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如果因爲性格連續輸兩次,那是傻。
寇準這樣的名臣始終剛正不阿,連宰相都不在乎的人,叫什麼?叫真性情。
曾經有部電視劇裡,有這麼一首歌謠,廣爲傳唱:寇老西兒,做好官,做大官,清清白白睡得安,上有黃土下有天,不成仙,只留談笑一片在人間。
寇老西兒有個嗜好,喜歡喝醋,他每次都在葫蘆裡面灌上一瓶醋,沒事喝了個兩口。
人家又管他叫醋老西兒,管他的葫蘆叫“醋寶葫蘆”。
花星辰猜測這葫蘆,就是醋寶葫蘆。
“哈哈!星辰,你也有這麼丟人的時候,這葫蘆,可絕對不是醋寶葫蘆,寇準那麼出名的宰相,那麼喜歡喝醋,肯定買個好葫蘆,這葫蘆,稀鬆平常啊。”燕留聲笑話花星辰道。
其餘幾位老頭,也是一臉笑意。
花星辰能夠丟人,就是他們最希望看到的。
媽的,你一個年輕人,醫術醫術屌炸天,武術武術屌炸天,字字也屌炸天,你爸爸當年到底是拯救了什麼東西,生出了你這麼一個寶貝玩意兒?咱們幾位大爺怎麼就生不出來呢?
現在看到你出洋相,咱們幾位大爺,那是高興得不得了啊。
幾位老頭還沒高興一會兒,司儀左飛花開口了。
左飛花大聲的說道:“諸位瞧了五六分鐘了,瞧出什麼東西沒?”
衆人皆搖頭。
有些人還面帶怒色,慍怒至寶牌面會用這種雜七雜八的東西來搪塞拍賣客。
這時左飛花對着麥克風輕輕的說道:“我想大家已經隱隱在發怒了,說我們之寶拍賣會爲什麼會拍出這麼垃圾的東西來搪塞各位,我只能說,各位,你們走眼了。”
接着,她又快速的說道:“這件寶貝,叫醋寶葫蘆,是寇老西兒的貼身物品,全華夏,只有這裡有一件!其餘的,都是贗品。”
左飛花又說:“這件寶貝,是一位雷州的藏友提供的,爲什麼他有?因爲他是寇準的後代,做生意出了問題,想要賣掉這件寶貝,當然,那位藏友心裡也不是很想賣,諸位抓緊時間,要是藏友反悔,那就沒地方買嘍。”
此時左飛花說什麼,燕留聲幾人已經聽不下去了。
燕留聲對花星辰說道:“星辰,你不是說你不懂古玩嗎?”
“娘希匹的,不懂?這叫不懂?”好性格的風子云也爆粗口了,他還打算好好嘲笑嘲笑花星辰呢,結果反被花星辰給嘲弄了。
花星辰心裡直樂,真當他不懂古董啊?
古董鑑定是國學的一門基本課程,分析老祖宗的審美,對國學的幫助很大,花星辰可是國學大師,能不懂這種小兒科的玩意兒?
不過他表面上不說出來,只是嘴巴上佔着便宜:“我是真不懂,真不懂,我只是聽說寇老西兒身上帶了一個葫蘆喝醋,我下意識的聯想到了。”
“真不懂?”沐風問。
“真不懂,瞎猜的。”花星辰又笑嘻嘻的說道:“其實嘛!我真的不是太懂,只是我個人,比較喜歡寇老西兒,對了,我還會背寇準的一首詩呢,我念給你們聽聽啊。”
說着,花星辰搖頭晃腦的吟道:“岸闊檣稀波渺茫,獨憑危檻思何長。蕭蕭遠樹疏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
“呸!僞文青。”雷奪可煩花星辰了,他媽的不懂古玩,竟然猜都能夠猜上,這人品,真是沒話說了。
花星辰笑呵呵的說道:“偶爾背背,偶爾背背。”
就在他話音剛落,左飛花又再次說道:“對了,大家這個時候一定會問,憑什麼我們會認爲這個葫蘆是寇老西兒的呢?我們做過專家的鑑定,這個葫蘆裡面,有醋斑,而且醋斑很深,和寇老西兒喜歡喝醋相呼應。”
同時,左飛花又說:“這只是一個鑑定因素,葫蘆的內壁,還有寇準提的一首詩,根據寇準如今留下的墨寶來判斷,專家組鑑定,的確是出自寇準的手臂,大家請看。”
說着,一束強光掃進了葫蘆裡面,同時一根針一樣的探頭也探了進去。
葫蘆的內壁,頓時出現在天花板的大屏幕上。
雖然字跡很模糊,但是衆人也能夠瞧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來着的,現在看來看去,的確是有些混亂而已,但絲毫不妨礙衆人對詩句的辨認。
有些人甚至還讀了出來:“岸闊檣稀波渺茫,獨憑危檻思何長。蕭蕭遠樹疏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
在衆人瞧詩的時候,沐風四位老頭對花星辰怒目而視。
“你剛纔唸的那首和葫蘆裡寫的一模一樣,你不要告訴我,這也是猜的?”沐風狠狠的瞪着花星辰。
雷奪一把抓過花星辰:“你小子跟我說,你爲什麼知道?你爲什麼知道?”
