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歐陽英睿並未做什麼,只是擁着她柔軟的身子,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聽得身後的人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柳曼槐終於放鬆下來。坐了一夜到底是睏了,她也漸漸閉上了眼睛。
身後,歐陽英睿慢慢睜開眼,深情凝視着懷中的人兒,嗅着淡淡的藥草味和茉莉清香,脣角上揚。
柳曼槐醒來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她睜開眼,一張完美的俊臉就在眼前,那腹黑妖孽側着身子,單手撐頭,鳳眸含情,正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
柳曼槐臉一紅,眸光一縮,擡眼看着透過窗戶射入的陽光,慌忙坐起身來,“這麼晚了?怎麼不叫我?”
“這些日子你也沒休息好,多睡會兒有什麼關係。你看你瘦的,離開爺一年多,你個子高了,人卻更瘦了……”歐陽英睿也坐起身,寵溺地揉揉柳曼槐的頭。
“這個時候還不起,他們會誤會的。再說了,錯過你喝藥了。”柳曼槐抓過外衫,開始埋頭穿繡鞋。
“誤會什麼?爺和自己的女人睡覺,他們能怎麼想?”歐陽英睿話裡帶着說不出的【愛昧】。
“你不要下牀,好好躺着!”柳曼槐不接他的話,匆匆回裡屋換好衣衫,走了出來,披散着一頭青絲,胡亂洗了一把臉,就要拉開門。
“槐兒,面紗!”歐陽英睿靠在牀頭,含笑看着她。
柳曼槐無語地拿起面紗,蒙在臉上,拉開了房門。
屋外,華池華藏正一臉嚴肅地和周文、司空玉澤、馬贇說話,司空玉澤情緒激動,正抓着華池的衣領,聽得房門推開的聲音,幾個人一起轉頭過來。
陽光下,柳曼槐靜靜地站在門口,雖然戴着面紗,卻也遮不住那雙顧盼生輝的美眸。她看上去有些清瘦,但身材卻凹凸有致,三千青絲就這麼恣意地披散着,明明只穿了一身最普通的素色長裙,看上去卻覺得像是畫軸中走入凡塵的仙子,讓人移不開眼。
司空玉澤抓着華池的手一下就鬆開了。
華藏和華池反應快,上前一步對柳曼槐眨了眨眼睛,“主子,爺醒了麼?”
“爺的藥呢?”柳曼槐淡淡掃了馬贇和司空玉澤一眼,“快去送來!”
“是!”華藏轉身就往廚房走。
柳曼槐推門走了進去,剛絞了方帕準備給歐陽英睿淨面,司空玉澤不顧華池的阻攔衝了進來。
“世子,在下有事要問!”看着正拿着方帕站在牀榻邊的柳曼槐,司空玉澤愣了一下,卻還是上前兩步,看着靠在牀頭的歐陽英睿,話裡帶着明顯的質疑,“陳珂他怎麼會突然死了?”
“爺,主子,藥來了!”華藏端着藥走了進來,一看這劍拔弩張的局面,連忙將藥放下,要和華池一起去拖司空玉澤。
這句“主子”顯然讓歐陽英睿心情很好,勾了勾脣角,對柳曼槐揚揚下顎。
柳曼槐一邊輕輕爲他淨面,一邊說了一句,“華池華藏,你們和周文一起將陳醫官的屍身送回軍營吧,此事總要給厲王殿下一個交待。就說爺身子尚未大安,不能親自前往,對陳醫官的死深表遺憾。”
“是,主子!”華池華藏退了出去。
柳曼槐端了藥,坐在牀邊,開始喂歐陽英睿喝藥,屋裡一下安靜下來。
司空玉澤看着兩人,搞不懂怎麼自己和周文不過離開了一日,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陳珂死了,歐陽英睿身邊突然多出來一個女子,看這樣子,歐陽英睿對她不是一般的寵溺。
那兩人對他視而不見,司空玉澤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麼呆立在那裡。
突然,一個念頭從他腦子裡閃過,他像被閃電擊中了一般,瞪圓了眼睛死死看着柳曼槐的背影,半響說了一句,“你,你是陳珂?”
“司空大哥,果然瞞不了你!”柳曼槐淡淡一笑,轉過身來,換了以往假扮少年時的聲調,“正是我。”
“你,你,你和世子……”司空玉澤聯想到此前柳曼槐對歐陽英睿的各種反應,只覺得腦子一下就不夠用了。
“司空,你以後就留在爺身邊,負責槐兒的安全吧。你會不會覺得委屈了?”歐陽英睿打斷司空玉澤的話。
“好啊!”一聽可以留在歐陽英睿身邊,司空玉澤當即激動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我的武功還不如她呢!”
