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宮廷變另立賢明
鳳傾的匕首帶着凌厲的殺氣,直奔那個假鳳傾的心口。西門青一直跟在一旁,密切關注着“鳳傾”的一舉一動,如今看到有人要殺她,竟是想也不想便飛撲過去。
匕首以銳不可當之勢直接從西門青右肩穿透過去,直直地插入假鳳傾的心口。假鳳傾瞪大眼睛,看看西門青,又看看自己胸前的匕首,當即吐血而亡。
西門青右邊胸口血流如注,如今又看着“鳳傾”死在眼前,急火攻心,一時間身子幾個踉蹌,跌倒在地,直接昏死過去。
“青兒!”西門捷在混亂中看到這一幕,疾奔而來,他抱起西門青,看着他虛弱的模樣,頓時間老淚縱橫。老天果然無眼,難道要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成?
鳳傾的身影飛掠而至,君憐卿和花桃夭緊跟着落在她的身邊。鳳傾與君憐卿均用黑色面巾蒙面,花桃夭則是紫紗遮面。
“西門青!”鳳傾驚呼一聲,來到西門青身旁蹲下身子,就要去捉他的手腕。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剛剛那個關鍵時候,西門青居然會跳出來爲“她”擋劍!
西門捷打開鳳傾的手,帶着敵視的目光看着鳳傾。“別碰我兒子!你離他遠點!”他可是清楚地記得,剛剛就是這個人煽動百姓暴動。
鳳傾眉心微蹙,懶得與西門捷計較,只是惡聲惡氣地說道:“不想你兒子死,就給我閉嘴!”
西門捷被噎得老臉漲紅,憤憤地瞪着鳳傾。但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哼,你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不然老夫絕不放過你!”
鳳傾翻個白眼,直接捉起西門青的手腕探了探。然後從身上取出一些藥來,略有些粗魯地塞進他的口中,出手迅速地封住他幾處大穴。“放心,死不了!”
西門捷眸光一亮,“你說得是真的?”
鳳傾沒好氣道:“老子騙你做什麼!”雖然西門青的傷很重,甚至是穿胸而過,但是好在沒有傷及要害之處,只要好好休養上一段時間,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那現在該怎麼做?”西門捷問,看着自家傻兒子受那麼重的傷,流那麼多的血,他做起事來總感覺畏手畏腳。
鳳傾看了看周圍混亂的狀況,沉吟道:“就近找一家民房安置下來,他這個樣子,不適宜長距離挪動。先安頓好了,我給他處理傷口。”
“好,就按你說的辦!老夫在這附近剛好有一處別院,就到那裡去如何?”西門捷做事也絕對是乾脆利落,當即找來右相府的幾名侍衛,一起將西門青擡去了別院。
鳳傾、君憐卿、花桃夭三人緊隨而去。
西門捷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三個人,眼底一閃而過一抹複雜的流光,好似流星劃過天際,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別院裡,鳳傾有條不紊地爲西門青處理好傷口,等忙活完了,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她站起身來,伸個懶腰,順帶着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哎呀,累死老子了!”鳳傾使勁舒展着四肢,眼底泛着兩抹青灰之色。
兩隻手忽然從後輕觸鳳傾的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揉着。那兩隻手乾淨清爽,溫暖滑膩,隱約帶着一絲淡淡的蓮香。
鳳傾伸懶腰的動作一頓,繼而便雙手環胸,身子就着背後的胸膛靠過去,一副心安理得享受星級服務的德行。
