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半個時辰。
葉婉馨瞧着他們也歇的差不多了,仰頭瞅了李老大一眼,俊俏的小臉上帶着一絲笑容,“這大伯,你們來這裡有多久了?”
正沉浸在哀痛裡的李老大聽到葉婉馨問他,擡起頭悲切的說着,“姑娘,我們已經在這裡有一個多月了,來時足有三十多個人,可如今就剩下我們幾個。”
葉婉馨繼續問着,“那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姓曲的老頭,他是個大夫。”
“姑娘,你說的是曲大夫啊,他們前幾日已經從這裡逃走了。”有個中年男子瞅瞅軒丘羅豐,回了葉婉馨的話。
得知師傅已經不在這裡,沈志凡心裡咯噔一下,他急切的問着,“啊,逃走了,他和誰一塊逃的?”
“是和老七、二柱他們一塊逃的,還不知他們能否逃的出去,這山裡的路很不好走,有的人沒逃出去,就讓他們給抓回來!”那中年男人擔憂的說着。
瘦猴一聽曲老頭跟着老七和二柱,心裡稍微的鬆口氣,“沈大夫,曲大夫一定會沒事的,老七的腿上肯定好了,他會打獵,在山裡更不怕遇上野豬啥的,他們說不定這會已經逃出山了。”
“沈伯伯,知道曲爺爺他們逃出去是好事呀,你可別難過了。”葉婉馨瞧着沈志凡的眉頭擰着,就笑着替他寬心。
徐敬守見沈志凡的神情還是有些擔憂,就上前安慰他,“志凡,你也別太擔心了,既然曲老已經不在這裡,咱們今兒就開始擴大搜尋的範圍,一定可以找着他們的。”
“志凡,咱們走吧。”徐敬守把沈志凡從地上拉起。
見他們要走,李老大就有些恐慌,他又給徐敬守跪下了,“大人,求你們發發善心把我們帶出山外吧?要不然我們幾個留在這裡也是死路一條呀。”
徐敬守掃了一眼這些身心疲憊的人,“你快起來,我答應帶你們走,可是我們的馬車也不多,你們只能走着出去了。”
李老大激動的說着,“多謝大人,只要能跟着你們,我們走路也行。”
聶清源厭惡的瞥眼軒丘羅豐,“徐大人,這個狗賊咋辦?咱總不能帶着他走啊?”
瞧着聶清源一臉的不耐煩,徐敬守衝他擺擺手,“清源,你別急,我這就問他!”
他來到蜷曲在地上的軒丘羅豐身旁,“你奉誰的命在這裡挖黑石的,這黑石都有啥用途?說的好,我就饒你一命,不然就把你也扔在這黑石坑裡!”
聽了徐敬守的話軒丘羅豐的身子直打哆嗦,可是還是強做鎮定,他硬着頭皮喊着,“要殺就殺,大爺可不是軟骨頭!”
“你這個混蛋,徐大人給你條生路你不走,好!本公子就送你一程!”聶清源拿起手中的長劍就要刺他。
“聶公子,劍下留人!”
一道熟悉清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葉婉馨他們都把身子轉過去。
葉婉馨愕然的望着正往這邊趕過來的軒丘景成,“軒丘公子,你咋來這裡了?”
軒丘景成望着葉婉馨驚異的目光,他故作一片坦然,“葉姑娘,我那日聽你們說要來七鳳山,閒着沒事,也對這裡有些好奇就追過了瞧瞧。”
徐敬守卻在他躲閃的目光中察覺到了一絲深沉和算計,他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軒丘景成。
原本已經知道這次自個是難逃一死的軒丘羅豐聽到弟弟的聲音,頻死的心又活了過來。
他驚喜的擡起頭,“二弟,你咋來了?是少主派你來的嗎?”
軒丘景成的目光一閃,對這個不成器的大哥,他從來就沒瞧在眼裡,可是他又不能親眼瞧着被人殺死。
聶清源聽到這個人叫軒丘景成二弟,想到前幾日在葉婉馨的鋪子裡和他在一起就時常的感覺到的不自在。
聶清源爲人做事一向謹慎,怕葉婉馨單純上了軒丘景成的當,原本想提醒她注意這個人,可是後來瞧着他離開了鋪子,也就沒再多話。
他拋開繁雜的思緒,眼裡浮現出了一些冷意,“軒丘公子和這人是親兄弟嗎?你到底是啥人?接近馨兒小姐有何目的?”
