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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慧梅、慧英帶着三千槍手與三千名漢軍八旗,押着四千滿洲俘虜向海州行去,交給東海石英礦業作爲奴隸開礦,水晶礦的地址李信早已標註過,至於能不能挖出來,就看天意了。
慧梅慧英則於運河附近與軍隊分開,直接南下揚州,主持李信交待的事項,把理報搞臭搞垮。
又過三日,李信留張鼐駐守臨清,自帶兩萬五千軍與水軍沿運河北上。
而阿巴泰分了五萬人馬給圖爾格之後,他料定明軍不敢與自己作戰,又繼續分兵,分別攻打霸州、河間、永清、衡水等河北諸府縣。
事實亦如他料定,圖爾格攻臨清,明軍遠遠移師到威縣,清軍攻河間,明軍遠走山西,劉澤清、唐通、周遇吉、黃得功等勁兵猛將則打着護翼京師的名久,集中通州,根本不敢尾隨清軍南下。
這日,阿巴泰親領萬餘兵卒攻陷了樂陵(今山東德州下轄縣),城中遍地伏屍,硝煙瀰漫,沿城牆一帶的屋舍燃着熊熊大火,明軍在將官的帶領下跪伏在地,一隊隊老百姓被驅趕到指定地點,一車車糧食財寶被搜刮出來,阿巴泰連連點頭。
“大將軍,明國樂陵郡王朱宏治被帶過來了!”
這時,一名親兵側耳提醒。
阿巴泰擡眼看去,一個大胖子在清軍的押送下,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白淨的臉龐有着被毆打過的痕跡,身後跟着幾個小胖子和一些漂亮的女人,走一路哭一路。
“還不拜見大將軍!”
一名士兵厲喝一聲。
“小王……小王朱宏治拜見清國奉命大將軍,求大將軍饒命,饒命啊!”
朱宏治撲通跪下,磕頭大叫。
身後衆人也紛紛跪了下來。
“哼!”
阿巴泰哼道:“朱宏治,你漁肉百姓,還有臉向老子求饒,你說說,你的幾萬頃田地是從哪兒來的?你的萬貫家財是從哪兒來的,你的美貌姬妾又是從何而來,你惡貫滿盈!
本大將軍奉我大清皇帝之命,替天行道,殺的就是爾等貪官污吏,還明國老百姓一個公道,來人,把朱宏治父子和王府惡奴拉下去斬了!”
“大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啊!”
剎那間,底下哭喊震天。
一羣士兵把以朱宏治爲首的數十人拉了下去,手起刀落,砍下了腦袋。
阿巴泰又看向了那羣女人,都是朱宏治的妃嬪和漂亮的宮女,其中有兩個,讓他的目光留連難返,好一會兒才道:“帶下去,賞賜給有功將士!”
“喳!”
早有親信注意到阿巴泰的目光,雖然阿巴泰說的好聽,可實際上,他已經給自己預留了兩個下來,如果這點眼力沒有,也不配做阿巴泰的親信了。
果然,一羣如狼似虎的士兵樂滋滋的衝上前,一人一個美女,抱起就走,獨留了兩個下來,由幾個婢女牽去了一旁。
“嗯~~”
阿巴泰滿意的抽出了旱菸袋,撲哧撲哧的吸了起來。
“大將軍,大將軍!”
就在這個時候,一騎急速馳來,滿臉的驚惶之色。
“什麼事?”
阿巴泰沉聲問道。
騎士滾落下馬,連禮也顧不得失,就急聲道:“大將軍,圖……圖大人全軍覆沒了!”
“什麼?”
阿巴泰大吃一驚,還滿臉的不敢置信之色。
也確實,圖爾格的實力與他不相上下,領軍五萬去攻打臨清,哪怕久戰不下,也不至於全軍覆沒啊!
“說清楚點!”
正藍旗佐領土尤克厲聲道。
“大將軍,是這樣的!”
這名騎士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道出。
頓時,喧譁聲大作,多少年了,大清從沒有損失過成建制的牛錄,又逞論是五萬大軍,雖然五萬軍中,滿洲人只有三十個牛錄,其餘人死了不心疼,但問題是,阿巴泰手裡也只有三十多個牛錄啊!