君憐卿原本看着鳳傾那麼勞累,心中很是心疼,如今又見她如此這般靠着自己,好似全身心地依靠並信賴着他似的。這種感覺,讓他心底熱潮涌動,暖暖的,腦袋甚至有點暈暈的。他知道,那種感覺,叫做感動。
花桃夭靜靜地坐在桌前,有一下沒一下地轉着面前的茶杯。明明是輕垂着一雙桃花眼的,可是眼角的餘光卻又不曾錯漏關於鳳傾和君憐卿之間的一絲一毫互動。
看着鳳傾對君憐卿全然的依賴,花桃夭心中很不是滋味兒。心中忽然有些鬱卒,乾脆驀地舉起面前的杯子,將整杯茶水悉數灌進了嘴裡。
淺綠色透明的茶水順着瀲灩的薄脣溢出來,本就妖嬈無限的脣如今更是誘人得緊。如今在這房間裡,除了西門捷和昏迷中的西門青,再沒有別人,所以他們也乾脆撤去了臉上的遮掩,直接以本來面目示人。
西門捷左右看看鳳傾三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心底已經明白了幾分。到底是一隻老狐狸,小年輕人之間的情情愛愛,他一看便知。
君憐卿給按了好一會兒,鳳傾直覺大腦沒有那麼昏昏沉沉的了,這才推開他,直接走到桌前坐下。花桃夭適時地倒好一杯茶推過去,桃花眼裡水光瀲灩。
“阿傾,累了吧,喝點茶提提神。”
“謝謝!”鳳傾也不客氣,接過茶杯仰頭就喝。忙碌了那麼長時間,的確是渴極了,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形象事小,渴死事大!
君憐卿無視掉花桃夭的殷勤,走到鳳傾身側坐下,拿過鳳傾的杯子,親手倒滿茶水,然後一言不發地就着鳳傾喝過的地方小口地飲着。
花桃夭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這朵君野花這是在像他示威麼?輕哼一聲,某妖孽陰陽怪氣道:“做了那麼多讓阿傾傷心的事情,居然也好意思坐在這裡喝茶!你怎麼不去死?”
君憐卿一派淡定,輕輕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卻是落在自己碰過的杯沿上。那裡,有阿傾的味道呢!“只要傾傾一句話,去死又何妨?”
“阿傾!”花桃夭立即轉向鳳傾,“快點讓他去死!”他一刻都不想看到這朵君野花兒!真是搞不懂,阿傾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會看着這個男人,而放着自己不聞不問!
鳳傾嘴角一抽,丟一個白眼給花桃夭,心道:幼稚!轉而看向一臉期待和焦急之色的西門捷,“右相大可放心,西門慶死不了。如無意外,明天傍晚就會醒過來。一會兒我將藥方留下,你找人按照我的方子用藥即可。”
西門捷眼中閃過一絲鄭重:“老夫在此就多謝玄王妃了!”不過,心裡還是存在芥蒂的。他那個傻兒子分明是爲了救“鳳傾”才受傷的,卻不想,險些丟了一條命,竟是救了個冒牌貨!唉,也不知道青兒醒來以後,知道此事,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可是,西門捷卻又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因爲到最後,救了自家兒子的人還是鳳傾!當真是……孽緣!
鳳傾對於西門捷的感謝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平時將軍府跟右相府並沒有什麼交集,唯一的交集也就是西門青了,而且兩人的相處模式分明是屬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那種。也因此,她實在想不明白,那個傢伙究竟是爲了什麼不顧一切地撲出去的。
本能?鳳傾撇撇嘴,對此不置可否。
轉而看向君憐卿,鳳傾直言不諱道:“如今皇宮裡的情況不知道如何了?”法場上的禁衛軍估計都已經被解決掉了,四名輔政大臣也早就已經進了宮,估計這會兒尚武帝那個狗皇帝正氣得臉色鐵青想殺人呢!
