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領導家出事了

鐘鳴義被老婆抓傷後滿臉掛花,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席第二天的團拜會了,他知道市班子成員都在等他,臨近中午快下班的時候,他纔給範衛東打了一個電話。

範衛東聽見鐘鳴義的電話,着急地說道:“鍾書記,您沒事吧?”

鐘鳴義故意深沉地說道:“我沒事,在省城,明天回去,團拜會明天上午召開。”

範衛東殷勤地說道:“好,您沒事就好,嚇壞我了。”說着就掛了電話,然後走出辦公室,來到市委會議室,跟裡面談天說地的基層一把手們傳達了市委書記的指示。那些上班後就等在這裡的人們這才走出會議室。

團拜會可以改日,但是跟北京方面約好的事卻不能推,下午,鐘鳴義就帶着邢雅娟去了北京,路上,雅娟就在想,如果沒有昨天晚上他們夫妻大戰,可以此時坐在鐘鳴義旁邊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老婆。因爲昨天鐘鳴義已經明確不帶她來。想到這裡,她把頭輕輕靠在鐘鳴義的肩上,手也悄悄的伸進了鐘鳴義寬大的掌心裡,司機是鐘鳴義的心腹,而且後視鏡處在應該處在的角度,鐘鳴義也就伸出胳膊,攬住了雅娟……

第二天上午,鐘鳴義才從北京回來,經過兩天兩夜的養護,加之雅娟給他細心地塗抹藥水,他臉上的傷已經結痂,不像最初那麼露着鮮紅的嫩肉,鐘鳴義臉上的皮膚本來就黑,所以臉上的痂不是近距離看,也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但是在上午十點的團拜會上,坐在旁邊的江帆,還是發現了鐘鳴義臉上的指甲印,就連脖子上都是血痂,鐘鳴義在上班第一天失蹤,肯定是遭遇了“五爪撓功”的襲擊後覺得沒法見人,纔沒露面。江帆幾次按捺住纔沒有笑出來,他實在難以想象,鐘鳴義是怎麼被老婆撓成這樣的?

兩會結束後,人們才慢慢進入了工作狀態。

彭長宜忙着籌備下個月開始的清理小石棉廠的工作。

這天,他剛到辦公室,陳樂敲門進來了,陳樂笑嘻嘻的說:“主任,我明天就要去省城學習去了,您有什麼指示?”

彭長宜笑了,說道:“好好學習,爭取學到真本事。”

陳樂說:“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保證不給您丟臉。”

彭長宜笑了,他拉開抽屜,找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麼東西可以送給小樂做紀念,當他拉開最後一個抽屜時,看到裡面有一把漂亮的充滿異域風情的佩刀,鑲着各種顏色的寶石,金黃色的刀柄刀鞘,上面有一串小銅環,輕輕晃動,就能發出清脆悅耳的金屬碰撞的聲音。他記不得這是誰送給他的了,就拿出來這把刀,說道:“小樂,去省城學習,也是你人生另一個階段的開始,我也沒有什麼東西送你作紀念,這應該是新疆少數民族當做信物傳遞的刀,送給你,希望你能像它一樣,需要你的時候,要能像這把刀一樣,撥得出鞘。”

陳樂急忙站起,走到他跟前,接過這柄漂亮的佩刀,說道:“謝謝您,謝謝,我一定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送陳樂走後,彭長宜來到江帆辦公室,他要跟江帆彙報一下即將開始的工作,卻發現江帆不在辦公室,往林巖屋裡看了一眼,林巖在。彭長宜推開林巖的門,林巖說:“市長不在屋裡?”

彭長宜說:“不在呀。”

“剛還在着呢,也許去衛生間了?”

這時,曹南進來了,曹南問林巖:“市長開車出去了,你不知道?”