“雙拳難敵四手。槐兒雖然武功不錯,爺還是不放心,畢竟這世上想要爺性命的人不少。”歐陽英睿笑着抓起柳曼槐的手,“只要你忠心,爺倒覺得你一定能做好!”
“世子,在下一定不辱使命!”司空玉澤興奮地抱拳拱手。
“那你姑且跟着華池他們喚槐兒主子吧,等回了京城,爺求了皇兄指婚,再改口也不遲。”
“不必了,讓他喚主子,他也不習慣。”柳曼槐搖頭。
“規矩不能亂。”歐陽英睿捏了捏柳曼槐的手,這個司空玉澤素來和槐兒親近,要是他見到槐兒的真容還不知要如何震驚,自己必須將一切不好的苗頭趁早掐斷!
“對,對,對,規矩不能亂!屬下參見主子!”司空玉澤當即單膝跪下,對着柳曼槐施禮。
他也不笨,前後一想,雖然不知道柳曼槐身份,也清楚這歐陽英睿對她是極其在意的,兩人此前那些不對勁不過是小兩口鬧彆扭罷了。自己既然要跟在歐陽英睿身邊,自然不能讓他不滿。
“罷了,起來吧。我正好有事要對你說。”柳曼槐狠狠在歐陽英睿手上擰了一下,帶着司空玉澤走了出去。
“你就是那個世子妃?你沒死?”司空玉澤聽完柳曼槐簡單的敘述,大驚失色,“世子不是親手射殺了你麼?”
“司空,很多事情傳言並不可信。世子和我之間,並非外人想的那樣。我之所以告訴你我是誰,不過是要提醒你,跟着世子和我,不是你想得那麼輕鬆,而是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隨時都會掉入別人早已佈下的陰謀。”
柳曼槐看着司空玉澤,話裡帶着真誠,“你要想好了,若是現在要反悔,我也不會怪你!畢竟,世子的情況比你想的要複雜得多!”
“能追隨世子,是我多年以來的心願。不管這條路多麼艱辛,我也要走下去!”司空玉澤一臉的堅定,“你放心,從今後,我會一直追隨你和世子,盡全力保護你!”
“司空,其實世子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他身中奇毒,我卻束手無策,只能用藥物暫時將他的毒性壓着,可是,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他體內的毒一旦反彈,我怕……”
“主子,那日去落國軍營救厲王殿下的時候,我便想要告訴你,其實,我是司空空的孫子。當時我便想將一些東西交給你……”
“前朝神醫司空空?!”柳曼槐大驚。
“是的!”司空玉澤點點頭,“當年我祖父被人設計,盜走了他的幾本手札,並將他打成重傷,隨後,祖父唯恐被人追殺,帶着父親隱世。父親醫術不如祖父,無力迴天,只能在祖父【纏綿病榻】的時候盡力將他所說的一切記錄了下來,經過整理,大約恢復了兩卷。”
“神醫司空空最擅長的便是用毒,以毒攻毒,這是他醫術中最爲精妙的地方。”柳曼槐說到這裡,猛地擡頭看着司空玉澤,“難道,你父親整理的兩卷手札便是關於毒術的?”
“正是,只不過有很多地方,我也還沒參透。”司空玉澤自嘲地笑了笑,“我自幼就對武學更有興趣,醫術尚不如你!況且,一想到祖父是因爲傲人的醫術引來了殺身之禍,父親直到終老都只能隱居山中,我便更牴觸學醫。”
“司空,你真是老天送來的!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柳曼槐興奮地拍了司空玉澤一下,“等回了京城,我們一道好好研究研究你祖父和父親留下的東西,說不定就能找出法子解了世子的毒!”
午後,華池華藏和周文從軍營回來,據說歐陽元朗看到“陳珂”的屍身有一瞬的變臉,隨後便恢復了正常。
當王醫官驗屍結束,歐陽元朗親自守在火堆前看着“陳珂”灰飛煙滅,然後回了自己的營帳,沒有說一句話。
從這日開始,歐陽英睿躺在牀榻上靜養,而柳曼槐則閉關練功。
對於房裡夜間冒出的紅光,歐陽英睿解釋說是柳曼槐在用特別的方式爲自己療傷。他的話說得很【愛昧】,讓人忍不住就要想成雙修。
周文對此事頗有興趣。可他搞不懂柳曼槐的來歷,見歐陽英睿如此寵溺她,並不敢開口去問。
轉眼過了十日,歐陽英睿傷情好轉,柳曼槐也突破了“炫舞九天”的第九重。歐陽英睿欣喜地發現,柳曼槐宛如脫胎換骨,皮膚和氣韻都有了很大變化。如今的她膚如凝脂,眉心出現一簇火焰圖案,整個人舉手投足之間更多了不少女人味。
他決定啓程回京。
(明日開始最後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