲敏的話。
其實蒲敏對那個侍衛的想法也沒有多少把握,她甚至清楚,自己現在不應該慫恿蔚藍不放棄昔日舊愛的。畢竟蔚藍馬上就要嫁給皇上了,怎麼能再盼着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她怎麼能看着兩個人從此天各一方?
“蔚藍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在我們這裡有句話,叫做:有情人終成眷屬。”蒲敏毫不猶豫的回答蔚藍。
少不更事的年紀,也是最強大的年紀。不怕天,不怕地,憑藉一腔孤勇,以爲可以改變世界。很多年後,蒲敏這樣想過當時的自己。
蔚藍回味着蒲敏的話,終是含淚微笑:“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是就算心中有愛,蔚藍還是不得不被自己的父王送給皇上,蒲敏也不得不早點回到壽宴上。
只是經過這一番談話,蔚藍已將蒲敏視爲知己,蒲敏也下定決心要幫助蔚藍,彷彿是爲了改變自己的結局一般的,不甘心蔚藍和愛人就此分開。
爾後,當滿含心事的蒲敏回到壽宴上時,眼見着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於是她被父兄訓斥着匆匆忙忙的回到座位上,坐下時下意識憂慮的看了一眼黎閡。
黎閡自蒲敏回來時就一直注意着她,總是覺得她不對勁兒,卻又發現不了什麼。直到蒲敏投過來那滿是憂鬱的小眼神兒時,他才確定——蒲敏方纔在外絕對見了什麼人,叫她很是憂慮。
正想着,無風便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了。黎閡心中很是疑惑,奈何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他也不好問什麼,只得耐下性子來,與周圍的人虛與委蛇。
壽宴,就在兩個人心事重重中開始了。
蒲敏正在吃桌子上的一顆葡萄,就聽到坐在原處的皇上高聲說:“衆位愛卿,今兒個是母后的生辰,雖說準備的隆重,到底母后想見到的還是各位開開心心。故而,宴會開始後,大家不必拘謹,開心就好。”
“是!”
巨大的宮殿中,衆人齊聲說,然而氣氛並未因此而輕鬆。這就是皇家的威嚴,蒲敏想。就算是皇帝發話了,也沒有人敢有片刻的放鬆。
皇帝說完話後,緊接着是太后發言。蒲敏留意到太后身邊坐着好幾位美人兒,據說是皇后與幾位得寵的妃子們。雖然蒲敏離得遠,卻也瞧得見,那幾位雖也是一頂一的美,卻不及蔚藍半分。
這樣一個美人,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侍衛奪走了,若是天下間所有愛慕蔚藍的男人都知道了,只怕那個小侍衛會被人用一百種方法殺死吧?
“哀家久居深宮,不懂朝堂政事,故而今日一宴,只是哀家想與我朝如此之多的英才們見見面罷了,大家請入席開始吧。”
太后娘娘的講話簡短幹練,隨便幾句後便開始了。
旋即奏樂起舞,宮殿中一片和樂。接下來的程序就是各位品階高的大臣們親自上前爲太后娘娘祝壽了。
今年是太后娘娘六十歲大壽,所有人都曉得怠慢不得。因此官員們都比賽般獻上一個個奇珍異寶。獻禮,自然是太子第一個來。今兒太子殿下穿了一身紅衣,說是給太后娘娘的壽辰增添喜氣。
爾後說到壽禮,太子神神秘秘的叫太監宮女們把整個宮殿的窗戶都用黑布遮擋着。霎時間,整個宮殿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饒是以蒲敏的心性,也忍不住心下一慌。
如今朝堂局勢複雜,若是太子在這一片黑暗時派個殺手來刺殺皇上,只怕成功的機率會很大,到時他就可名正言順的登基了。難得的是皇上竟真的放得下這顆心,由着太子折騰。
因爲所有人都看不見,語言便成了最好的交流工具。於是原本全程安靜嚴肅的宮殿,竟多了許多細小的議論聲,紛紛擾擾,亂人心緒。
在黑暗來臨時,黎閡也下意識的尋找蒲敏的方位。明知就算有貓膩也不會衝着蒲敏,卻還是忍不住擔心。
“父王,皇祖母,請看。”
太子容戒平穩的聲音響起,大殿中的衆人都循聲望去——雖然什麼都望不到。
聽太子這般淡定的說話,蒲敏曉得他並未作甚,大抵只是爲了進獻壽禮吧?也許太子考慮着,在如此衆目睽睽下動手,難免受人詬病的。
爾後,一陣細微的亮光從太子身邊輕輕灑出,一下子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緊接着,那亮光越來越大,形狀也越來越清晰,在漆黑一片的大殿中,彷彿一輪明月,也如同一個太陽,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