被聶清源充滿敵意的目光注視着,軒丘景成的面色有些尷尬,他苦澀的笑笑,“聶公子,我接近葉姑娘,並沒啥惡意,他確實是我大哥,我請求你高擡貴手饒他一條狗命。”
葉婉馨卻抓住了軒丘羅豐話裡的那些訊息,她略蹙蹙眉頭,口氣嚴厲的詢問着,“軒丘公子,不知你大哥口中的那個少主是啥人?還有你們在這裡挖這黑石要往哪裡送?”
別人不知這黑石的用途,她可是知道這黑石明明就是煤,是能取代柴火的好東西,他們來挖這黑石的用心可是不容小窺。
徐敬守見葉婉馨問出了他想要問的話,也緊緊的盯着軒丘景成,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和葉婉馨湊到一塊,更加的想知道他的真實目的。
聽到葉婉馨的質問,軒丘景成的臉色更加的難堪,實在不知自個該咋解釋他的身份。
他有些倉惶的瞧了葉婉馨一眼,就像被抓了手腕的小偷,“葉姑娘,我……我……”
聶清源見軒丘景成目光躲閃,更加對他們的身份感了興趣,“軒丘公子,你不願說,也沒關係,反正這人作惡多端,我們更加的不能留他!還有你也是心懷叵測,你往後還是離馨兒小姐遠一些!”
徐敬守冷然的注視着眼前的這幾個人,他眼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這個軒丘公子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葉婉馨瞧着軒丘景成的樣子,心裡就有了一絲的怒氣,她冷聲說着,“軒丘公子,你和我接觸確實是存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是朋友不能坦誠相見,你今後還是離我遠一些吧,我不能容忍身旁有個心懷鬼胎的人!”
“徐大人,聶公子,把這軒丘羅豐趕快處理了,我們走吧!”葉婉馨瞧着臉色深沉的徐敬守說着,“咱要儘快的找到曲爺爺,你也知道家裡還有一大攤子是等着我呢,誰有那閒功夫耗在這裡!”
聽到葉婉馨的話,軒丘羅豐的心又沉了下去,他驚恐的叫着,“二弟,你快救救我!你是我二弟,你就忍心瞧着我死於非命!”
瞧着局勢對他們越來越不利,軒丘景成無奈的瞧着地上的悽慘叫着的大哥,他嘆了口氣,“大哥,你如今知道你做個多少惡事了,上次已經讓你撤出這七鳳山,可是你卻置若罔聞,你這會知道害怕,又有何用處,這黑石坑裡埋的人就該死嗎?”
軒丘羅豐不甘心的望着軒丘景成,知道自個再乞求也沒用,就狠絕的說着,“軒丘景成!我原本就中了義渠擎天的毒藥,也沒幾日的活頭,我可以死,但是你別忘了你娘還在他們手裡,你的命也不會好多少!”
他說罷就抓住聶清源的長劍抹了自個的脖子。
他的舉動讓大夥都驚呆了。
軒丘景成望着鮮血從大哥的脖子上噴涌而出,他撲了過去,把已經有些抽搐的大哥抱在懷裡,悽然的喊着,“大哥,你……”
軒丘羅豐臉色灰白,他的嘴囁嚅着,“二……弟,都……是心裡的執念害了大哥,你……要多保重。”
木然的望着大哥已經閉上眼的面孔,軒丘景成心裡一片茫然,自個的後路又在哪裡。
徐敬守和聶清源他們也沒想到這個軒丘羅豐會用劍了結了性命,都眼睜睜的望着他們。
葉婉馨知道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黑石坑裡埋葬了多少無辜的性命,她冷然的瞥了軒丘景成一眼。
“徐大人,聶公子,想想他做下的事情,這是罪有應得,不值得讓人同情,咱們走吧。”葉婉馨催促着還有些發呆的徐敬守和聶清源。
葉婉馨一行人帶着李老大他們離開了黑石坑。
軒丘景成把他大哥放進那個黑石坑,又用挖出的黑石把坑填上,也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