林巖說:“我一直在屋裡,不知道。”

彭長宜說:“估計不會遠。”

林巖拿起電話,就要給市長打電話,彭長宜說:“別打了,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

曹南說:“最近書記市長怎麼了,都喜歡玩失蹤了。”

“哈哈。”彭長宜笑了。

林巖說:“是不是小許跟着出去了?”

曹南說:“我看見市長一個背景,他手裡拿着鑰匙,等我轉過來到門口後,他的車就走了。”

林巖說:“我給小許打電話。”林巖說着就撥了小許的電話,小許沒接,過了一會,小許就推門進來了。

林巖忙問:“你沒跟市長出去?”

小許說:“我剛把他送到金盾,然後他就讓我回來了。”

林巖又說:“不晌不夜去哪兒幹嘛?”

小許看了看屋裡的人,搖搖頭。

曹南問:“你看到什麼人沒有?”

小許想了想說:“我們的車進去的時候,有輛車出來,前面坐着的像是趙秘書,一閃就過去了,我也沒看太清。”其實小許看得非常清楚,這是他一貫的說話風格,本來他不想說,但是眼前這幾個人都是真心操心市長的人,他才說了。

“趙秘書?樊書記的那個趙秘書?”曹南問道。

“嗯。”小許點點頭。

“車牌號看清了嗎?”

“車牌摘下去了。”

曹南說:“那一定是樊書記來了,咱們幾個知道就行了。”

彭長宜點點頭,就隨曹南出來了,樊書記每次回亢州,都是很低調的,朱國慶和呂華都很少知道,彭長宜知道他這樣做的苦心,他是不希望他的這些部下受自己的影響,儘量不給他們找麻煩。

但是每次來,王家棟和江帆是必須要見的。

果然如此,江帆急匆匆的從辦公室出來,的確是接到了樊文良的電話,他就匆匆趕到了金盾賓館,到了樊文良所在的豪華房間裡,只有樊文良一人在洗手間洗臉,王家棟還沒有到,他就說:“您去省裡着?”

“沒有,我去西市區着。”

“西市區?”

“對,你沒聽說?”

“聽說什麼了?”

“就知道你們不知道,董興的父親去世了,我也是意外得到的消息,就去了。”樊文良用毛巾擦着手說道。

江帆知道樊文良有個習慣,平時結婚、辦滿月、嫁女等喜事,他從來都不參加,但是如果知道誰家老人去世,哪怕是縣鎮級的幹部,只要他知道,必定親自到場,鞠三躬後就回來。所以,在亢州工作期間,誰都知道他這個毛病, 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種機關文化風氣,亢州高層主要領導,也差不多延續了這種做法。王家棟、狄貴和,包括江帆,都是這樣效仿的,即便有必須出席的喜宴,江帆也是頭天悄悄到場隨份子,然後正日子就不再露面了,但喪事必須到場。

江帆說:“的確沒聽說,什麼時候去世的?”

“今天凌晨,按老家的習俗,是大三天。他沒有聲張,但是我發現仍有下邊的人去。”

江帆點點頭,說:“那去一趟合適。”

樊文良說:“來得及,今天晚上去也行,明天去也行。”

“王書記還沒到?”

“他有點事,一會再來。”

江帆給樊文良沏上水後,想起那天跟翟炳德去閬諸時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說樊文良有可能要提市委書記,他就笑着說:“我聽到一些關於您的消息,不知是否準確。”

樊文良也笑了,說道:“這種消息每時每刻都有,不我就是他,要不就是你。”

樊文良說得沒錯,官場上,如果沒有這樣一些消息,就顯得過於沉悶,這些消息顯然就是官場上的興奮劑,興奮着人們的神經,就是那些無望提拔的人,也非常樂於傳送這樣的消息,何況,凡是傳送這些消息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別有心機的人。這些人,不外乎有這麼幾種,一是真心希望你升遷的,聽到消息後,告訴自己知近的人,讓大家共同高興;一個是不希望你升遷的,這種傳播就有些別有用心,過早把消息擴散出去,引起競爭者的警覺或者阻擊,最後把水攪渾,讓上級領導反感,最後升遷成爲泡影。