君憐卿擡眸看着鳳傾,搖搖頭,臉色平靜。“估計是亂成一鍋粥了吧。”算算日子,尚武帝體內的毒也該到時候發作了。
“現在去看看?”鳳傾問。如今雖然君承懾和君承陽都已經死了,但是君承威卻在刺殺過程中負傷逃走了,至今不知去向。爲了免生枝節,還是早些將皇位的人選定下來比較好。等定下皇位,她便離開金都城,去好好看一看這紅塵浮世、大好河山。
君憐卿對鳳傾的提議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當即站起身來,握住她的手順帶着拉她一起站起來。“好。我們現在就進宮。”
花桃夭今天倒是格外得安靜,不過鳳傾要進宮,而皇宮必然危險重重,所以他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西門捷見鳳傾三人也不避諱自己,就討論這些事情,心中自然也有一番計較。看着他們要走,他心中暗下決心,緩緩地站起身來,沉聲道:“等一下,老夫隨你們一起進宮!”
爲了以防有朝一日,右相府亦會重蹈將軍府的覆轍,也許,他是該換一個更加賢明的主子了!想到此,西門捷不由得暗地裡打量了一番君憐卿,見他眉目清遠,如詩如畫,周身都縈繞着一股不容忽視的高貴清華之氣--
西門捷不由得幽幽一聲長嘆,也罷,青兒剛剛捨身去救鳳傾,若他此刻再幫助君憐卿順利登位,那麼,西門家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纔是。
心裡一旦做出了選擇,西門捷竟忽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之感。
鳳傾對西門捷的反應很是意外,不過想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想必是他對尚武帝的暴虐行徑徹底寒了心,想要另投明主。這樣也好,有了當朝右相的從旁協助,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簡單許多。
回頭看一眼牀上昏睡着的西門青,鳳傾眸光一閃,仍舊是想不明白這傢伙爲什麼要撲出來。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把皇位的事解決了。
鳳傾四人一路趕去皇宮,經過菜市口的時候,果然就看到那些禁衛軍死的死降的降,根本就不堪一擊。
秦墨無聲地落在鳳傾面前,深邃冰寒的目光並不去看另外三人,徑直說道:“將軍以及兩位少將軍都身中軟筋散,估計半月內無法動武。”
鳳傾點點頭,直接從衣袖裡取出一隻精緻的白色瓷瓶,遞過去。“回去把這藥給我爹和大哥、二哥服下即可。讓他們在那裡安心呆着,不要惦記外面的一切。記得,鳳家人早已經死在了今日的混亂中。”
秦墨接過藥,“屬下知道!”說完,縱身一躍,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遠處。
目送秦墨的身影消失不見,幾人不再停留,直奔皇宮而去。果然如君憐卿所說,此刻的皇宮裡早已經亂作一團。
尚武帝本來聽說有人劫法場,便被氣得不輕,差點氣暈過去。後來又聽說有人當着上萬百姓的面,將自己曾經所做下惡行一樁一樁地列舉出來,更是急火攻心,連着吐了幾口血。
好不容易緩了緩,尚武帝還沒來得及好好地喘口氣,誰知道那四名輔政大臣便找上門來了。一句一句嚴苛的責問,直叫他怒火沖天。
據說,尚武帝一氣之下殺了不少人,包括幾個剛好在場的妃嬪,一時間,人人自危,一些膽小的太監宮女們甚至準備着包袱卷卷趕緊閃人。
這些人都在皇宮裡呆久了,個個成了人精。稍微鼻子靈敏點的,便能嗅出今日這份不同尋常來。歷來朝堂更迭便會死人無數,他們可不想做了這冤死鬼!
