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戰而勝之

急速奔行的宋錚暗罵自己,真是糊塗。曹傑的行爲再明顯不過了,自己居然沒有防備。

現在,密州人數幾乎是青州隊的一倍了,只是沒有宋錚的命令,後面的三角陣型一直沒有散開。

曹傑顯然也知道了這一點。一旦密州的三角陣散開,只須留下三五個人在後面防守本點,其餘的人與鄆州隊展開纏鬥,就算密州隊員個人能力不行,但以多對少,還是很有把握的。到那個時候,鄆州隊根本沒有可能扳回敗局。只有突出奇兵,纔能有效。

此時,不管是密州隊還是鄆州隊,都明顯處於錯愕狀態。而宋錚由於專門去虐孫達智去了,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陸弘這小子居然敢擅自離開本點,去給祖傑解圍。到現在還仗着旗杆又長又重,在那裡洋洋得意地揮舞。

宋錚恨不得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他難道不知道雙方比賽,比的就是旗嗎?一旦不慎將旗子丟失,豈不壞了菜?

不過,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曹傑已經高高躍起,而宋錚距離底線還有十步的距離,是萬萬趕不及的。情急之一,宋錚將手中的斷刃一下子扔了過去。曹傑臉上顯出一種悲壯之意。儘管是斷了的木刀,但宋錚用力又何其巧,這一刀一下子砸在曹傑的大腿上。

令他吃驚的事情出現了,已經騰起身子的曹傑根本沒有閃躲,因爲他知道,只要他一閃躲,根本就不可能再把旗子插在本點上。他寧肯捱上這麼一下,也要保持住身子平衡。

宋錚將嘆息了一聲,這一次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以爲憑藉着諸多手段,戰鄆州雖然不會太輕鬆,但取勝還是沒有問題的,誰知這曹傑竟然拼了命。

此時,曹傑拽着旗杆一頭,向着地上的原點狠狠插去,笑容已經浮現在他的臉上。

眼看密州隊就要輸了,忽然,一支利箭劃破長空,直奔曹傑面門而去。衆人一齊啊了一聲,宋錚定眼一看,那枝箭正射到曹傑的鼻樑骨正中。原來高起的鼻樑骨,已經塌了下去。

受此重擊,曹傑哪裡還拿得住旗杆,他普通一聲躺在上,直接暈了過去。至於那杆旗則一下子歪倒,有一小半落在了場地內。後側的一名密州長槍手被旗杆砸了一下腦袋,這才從吃驚中醒了過來。連忙把旗杆抱起來,就要往外扔!

宋錚在曹傑被射中後,就急忙去看來箭的方向,正好看見祖傑被兩名盾牌手狠狠地撞在身上,一下子飛出場外。由於衝撞力非常大,祖傑的身子也飛了起來,倒地後,一直滾出去近兩丈遠。祖傑努力地想站起來,他用手在地上撐了兩下,卻沒有成功,只好頹然地放棄,就這麼躺在地上。

宋錚大怒,又見自己的隊員已經將對方的旗拿住,便大喝一聲:“別扔,把旗給我!”說罷便躥了上去。此時,曹傑已經滿面鮮血地暈倒在場外,而拿旗的密州隊員聽到宋錚的話後,便將鄆州的旗杆遞了出來。

場外的人見宋錚居然抱住了對方的旗杆,都議論紛紛,不知道宋錚想要幹什麼。

宋錚接過旗杆後,一刻也沒停,轉身就跑向鄆州隊的底線。一邊跑一邊吩咐:“全體隊員,衝!陸弘,跟在我身後!”

三角陣型啓動,像一把利劍向着,迅猛地衝向前方。陸弘則緊跟宋錚身後,將一杆大旗當棍,不停地掃向前來阻攔的鄆州隊員。

鄆州隊此時也拼了命,不蒸饅頭爭口氣,就算是輸了,也要攔住對方。

宋錚雖然抱着對方旗杆,卻速度極快,那些撞向他的鄆州盾牌手,被他機敏地躲了過去。孫達智也急了眼,他剛纔被宋錚打得渾身青腫,頗有些惱羞成怒。現在見宋錚居然握着自己這一方的旗杆,說什麼也要奪回來。他拿着已經成了兩截的斷槍,揮舞着站在宋錚身前。

“滾開!”宋錚怒喝着,旗杆狠狠地砸了下去。孫達智將兩截斷槍合在一塊,用力地向上頂去。

旗杆可比棍和槍重得多,只聽得咔的一聲,那兩截斷槍被硬生生打出了裂紋。孫達智被震得虎**裂,一下子坐在地上。

宋錚哪裡會管他。東掃西擋,打開一個個阻攔他的盾牌手,幾無一合之將。陸弘也有些惱,剛纔若非他擅離職守,曹傑根本無機可乘。現在見老大要拼命,哪還不積極表現。由於宋錚打開了道路,他乾的都是補上一腳的活。比如現在,孫達智坐在了地上,他便上去一腳,踹在對方的下巴上。