“還有人傳說我要回錦安任職,這次見了董興,董興就直言不諱地說,老兄,真盼着跟你搭班子呀,話裡話外的就試探我。”樊文良又說道。

江帆知道,董興說這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翟炳德在錦安已經幹了七八年快兩屆的時間了,按照《領導幹部選撥任用條例》規定,正職領導幹部在同一崗位上任職不得超過兩屆(十年),若升不上去,換一崗位可以再幹不超過兩屆(十年)任期。無論翟炳德升職還是到其他崗位任職,總會離開市委書記這個寶座的,那麼董興當然一直夢想着接班,誰也不願到其他新的地方去任職,都願意就地升遷,樊文良當然是他潛在的競爭對手,利用父親去世這個感情契機,試探一下也是在所難免的事。

“呵呵,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好了!”江帆說着就搓着手說道。

樊文良淡淡的一笑,說:“這種可能幾乎沒有。”

“我不信,如果沒有,爲什麼董市長會有危機感?”江帆說道。

樊文良笑了一下,說:“總會有人把別人視爲假想敵,這是人的共性,也算正常,恐怕我也會這樣。”

江帆點點頭,這一點他非常明白,按照組織原則,很少有一個地方的領導出去後再回來的,儘管有這種可能,但是很少。他就笑着問道:“您心儀的地方是哪兒?”

樊文良笑了,說:“當然是經濟條件相對好點的地方了。”

江帆見他說得比較模棱兩可,就不好繼續問下去,本來這個問題就很難回答,文件一天不下發,就存在變數,別說是老練的樊文良,任何人對這個問題也不會給出解的。

樊文良說:“你也該考慮動動了,好幾年了。”

江帆明白樊文良的性格,他向來話不多,但是很有深意,如今想當官光有能力是不行的,還有會跑,要善於跑。江帆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目前還不宜動。”

“哦?”樊文良看着他。

“主要是自身的一些情況,有些情況還沒有解決,所以,還是低調行事好些……”

樊文良點點頭,說道:“官員,沒有絕對的私事,點點滴滴都需要謹慎處理,不可盲目。”

江帆何嘗不知道“不可盲目”的道理,不然,他也不會等這麼長時間了,他就是想等自己站穩腳跟,纔敢提離婚的事,不過現在看來顯然是遙遙無期,他也想在仕途上邁進一步,如果那樣的話,有些事就更要擱置住了,仕途和幸福就像分立兩端的砝碼,很難平衡,至少對於江帆是這樣。

王家棟來了,三個人照例是互通了一些信息,聊了一會天,吃過飯後樊文良就走了,他沒有在亢州停留。

送走樊文良,江帆和王家棟回到房間,他說:“董市長老父親去世了,您說咱們是不是去一趟?”

王家棟考慮了一下說道:“據說他封鎖了消息,只是跟省領導請假的時候說了實情。越是這樣,我們更應該去一趟,咱們分頭去,不要一塊去。”

“行。”江帆又說道:“我帶長宜去。”

王家棟想了想說:“長宜……”

“長宜現在也算市級領導,去一趟無妨,增加一些見面機會,總不會有壞處。”

王家棟點點頭,說:“行。”

“統一一下標準吧?”

王家棟伸出一根手指頭,江帆會意地點點頭。

“那你們現在就去。”王家棟說道。

“您說,告訴鍾書記嗎?”江帆問道。

王家棟想了想,對這個問題他很爲難,遲疑着說道:“是不是他已經得到了消息?”