“媽的,我早就說了,樓蘭是個古董行家,鑑定的眼力,比潘家園那些大師也不遑多讓,他的徒弟怎麼會不懂得辨認古玩?”沐風痛心疾首的樣子。
花星辰連忙拱手說道:“饒命,饒命,諸位饒命。”
“說一聲,沐爺我錯了,我就放了你。”沐風竟然和花星辰打鬧起來。
“不行,我是有尊嚴的。”
“說不說?”
“沐爺,我錯了。”花星辰只被幾位老頭撓了幾下癢,頓時將尊嚴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左飛花正在給拍賣客們介紹這件古玩呢,她突然瞄到了花星辰和沐風打鬧在,她頓時想和花星辰開個玩笑:“那位臥着的先生,一看你就是博學之士,要不然,你上臺來爲衆人講講這個葫蘆唄?”
她只是想和花星辰開開玩笑,其實花星辰可以選擇坐下的,但花星辰偏偏大喇喇的上了臺,真的要給在場的人講講這個葫蘆。
“不會把?他真的來了?”左飛花有點吃驚,她是不認爲花星辰懂古玩的。
現在的年輕人,如果不是靠這個賺錢的,誰會懂這個?
在左飛花的印象裡面,她認爲古董只適合年紀大的人玩。
她全然不知道,現在古玩玩家裡,有一位神童,是寶島臺灣人,那位神童對古玩那叫一個通透,甚至二十歲就成爲了中科歷史學院的院士。
花星辰此時已經走上了臺。
左飛花手掌捂住了話筒面,小聲道歉:“哥哥,我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麼真來了?”
“我真懂啊?”花星辰壞笑着拿過了話筒,說道。
真懂,什麼……他……他真的懂?左飛花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着花星辰。
而此時,花星辰已經開始講了。
他說道:“諸位,剛纔這個葫蘆出來的時候,你們都沒想到這是寇準的葫蘆,我剛纔呢,聽邊上的人議論了,他們的觀點,其實有普遍性,意思無非是,這個葫蘆,沒特色,沒長處,沒做工,壓根不可能是寇準的貼身葫蘆。”
衆人都深有同感,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這麼認爲的,還有百分之一的人,壓根不知道誰是寇準——雖然至寶拍賣會是相當專業的拍賣會,但並不是說他所有的觀衆都是專業的。
也有一些有錢人、暴發戶,壓根不懂古玩,過來附庸風雅,拍幾張傳微博裝逼的。
“小哥,你不這麼認爲嗎?”
“難道你一眼就看出了這是醋寶葫蘆嗎?”
有些憤憤不平,感覺丟了臉面的觀衆嚷嚷道,只有沐風幾人才知道,花星辰真是一眼就瞧出這是醋寶葫蘆的。
花星辰微笑着說:“我當然不是一眼就看穿了,我是看了好幾眼纔看穿的。”
噗!
本來嚴肅的會場,被花星辰這俏皮話一說,頓時笑開了,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左飛花真是有點嫉妒,她感覺這個世界,真的好不公平,她仔仔細細的研究這些東西,但是頂多只能讓觀衆不反感而已,能夠像花星辰這樣,隨意一句話就能夠引導氣氛,她是真做不到。
“OK!我相信大家以爲我是裝,好吧,我裝就裝,但既然主持人讓我上臺來說一說這個葫蘆,那我就說。”花星辰的語氣變得低沉了起來,他說:“諸位,我問大家一句,你們認識寇準嗎?”
這不是廢話,在場的人基本上都認識,哪怕那些本來不認識的,聽邊上人一講,現在也認識了。
“大家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花星辰懶得費那麼多的時間等這羣人回答,自顧自的說道:“他是一個公正廉潔的人,一個公正廉潔到多少次被罷官的人,會專門去買一個葫蘆嗎?肯定是用最普通的葫蘆,大家都只注意到他宰相的身份,卻忘記了他是一個清官,兩袖清風的清官。”
“既然是清官,爲什麼要在自己的葫蘆裡面刻字?”
“就是,這刻字,只怕要花不少錢吧?”
“說白了,外清裡不清唄。”衆人又起鬨。
花星辰笑了笑,又說道:“諸位,你們真是對古董一知半解啊,據我所知,寇準的微雕,是非常有功力的,這葫蘆裡的雕刻,是他自己雕上去的。”
他又說道:“零五年,**佳士得排除了一幅桃核雕刻的微雕作品,那副作品,就是寇準的,如果大家不相信,自然可以去查查,看我有沒有說錯半句!”
衆人立馬低頭,一個個翻騰着手機,查來查去,這些人的臉色由紅變成了白,白變成了黑。
查着手機的燕留聲,很是無語,他查的明明白白,零五年,**佳士得,真的出了這麼一款作品,而且的確就是寇準的雕刻。
風子云、沐風、雷奪幾人,都默不作聲,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心裡真是想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