孫達智雙臂還沒恢復,根本無從抵擋,只好老老實實地躺下。

密州的盾牌手由於腰上都彆着一支箭。遇到鄆州的盾牌手,在對撞一下後,便將箭拿出來,一有機會就插向對方。那些妄圖阻擋的,居然有六七個都被刺中身子,不得不退出場外。

等密州的大隊人馬過去後,只餘下一名槍手,和四五名盾牌手站在那裡,頗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宋錚便衝到對方的底線,他一把將對方的大旗扔了出去。陸弘也大喝一聲,上前將自己的隊旗插在對方的本點上。兩杆旗,一杆迎風飄揚,一杆倒在地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錚沒等百戶宣佈比賽結束,便扭頭向着祖傑倒地的方向跑去。

此時,祖傑已經坐了起來,兩個郎中正給他拿捍肩部。原來,這一撞,讓祖傑的雙臂脫臼了。宋錚問明白後,長噓了一口氣。幸虧沒有傷到骨頭,不然的話,下一場比賽將少一員大將。

密州隊與鄆州隊的比賽,不算太激烈,除了祖傑之箭發威外,宋錚最後的瘋狂也震驚了不少人。讓他們明白,這個年齡最小的臨將,並不僅僅有儒雅的一面,發起怒來也非常狂野。

等宋錚帶隊回到原來站立之處時,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辛羽笑道:“小郎一怒,滿場皆驚。如果小郎上戰場的話,定是一員猛將。”

“辛兄說笑了。因我之誤,差點被對方偷襲得手,實在是愧對諸兄弟。”

“那臨將曹傑的確是個人才,居然連這種方法也能想出來。不過,小郎用兵佈置得當,你那名箭手兄弟更是不凡。原來我以爲你們不是青州隊的對手,現在來看,你們將會有一場惡戰,不知小郎想出對付那羣蠻人的方法沒有?”

宋錚苦笑道,“如果青州隊像今天上午一樣,均以盾牌手衝鋒,我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青州盾牌手非鄆州可比,我相信他們在看了我們與鄆州的比賽後,肯定在陣型上有所改變。”

辛羽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這一屆大比,盾牌手蔚然成風,比賽雖然激烈了一些,但有些偏離大比的宗旨。本來武院大比就相當於一場演習,是爲了實戰做準備的。可現在場地受限,使盾牌手的作用大增,本來很好看的比賽,卻變成了力量的較量。要知道,在真正的戰場上,盾牌手是極少的,一般只是隊伍前方這一排。一旦交戰雙方的大隊人馬纏鬥起來,盾牌手幾乎再也沒有作用。

而且在衝鋒的時候,一般沒有人會用盾牌手。戰爭本身就是以消滅對方的肉體爲目的的,盾牌手卻沒有這個能力。目前的大比中,盾牌手卻成了主力,顯然與喬震川的初衷相違背。宋錚思索着,也許今天過後,喬震川會下令,對盾牌手的數量作出一個限制,以保證比賽更爲激烈,也更像實戰。

萊州對濟州的比賽也是盾牌手的較量,兩隊實力相仿,對撞起來極爲有力,最終,雙方都沒有將旗子插到對方本點。只是由於萊州隊佔據上風位,所以在交戰中比濟州少“亡”一人,以最小的差距獲得了勝利。

第一輪的比賽結束了,六支隊伍落敗了,不得不打道回府。餘下的六支隊伍,將在後天,也就是九月初八,展開小組頭名的爭奪。齊州對濰州,青州對密州,登州對萊州。

等辛棄疾宣佈完後,辛羽對宋錚道:“小郎,今日你我兩隊均已勝出,不如晚上去喝一杯如何?”

宋錚笑道,“改天吧,晚上小弟有點私事要處理!”

“也好,聽說小郎還要參加文舉考試,眼下正要溫書,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宋錚點了點頭,與辛羽拱手道別。

此時,茗兒領着完顏玉生等人走了上來。在恭賀一番後,完顏玉生忽道,“小郎,我與章先生想換一處住地,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錚心中一動,看來昨夜之事已經讓完顏玉生等人感到了不安,想搬到自己的據點去。不過,宋錚卻知道,那個地方並不安全。那懷仁和尚知道那個住所,也可能已經放出了風聲,那些殺手們如果殺上門去,完顏玉生等人難以躲藏。還不如就住在客棧裡,客棧里人多,那些殺手們還有所顧忌。

想到這裡,宋錚微微一笑道,“四化客棧視野極好,風景頗佳。再說客棧裡雖然人滿爲患,卻能交到不少朋友,顏兄又何必搬到別處呢?你要換的地方應該沒有這麼好的景緻吧?”

章宗點頭道,“小郎的話不錯,那我們還是住在客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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