江帆想王家棟說得有道理,如今,下邊的書記和市長縣長,都會在領導周圍建立自己的眼線,如果鐘鳴義知道,他肯定不會告訴自己,再有董市長既然封鎖了父親去世的消息,某種程度上他不願擴大知情範圍,這個時候告訴鐘鳴義反而不好。

江帆開着車回到辦公室,曹南聽到他上樓的腳步聲後,緊忙就跟了過來,他開開門後,林巖也進來了,江帆一看,就笑了,說:“我中午有點急事出去了,沒來得及告訴你們。我馬上還要出去。”說着,拉開抽屜,拿出錢包,把裡面的錢掏乾淨。

曹南說:“要用錢嗎?”

江帆點點了裡面一沓鈔票,說道:“用,對了,把彭長宜叫過來,看看他那兒有沒有錢。”

曹南說:“我去財務給您支點,用多少?”

江帆說:“看看彭長宜有多少再說。”

林巖這時叫過來了彭長宜,江帆說:“長宜,跟我出趟門,你手裡有多少錢?”

彭長宜想了想說:“要多少有多少,咱們門口旁邊就是銀行。”

江帆說:“那好,我們走。”江帆站住了,說道:“小林就別去了,在家值班吧。”最近,江帆總是有意鍛鍊林巖,讓他單獨處理一些事情。

林巖點點頭,說:“我讓小許備車。”

彭長宜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正在充電的手機電池撥了下來,放進包裡,從衣架上摘下外套,搭在胳膊上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照例坐在了前面,出了門口,他們停在一家銀行旁邊,彭長宜跳下車,跑進銀行,過了十多分鐘後,又跑了出來,他上了車,把厚厚的一沓錢遞給江帆。

江帆說:“別給我,找個信封裝起來。”

彭長宜就左顧右看,小許說:“咱們政府的文件袋行嗎?”

江帆說:“行,正合適,分兩個袋子裝吧。”

彭長宜找出上面刻有“亢州市人民政府”的文件袋,把兩沓錢錢裝進了兩個袋子裡,摺好。

江帆說:“你拿着吧,一會你給事主。”

彭長宜就裝進了自己衣服的口袋裡。

江帆說:“董市長父親去世了,他儘可能地封鎖了消息,咱們打頭站,王書記晚上來。”

彭長宜明白了,江帆這是帶他去給錦安市長出份子。他問道:“那咱們去哪兒?”

“他的老家,西市區董家莊。估計喪事會從簡。”江帆說道。

彭長宜說:“如果是董家莊,可能姓董的會是大戶,有些禮俗他恐怕想簡也簡不了。”

“有道理,你深有體會啊。”江帆想起彭長宜的村子就是彭家塢,他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後,就跟脫了一層皮一樣。

“呵呵,是啊,不過董市長情況肯定會比我好,有些事不用他出面,自然會有人給他張羅。”

江帆點點頭,說道:“我眯會,樊書記來了,我和王書記陪他喝了幾杯酒。”

彭長宜一聽,果然江帆中午是陪樊書記去了,就說道“您眯吧,到了再叫您。”

小許按着路標找到了西市區的岔路口,路口赫然立着一個禁行標誌,上面寫着“前往西市區董家鎮的車輛請繞行,前面正在施工。”

小許便放慢了車速,說:“冬天施什麼工?”

彭長宜說:“甭管它,咱們走咱們的。”

按照路標他們又來到了一條小岔路口,小許說道:“彭主任,你看。”

彭長宜伸着脖子往前看,就見前面一條小岔路口處,三四輛想進去進不去,又都返回大道,繼續往前開。有一輛交警的車閃着燈光,堵住了路口,旁邊還有兩輛車,一看就是政府部門的車。裡面都坐着人,外面還站着兩名交警和兩三名工作人員,只許出不許進,前面仍然有一個路牌,上面寫着“道路施工,請繞行。”

小許停住了車,彭長宜下來了,走到前面問道:“同志,爲什麼不讓進。”

其中一個交警說道:“前面修路,進不去。”

彭長宜一聽就是假的,大冬天根本就無法施工,他笑着說道:“我是回家來的,你不讓我進去,怎麼行啊。”

這時,從旁邊的車裡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認識彭長宜,說道:“你是亢州的彭助理吧?”

