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修士與凡人沒有交集，一般不會在世人面前顯露不凡，縱然對面相逢，常人亦不知。
很顯然這幾人都是修士，秉承一貫的原則，不想驚動周圍的凡人，正在低聲交談，除非靈覺特別敏銳，不然的話常人根本無法聽到什麼。
蘇牧雖然如今無法施展法力，但自身的靈覺還在，自然將其聽了個一清二楚。
“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啊！前幾日，在隔壁萊陽縣又有一年輕弟子被吸乾精血而死！”
“那是九山門的弟子，這件事讓他們的掌門徹底發怒，將整個萊陽縣都給封鎖了，勢必要剷除這個禍患，然而最終卻毫無所獲。”
“這妖孽竟然如此猖狂，難道真的沒人能制裁這個它了嗎？”
“那些真真正正的大人物只不過騰不出手來罷了，否則雷霆擊之，豈有它存身之理？只可惜蠻荒之地的兇妖突然襲擊邊境，這種惡事與之相比，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蘇牧有些驚訝，他聯想到被他吞噬一空的妖狐，說不定就是一隻突破防線闖入境內的蠻荒兇妖。雖然他沒見着妖狐的樣子，但聽成勝描述起來也不簡單，若不是撞在他手上，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人命才能將其捕殺。
他一邊吃飯一邊靜靜的聽着，沒有絲毫異色，不想被那幾名修士發覺。
“說起那蠻荒兇妖，幾位道友可知究竟是怎麼回事？”
“據說，與幾年前白羊郡內突然傳出的妖皇真經有關！”
“妖皇真經？這事我聽說過，不是已經證明是一段謠言嗎？聽說造謠之人是欺天宗餘孽，當時炒的沸沸揚揚的，幾乎引動了整個南蟾部州的修士，甚至連北俱那邊的妖族都派了人來，結果被郡君大人一言裁定，真經變假經，鬧了個大笑話！”
“真經變假經？我看並不見得。當年被指爲欺天宗餘孽的木老人在那次事件中並未被處死，而是被判處鎮守邊境一百年，在下剛得到消息，木老人於三月前被人解救，逃往南荒去了。”
“南荒除了蒼莽古嶺的那一片，其餘的山脈沼澤盤踞着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連北俱都不能容的嗜血兇妖，這次全員出動莫非當真與那妖皇真經有關？”
“嘿嘿，猜測，在下只是猜測。”
“行了，誰不知道你消息靈通，竟然大家有緣聚在一起，就別賣什麼關子了！”
被認爲消息靈通的那位修士暗暗環視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這才自得一笑，低聲道：“好吧！也不賣關子了，我得到消息妖皇真經確實存在，只不過只有一頁，但就是這一頁引動了南荒所有妖怪。你們想，那可是上古妖皇留下來的經文啊，與神州聖地的道經不分高下，光是一頁就足以讓所有妖怪瘋狂！”
“那真經現在何處？”
有人急迫地問道，蘇牧也悄悄地支起了耳朵。
卻聽那人低低一笑，自嘲道：“我若知道真經在哪，還會來和你們喝酒吹水嗎？再說了，這一頁真經不僅牽動着蠻荒衆妖，就連長安白鹿觀以及建鄴凌海劍閣的人都因此奔赴而來，豈會有我們的機會？”
“唉！確實如此，修行界也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我等這般實力，只有坐看風雲席捲了。”
幾位修士說到這裡有些黯然神傷，不過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很快的便振作起來，招呼着小二叫來幾壺酒，一邊吃喝着，再次低聲交換着信息。
“你們說那吸血的妖孽會不會就是蠻荒之地的兇妖啊？”
“有可能，現在兇妖們一個勁地往白羊郡鑽，邊境線那麼長，就算鎮魔司彙集了本地所有修行宗門，也無法將所有缺口堵住，肯定有妖怪闖進來。”
“不對吧！在下怎麼聽說，這妖孽乃是中洲已經覆滅的上古大教破滅宗的傳承者，因爲走火入魔才四處吸人精血的！”
“是的，我也有聽說過，說此人原本也是一位少年天才，在中洲頗受歡迎，但因爲一件神秘寶物導致家破人亡，自此性情大變，暴戾無度，以人血爲食。”
“那人叫什麼名字，你們可知道？”
“好像，好像叫燕雲塵！現在除了那些被吸乾精血修士的宗門，還有一夥人來自中洲的人在追殺他......”
蘇牧在一旁聽了半晌，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他不久後就會離開此地，這些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就在吃喝完，正準備離去的時候，蘇牧突然聽到了一則重要的消息，他不動聲色，重新坐了下來。
“北俱蘆洲古陣派的中堅人物最近來了長安，與鎮魔司那邊有過會晤，似乎要做什麼大事！”
“此話當真？古陣派近百年來都沒有顯露過蹤跡了，怎麼突然冒出頭來了？而且北俱蘆洲雖然被稱爲人族祖地，但同樣也是妖族的發源之地，大部分人族走出北俱之後，北俱便一直就是妖族的底盤，除了古陣派以外，就只有臭名昭著的大羅天盤踞在那裡。長期與妖族以及大羅天同處一地，這古陣派名聲也不怎麼好，鎮魔司怎麼會與他們合作？”
“衆所周知，古陣派擅長大規模法陣，法陣一旦展開，威力極大，動輒翻江倒海，無人能敵。而咱大唐不就正好缺這樣的法陣嗎？如果有這樣的大規模法陣，邊境之患，或許就能夠停歇了吧！”
“道友說的有理，古陣派的法陣一需靈材，二需人手，而咱們大唐本就地大物博，人數衆多，兩者合作也不是沒有理由。”
“但大羅天這種傷天害理的宗門若是與古陣派有牽連，該如何？此邪魔外道乃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啊！”
“沒錯，此方大陸，唯有大唐人族最多......”
幾位修士憤慨之時，蘇牧離開了這間客棧，腦海中回想起剛剛聽到的話，他覺得有必要思量一番。
他欲前往陳塘關，必然經過長安城，也許會遇見古陣派的人。
雖然是大羅天造成的落荒山慘案，但云蒼與他都覺得，古陣派纔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空裂石造成的事故，一開始讓蘇牧有些懷疑雲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到時如果遇到古陣派的人，該如何自處，他還沒想清楚。
出了客棧，蘇牧繼續緩緩步行，途中路過幾座城池，也絲毫沒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