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墅三層一個不大的房間,裡面堆着不少玩具,地上鋪着有“美國隊長”圖案的卡通地毯,同樣貼着卡通壁紙的牆上掛着好幾副兒童畫。在謝駿昊掀起的那副最大的畫框後面,露出一個鑲嵌在牆內的保險櫃。
“鎖着的,打不開。”
“是美國迪寶的保險櫃,”顏一寒看了看,“找技術組的人過來,他們應該能打開。”
在等技術組來人的這段時間,他們又在別墅裡仔細查找了一番,可依然沒有找到李玲之前使用的那臺筆記本電腦,也沒有發現其他的可疑物品。
“這案子真是讓人辦着窩火,”謝駿昊點燃一支香菸,“這種人販子就是死有餘辜。”
“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怎麼樣,也得把張童找到。”
謝駿昊用手細心地把吐出的煙往自己這邊扇了扇,“賣別人家孩子賺錢的人,根本不配爲人父母!”
“那些遺棄自己親生骨肉的人呢?還有那些爲了錢賣兒賣女的呢?”顏一寒嘆了口氣,“孩子都是無辜的,自己的出生也無從選擇,既然把孩子生下來,就應該好好兒撫養長大,可是有太多的人爲了一己私利,毫無底線,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你看現在,都是金錢至上,爲了錢什麼都能不在乎。咳咳……”謝駿昊說着被煙嗆了一下。
“你又不會抽菸,學別人抽菸幹什麼?”
“偶爾抽一根兒解解乏。”謝駿昊說着掐滅了香菸,他雖然身上時常帶着香菸和打火機,但大多是爲了方便跟那些“煙槍”打交道,他自己本來是基本不吸菸的,可是最近不單是限期破案的壓力,還有樑佳如影隨形似的的騷擾,讓他心煩得很。
顏一寒剛要說什麼,電話就響了起來,是技術組的人到了。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不到半個小時,保險櫃就被打開了。裡面除了現金、首飾等貴重物品之外,還有幾個U盤和文件袋。
顏一寒和謝駿昊相互對視了一下,他們都意識到在這些文件中一定有着重要的線索。果不其然,當他們回到警隊,打開這些被暗藏在牆後保險櫃中的文件時,裡面所記錄的章章句句,每個字每張照片都是那麼的令人愕然和憤怒……
070113男,三歲左右,長相端正,皮膚略黑,身體健康,無殘疾,容易哭鬧,收價8000,賣價暫定15000-20000。2月5日,買家確定,實收18000元,買賣成功。
070323男,一歲左右,長相漂亮,皮膚白淨,身體健康,乖巧不易哭鬧,無殘疾,收價10000,賣價暫定20000-25000。4月3日,買家確定,實收23000元,買賣成功。
070408女,一歲半左右,長相漂亮,皮膚白淨,身體健康,一般哭鬧,無殘疾,收價3000,賣價暫定8000-10000。5月30日,買家確定,實收8000元,買賣成功。
……
131118男,兩歲左右,長相一般,皮膚較黑,身體瘦弱,常哭鬧,無殘疾,收價6000,賣價暫定10000-15000。11月23日,買家確定,實收10000元,買賣成功。
……
每一段文字的旁邊都配有相應嬰童的照片,裡面殘酷冰冷的一字一句,搭配着孩子們一張一張稚嫩的面龐,看着這些觸目驚心令人髮指的記錄,讓每一個人都悲憤交加怒火中燒。
“她們太缺德了!”海倫氣得直用拳頭捶着桌子,“活該被殺了分屍!”
“我看也是!”沈迦銘也是越看越生氣,“這至少得上百個孩子了!太喪心病狂了!”
“這案子我都不想查了!我都覺得兇手殺她們殺晚了!”
“沒錯!”海倫難得力挺謝駿昊一回,“謝隊說的對!早該把這倆禽獸不如的人販子宰了!”
“殺她們的可能是其他的人販子,”顏一寒說,“從這些記錄可以看出來,李玲她們應該是販賣兒童過程中的一箇中間環節,她們從其他人販子手裡得到孩子後再次賣掉,這中間的收益十分暴力,也許,她們的死就是因爲分贓不均。”
“是有這個可能性,如果,是她們同夥下的手,那張園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也會被賣掉?”
顏一寒看着海倫點點頭,“所以,這案子咱們必須繼續查,不管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
“這倒是,張童那孩子投胎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的外婆和媽媽是個人販子。”海倫撇了撇小嘴,“那咱們抓緊時間把這些資料看完,也許能找到一些關於她們犯罪集團的線索。”
“海倫,這些電子文檔就交給你和迦銘了,”顏一寒拿起從李玲別墅帶回來的文件袋,“駿昊,咱們負責裡面這幾個加了鎖的日記本。”
“看這些本子的款式,應該是比較早的了。”謝駿昊說着話,就用改錐撬開了鑲在日記本上的鎖。
四個日記本中,有兩個是李玲的日記,另外兩個則也是那些骯髒交易的記錄。
顏一寒翻開李玲的日記,裡面講述了她是如何從一個農村到城市打工的打工妹變成人販子的,原來,這一切還都是源於那個叫張強的男人。
當年,張強去到李玲所在的那個村子,目的其實是爲了拐騙一些鄉下少女進行販賣。由於那時的李玲年輕漂亮,被張強看中,便花言巧語地將她騙到城裡。張強本想在自己“嚐鮮”後將李玲賣個好價錢的,可沒想到,李玲在發現了張強的醜惡行徑後,不但沒有反抗和報警,反而特別地“識時務”,處處配合迎合張強,並與其同流合污。不僅如此,她還出謀劃策,是她告訴張強拐賣婦女的風險太大,要從懵懂的幼兒下手才能低風險高收益。她爲了賺錢,爲了“衣錦還鄉”,喪失了一個人應有的良知,從一個受害人變成了犯罪者,和張強一起走上了販賣人口的罪惡道路……
“咦……”謝駿昊看着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好像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海倫第一個湊到謝駿昊身邊。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孩子……”謝駿昊不太確定地說。
照片上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兒,樣子很清秀,瘦瘦弱弱的,兩隻大眼睛中滿是惶恐和不安。
“你什麼時候見的?”海倫看了看照片旁邊的文字,“這寫的是八歲,時間是2003年,到現在已經都二十多歲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眼熟。”
“人有相似,可能是你的錯……”海倫後面的那個“覺”字還沒說出口,就頓住了,“誒,我怎麼也看着有點兒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