彭長宜一看有人認出了他,就笑了,說道:“你好。”彭長宜連忙跟他握手。

那個人繼續說,“我在戴秘書長屋裡見過你。請回吧,市長下了死命令,一個人都不讓進,請多理解。”

彭長宜說:“什麼情況下才許可進去?”

那個人說:“我這裡有名單,只有他的故交、發小和幾個老同學才被允許進,而且數量有限,下邊市縣的幹部和企業界的朋友,一個都不讓進去。”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是認出我了,要是沒認出我,我不就進去了。”

那個人笑了,說道:“我們不傻,一看就知道幹嘛來了,還是請回吧。”

這時,又有車輛過來了,同樣被堵住了。彭長宜想別對付了,還是上車想辦法吧。

他就上了車,江帆早就醒了,說道:“不讓進?”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咱們往前走,看看有沒有其它路口。”

江帆低聲說道:“這個招不壞,都驚動了交警了。”

彭長宜忽然覺得江帆這話有些意味,想了想也不由的暗自笑了一下。他們轉了一圈後,沒有發現能進到村子的路口,想打聽路人,數九寒冬,在這鄉級公路上,很少有人經過。還好,他們趕上了一輛騎摩托車的人,小許便放慢了車速,彭長宜降下車窗問道:

“師傅,去董家莊還有別的路嗎?”

那個人停住了,撩起頭盔說道:“沒有大路,那邊有一條小路,但是你這車恐怕夠嗆。”

彭長宜跳了下來,小許塞給了他一盒煙,彭長宜就給了那個騎摩托車的人,那個人推辭着就接下了,繼續邊給他指路邊說道:“過了這個村往前走,從那邊那個村也能過去,但是估計也會有人把着。我就是董家莊的人。”

彭長宜凍得直哆嗦,他笑着說道:“我是老董的朋友,現在沒在錦安,聽說後特地從外地趕回來的,您說他連老朋友都不讓進,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師傅,您怎麼也得幫我,我得見他一面,否則跟他沒完。”

那個人笑了,說道:“只有那一條小莊稼路,是走馬車的,你要是不心疼車就跟我走。”

彭長宜趕緊作揖,說道:“謝謝,謝謝了。”說着,鑽進汽車,拿起紙巾擦了一下凍得紅紅的鼻子,說道:“跟着他。”

他們駛出了好遠,才下了一條土路,這條土路明明跟董家是相反的方向,而且越走離董家莊越遠,又走了一段路,前面那個騎摩托的人停下來,彭長宜又趕緊下了車,那個人撩起頭盔說道:“看見這條路了吧,順着這條路走,就能到董家莊了。”

彭長宜望了一眼這條土路,倒是能走,就是坑坑窪窪,又看了一眼奧迪車的底盤,他說道:“謝謝,謝謝您。耽誤您趕路了。”

那個人笑了一下,騎着摩托車,掉頭往回走。

彭長宜上來後說道:“小許,看你的了。”

小許皺皺眉,說道:“冬天的土路堅硬無比,咱們的車要經受一些考驗了。”他四處看了看,說:“估計只此華山一條路了。”司機都是心疼車的,他邊說,邊小心地駛上了這條莊稼小道。

彭長宜說:“冬天這條路還能走,要是夏天,咱們這車肯定是走不了的。”

奧迪100就在這條莊稼小路上搖搖擺擺,一步三晃的行進着,時而喘息慢行,時而轟鳴怒吼。這條狹窄的土路,不但考驗着車的耐性,更是考驗着人的耐性。拐了一個大胳膊肘彎後,小土路才通往董家莊的方向。彭長宜舒了一口氣,說:“要是在不拐彎,我真要懷疑那個人捉弄了咱們,呵呵,如果不是他引路,咱們恐怕轉到天亮,也找不到這條路。”