阿巴泰也是面色一陣不正常的潮紅。
雖然他是皇太極的人,與圖爾格天生不對付,可那只是內部矛盾,在對外方面是一致的,圖爾格全軍覆沒,意味着他這一支人馬已經陷入了險境。
畢竟清軍在河北山東肆無忌憚掃蕩的前提是明軍畏戰避戰,真正論起在河北的軍事力量,明軍數倍於清軍,如今蕩寇軍取得了大捷,未必不會刺激到明軍,乃至於崇禎,如果崇禎下了死命令,從後方堵截自己,搞不好自己這一支也回不了瀋陽。
“大將軍,大將軍!”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又一騎飛奔而至,稟報道:“北京密探傳來消息,崇禎已下旨斥責周延儒,說他拖延戰機,避而不戰,命他將功贖罪,並給了一個月的限期!”
如果沒有圖爾格的大敗在先,崇禎的這道旨意就是個笑話,沒人會當回事,可是此時不同了,圖爾格被殲,讓阿巴泰陷入了險境。
‘廢物!’
阿巴泰暗中大罵,隨即問道:“大家看應該如何?”
“怕他娘個比!”
一名長相粗豪的滿洲人蠻不在乎的猛一揮手:“明軍見了咱們,就象孫子見了爺爺,怕他個鳥,更何況圖爾格如何,全是那姓李的小相公的一面之辭,南人多詐,要依老子看,大將軍不必理他,大家夥兒該幹啥還幹啥!”
這完全是廢話,卻代表了相當一部分滿洲人的心態,短短數十年間,滿洲從努爾哈赤時代的十三幅破舊鎧甲起兵,到如今成了席捲關外的龐然巨獸,要說不爲之自豪驕傲是不可能的,一個國家壯大發展的過程,也是一種無形的凝聚力,所有的即得利益者,都會自發的維護並效忠這個國家,但是也有一些人,自信演變爲了自大,自豪褪化成了盲目,因連戰連捷,在滿洲人中,自大盲目者越來越多。
阿巴泰眉頭微擰,現出了不悅之色。
土尤克連忙道:“大將軍,眼下情形不明,但求無功,不求有過,還是應謹慎一點爲好,卑職以爲,不妨再派人打探消息,同時傳令各軍,急速往樂陵集中,如此一來,即使生變,也不至於措手不及,若是證明是謠言,再散去也不遲,不過是耽擱些時間而己,卑職想就算皇上知曉了,也要贊大將軍一句。”
“嗯~~”
在阿巴泰內心深處,實則已經相信了圖爾格全軍覆沒的消息,於是點了點頭。
……
通州,督師周延儒坐鎮於此,每日裡,信報如雪片般飛來,但他料定清軍南下劫掠一番之後,還是要回去的,因此穩坐釣魚臺,與幕僚飲酒作樂,對軍務不聞不問。
他當這個督師,其實也是趕鴨子上架,雖然崇禎沒逼他,但是滿朝文武,洪承疇變節投敵,孫傳庭陷在南京,其餘各人明哲保身,要知道,東虜可不是流賊,縱橫大明,從無一敗,誰會湊上去找死,因此身爲首輔的他,只得主動請纓。
看着滿堂歡宴,劉澤清、黃得功、唐通、白廣恩等總兵觥籌交錯,你來我往,周延儒卻是心事重重,通州聚集了十餘萬大軍,他倒不擔心韃子會發了神經猛攻通州,主要還是縻爛的戰事讓他膽戰心驚,他就怕崇禎什麼時候忍無可忍了,派出幾名緹騎把他逮捕回京,下獄治罪!
“聖旨到!”
突外,堂外一聲斷喝。
周延儒猛打了個哆嗦,只見闊步闖來幾名錦衣衛,爲首者是錦衣衛左都督駱養性,護着司禮監太監王德化,站門外的親兵想攔又不敢攔。
一見這陣仗,周延儒臉都白了,駱養性在錦衣衛中,僅次於都指揮使吳孟明,連駱養性都來了,這分明是宣旨逮捕自己入京啊!
駱養性冷眼一掃,哼道:“周制軍好閒暇,駱某羨慕的很吶!”
周延儒帶着一羣總兵連忙起身,拱手笑道:“太如(駱養性表字)言重了,大夥兒連夜操辦軍務,一宿未眠,是以喝點小酒提提神,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這羣人,個個喝的紅光滿面,不過駱養性也不揭,只是看向了王德化。
“宣旨!”
王德化輕咳一聲。
呼啦啦,以周延儒爲首,一羣人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