不知道是不是尚武帝被氣瘋了,或者是被四名輔政大臣給逼瘋了,總之,當鳳傾四人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最裡面不停地碎碎念,沒有人能聽得清他說的什麼。
但見御花園裡,尚武帝一身明黃色龍袍皺皺巴巴的,敞開着衣襟,露出裡面同色的中衣。原本一絲不苟地束着的頭髮早已經披散開來,凌亂地遮擋着大半張臉。臉上兩隻大大的黑眼圈,看着分外滲人。嘴脣也是一片青紫之色,就如同將死之人一般,妖嬈鬼魅的色彩令人看了很不舒服。
此時的尚武帝滿身狼狽,哪裡還有一點往日裡帝王的威嚴。不少人見了,不由得滿臉唏噓。樹倒猢猻散,如今的尚武帝已然失去民心,現在又變成了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竟是多出了幾分悲涼的感覺。
早在進宮之前,鳳傾和君憐卿便已經換回了各自的衣服,所以說,除了西門捷,並沒有人知道鳳傾三人之前曾經出現在法場上。
一名身穿紫色宮裝的妃子悄無聲息地來到君憐卿身邊,看着他的目光帶着幾分癡纏。“玄王殿下。”
君憐卿淡淡地看一眼,只微微點了點頭。“紫妃娘娘。”自從花鈴事件之後,他便時刻注意着與鳳傾以外的所有女人都保持着一個適當的距離,如今阿傾還沒有原諒他的欺瞞,更加不可以節外生枝。
紫妃?鳳傾不着痕跡地打量了幾眼那個紫妃,發現她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容貌美豔無雙,堪稱天香國色。原來這就是近一年來深得聖寵的紫妃啊。
唔,倒的確是個美人兒。只不過,她那看着君憐卿的眼神,讓人看了很不爽!鳳傾撇撇嘴,心道又是一朵爛桃花!心裡這麼想着,身子不由得離着君憐卿挪遠了一些。
君憐卿似乎是感覺到了由鳳傾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疏離和冷漠,有些怔怔然。再一看身側紫妃看自己的目光,明顯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癡纏,心中不由得很是不悅。
不着痕跡地靠過去,伸手擁住鳳傾的肩膀,君憐卿俊逸無雙的臉龐湊過去,低聲說道:“傾傾,吃醋了?”
鳳傾胳膊肘一彎,毫不留情地搗過去。碰到了君憐卿腰間的傷,他悶哼一聲,心底有着淡淡無奈和喜悅。不怕死地再一次湊過去,聲音更輕,呼出的氣息卻更加曖昧。
“紫妃是流仙閣七侍衛之一的紫衣,是我安插在……父皇身邊的人。她的醋,你大可不必吃。”
“尚武帝會變成這樣,是她的功勞吧?”鳳傾不置可否。還大可不必吃?她又不是瞎子!那個女人看君憐卿的眼神分明充滿了愛慕。哼!
君憐卿無奈地笑笑,眼底涌起淡淡的寵溺。“傾傾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可愛你個大頭鬼啊!給老子滾一邊兒去!”鳳傾語氣不怎麼好,這次倒是沒有再去推君憐卿。這個男人受了那麼重的傷,不過是自己調息了一會兒就出來了。跟個玻璃是似的,她還是少碰爲妙!
兩個人暗地裡較量不停,落在紫衣的眼中變成了鳳傾在勾引君憐卿,看着他們二人一副打情罵俏的樣子,她的心底不由得嫉妒萬分。
紫衣作爲流仙閣七侍衛中唯一的女子,自然是深得其他六人的照顧。她從十二三歲便跟着君憐卿,早在情竇初開的年紀便將一顆芳心暗自遺落。怎奈君憐卿素來冷情冷性,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想法。
原本紫衣還以爲,君憐卿本質上就是那麼一個冷情冷性之人,不管對誰,都會是那個樣子,所以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如今見了他對鳳傾那溫柔繾綣的模樣,心中的醋罈子便一下子被打翻了。
掩在衣袖裡的手下意識地緊握起來,尖利的指甲掐破了掌心尤不自知。紫衣不着痕跡地看向鳳傾,眼底一閃而過的無盡狠毒。
就在這時,四大輔政大臣之首的劉大人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當今皇上昏庸無道,暴虐百姓,更是犯下諸多令人髮指的罪行。我等四人於先帝臨終前受命,監國輔政,若新帝無道,可廢帝,另選賢能。如今,皇上已然瘋癲,我四人決定在幾位皇子中選出一人,擇日登基。諸位大臣,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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