小許說:“肯定找不到,就是鬼子來了,保準也把他們轉糊塗了。”

夕陽快落山了,霞光滿天,遠處的董家莊越來越近了,小許大氣不敢出,聚精會神的開着車,終於駛上了董家莊的水泥路。他們三人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小許說:“回來千萬別走這條路了。”

江帆說:“回來咱們走光明大道。”

在農村,如果有老人去世,不用打聽,就能找到家門口。因爲誰家要是有人去世,門前就掛上了白幡,這是一種報喪的信號,左鄰右舍的鄉親們就會前來幫忙。白幡是用毛宣紙剪的,條條縷縷看似凌亂,卻是極有條理和講究的,是根據死者年齡不同來確定的,一歲一條,另外加上兩條,表示天和地,家裡有孫輩的,在白幡裡還要夾一條紅紙。

遠遠的,他們就看見了一條街道上停着好多車,街口的人出出進進的,還互相打着招呼,果真,他們行駛到跟前後,往裡一看,一個高高的門樓上,掛着白幡,而且顯然這戶人家不是一般的莊稼人,門前停了許多高級轎車不說,就是這樓房的氣派也是不一般。小許把車停在路口,立刻就有幾個人過來迎接,江帆和彭長宜趕緊穿好外套,走了出來。

過來的人中有人認出了江帆,說道:“江市長,您怎麼來了?”

江帆不認識這幾個年輕人,估計是政府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他說:“過來鞠個躬。”說着,就往院裡走去。

這是一個深宅大院,兩層小樓,院中間是靈棚,江帆和彭長宜來到靈棚前,靈棚的兩則跪着許多披麻戴孝的人,他們掃了一眼,在這一羣男女老少中,沒有看見董市長,前鋪着地毯,地毯前面有幾個棉墊,是供前來弔唁的人磕頭下跪時使用的。江帆和彭長宜是國家工作人員,他們沒有下跪,而是恭恭敬敬地並排站好,旁邊馬上就有人高聲喊道:“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再鞠躬。”

江帆和彭長宜恭恭敬敬的鞠完躬後,被剛纔那幾個人領着向西廂房走去,按照農村的規矩,那裡,應該設有賬桌,負責收禮金的地方。

“江市長,長宜。”

有人叫他們,他們循着聲音回頭一看,戴雋萍從人羣中走過來,向他們招手,說道:“跟我來。”說着,就在前面帶路,把他們領進了北樓屋裡,屋裡站着坐着許多人,江帆和彭長宜低着頭,跟在戴雋萍後頭,他們上了樓,就見樓上的客廳裡坐着幾個人,市長董興頭戴孝帽,身穿孝服,在兩個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按照鄉俗,他該給江帆和彭長宜下跪,但是顯然他行動遲緩了一步,江帆和彭長宜趕緊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沒有給他下跪的時間,事實上,他也沒打算下跪,畢竟是那麼大的領導,真讓他見了每個人下跪也不合適。

戴雋萍說:“到裡屋來吧,裡屋暖和。”說着,戴雋萍就給他們推開了旁邊一扇門,江帆和彭長宜便走了進去,裡面坐着董興的老婆還有一個女人。見他們進來了,那個女人便走了出去。

江帆和彭長宜分別跟董興老婆握手,彭長宜見戴雋萍沒有進來,就抓緊掏出那兩個信封,他就交給了江帆,儘管江帆說讓他給事主,但是他想面前是市長夫人,他再給就有些不合適了。江帆接過來後交給了董興老婆,說道:“嫂子,看着給老人添點什麼吧,我們不懂,來得匆忙,連花圈都沒時間買,您費心替我們獻個花圈吧。”

董興老婆低頭看了一眼江帆手裡的紙袋,知道你裡面數目不小,就有些猶豫不敢接,這時,董興進來了,他說道:“既然他們衝破層層防線能進來,就收下吧。”

董興老婆這才接了過來,說道:“謝謝。”

董興伸手,示意他們倆人坐下。江帆和彭長宜便坐在牀沿處,董興則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

江帆說:“您節哀順便,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您儘管吩咐。”

董興說:“許多風俗我也不太懂,村裡有大了,都是他們張羅,我也是聽他們指揮。”

江帆說:“我們如果幫不上什麼忙的話,就不打擾您了,來時走的莊稼道,太難走了,走了半個多小時。”

董興說:“唉,我在這個位置,不能開這個口子,爲什麼回老家辦,就是爲了不聲張,就這樣還是有消息走漏了出去,讓你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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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身懷絕技的女特警第34章 會有一場惡戰第200章 終於敢讓他見天日了第47章 鬼都怕的人第63章 不同尋常的電話第93章 私家偵探遇上正規軍362 老友的心聲第15章 彭長宜另有打算第116章 江帆來電第131章 面對省委伍書記的質問第91章 從未有過的待遇第24章 半夜召喚第44章 去辦一件早該辦的事第112章 開心的錯誤第72章 任小亮夜店縱慾被舉報第92章 不要犯比錯誤更大的錯誤第15章 領導的愛好被放大第74章 反受其咎第48章 愛不釋手第118章 完美的直播第7章 密謀第93章 私家偵探遇上正規軍第140章 被他扎疼了第162章 從容開會第73章 喬裝買孕棒第58章 昨夜把她弄傷第99章 妻子的背叛第4章 她撞到了市長懷裡第95章 放棄離婚第10章 江帆病倒了第34章 自以爲是的女人第118章 夫妻爭吵第119章 秘密調查第151章 終於心靈第127章 同僚間的互相試探第22章 這是原則問題第254章 把事情挑明第21章 一定要挺過這一關第40章 美女腹部特殊的標記319 關垚見到了寶寶第43章 江帆莫名其妙的決定第75章 來之不易的相會第22章 老顧不辱使命第87章 夜晚飆車喝酒第90章 女人的瘋狂2 值得我爲生命受苦第21章 真的對她動心了第20章 嚮往着片刻的溫暖第144章 抱憾終生第65章 他鄉明月第8章 關鍵人物的重要作用第65章 他鄉明月第98章 對江帆她提了一個要求第225章 禍!第29章 小心媽媽恨你第20章 迎接和終止生命的地方第13章 餘波未平第100章 有錢不是罪第234章 回家386 不想再開刀手術了第120章 覆水難收第138章 沈芳徹底迷失了332 對着鏡頭流淚不止第21章 旁敲側擊第37章 除夕夜的溫情等候333 堅持一會第132章 完全被書記牽着走第103章 有個人引起彭長宜的注意第92章 我們結婚吧第23章 一同出席婚禮第16章 獨享幸與不幸第93章 樊部長的家風第250章 公交車奇遇第14章 任小亮被紀委帶走第20章 王圓承認救他的事實第117章 是背叛還是另有隱情第52章 今晚不能便宜了你第77章 紀委書記的處事經第120章 這個男人仍然讓她動心第118章 衆多行長被綁架第29章 小心媽媽恨你第52章 請她留下第31章 關於對江帆的任免決定第267章 王家棟隱瞞了樊文良的忠告第35章 一對老友的情誼第43章 江帆莫名其妙的決定第176章 上級領導的用詞第176章 巧妙攻堅克難第41章 成功激怒蔡楓第3章 丁一婉拒他們的邀請第9章 清理門戶第22章 你快成精了第36章 被丁一狠狠咬了一口第24章 突然抱住她正文393字字泣血第54章 有個人讓他緊張了第3章 江帆回來視察災情第22章 你快成精了第106章 再次邂逅黑衣人第232章 邂逅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