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分鐘,服務員就推着小車進來了,將菜端上放好,將酒奉上。方浩喝了一口酒,夾了一塊北京烤鴨的鴨腿,卻發現沒有原來那個味道。
李靜笑道,“土衛六環境不比地球,因此有些菜也失去了原滋原味,不過也有一些特色菜,可以嚐嚐。”
方浩點了點頭,夾起一隻涼皮蝦,這是土衛六特產,常年生活在低溫的冷水湖泊裡,“嗯,外脆內嫩,很不錯。”
李靜簽了合同,心中正高興,更加笑語盈盈,不禁發問道“方先生,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我不打算太招搖,一天打滿三場就夠了。怎麼樣,能進前一千嗎?”
“三場,有點少。”李靜拿出手機計算起來,“方先生,您有把握全勝嗎?”
“有。”
“我們的海選一共一個月,也就是三十一天,今天打了十場,後面雖然打的少,但獲得的分數卻一天比一天多……”她喃喃自語,很快得出了結論。
“如果全勝的話,大概是三萬到四萬分左右。一共預計有四十萬人蔘賽,四百萬分,您佔了四萬,能進前一千,不,前一百!”
“那就好。”方浩點點頭。
“可是,您有把握全勝嗎?”李靜又有些遲疑了。
“三階生存者參賽的多不多?”
“嗯,應該不多。”像這種恆星級的比賽,不會有四階以上的參加,就像大學教授不會去參加高中數學競賽一般。想到這裡,李靜也不再勸阻,她莫名地相信眼前這個少年。
吃飽喝足,方浩離開。李靜掏出手機,直接向會長做出了彙報。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會長麥雲躺在沙發上,這是十年來挖到的最優秀人才,必須引起重視。“二十四歲,三階嗎?”他雙眼放光,自言自語。極限生存協會存活到現在,靠的就是幫助這些低級生存者,他們成長以後帶來的人脈與回報,是現在無法想象到的。
“調出比賽的錄像。”
隨即眼前出現一個畫面,是方浩當時的十連斬,動作非常迅速,乾淨利落。
“會長,能不能看出他是三階。”旁邊的中年人問道。
“看不出。”麥雲答道,“水平相差太大,不過二階肯定是有的。沒關係,我親自指導他,很快就能探出真材實料了。”
此時此刻,方浩隨意散步,這裡常年溫度也就十幾度左右。沒有陽光,很多大型樹木無法生長,靠燈光維持光合作用,只適合一些陰性植物的生存。
一個小湖泊上面,幾個小孩正拿着麪包屑,往橋下灑。幾隻鴨子紛紛趕來,搶奪爭食,咬了一口,發現還沒有魚好吃,頓時散去。但大批的魚兒卻冒了上來,爭奪着鴨子不要的麪包屑。這下鴨子轉個身子,又游過來了,想要捕捉魚兒。魚兒連忙捨棄食物,沉進水裡。
生物的適應能力,令人咋舌。他們都是曾經的地球生物,被帶到了土衛六,也生存了下來,像人類一樣,走向星際。土衛六受改造的地方只是小部分,一些生物甚至已經進化變異,能在未改造的地方生存下去。
那裡極端寒冷,資源緊張,卻也有少量生物存在。
這就是抗爭,與自然的抗爭,與命運的抗爭。誰都想要好好活着,即使再困難,也要活着。那些沒有思想的動植物,也想要生存。
人類何嘗不是這樣?拓荒宇宙,不僅是爲了夢想,也是爲了生存,爲了更好地活着。
方浩突然有一種想要變強的衝動,時空之核,時空之核能幫助他飛速成長。
想了想,又按捺住心緒,方家血脈,血是熱的,但現在明顯不是穿梭的好時機。自己是有些心急了,剛剛進入三階,應該好好鞏固纔是。
灰貓睜開眼睛,“咦,回來了,我的魚呢?”它最近迷上了吃這裡的冷水魚,倒是省下了方浩的不少心思。否則哪裡去找奇物給他吃?
方浩把貓放在腿上,摸着它的皮毛,“時空之核還有什麼用?你告訴我吧?”
灰貓眨巴眨巴吃着魚,頭也不擡,“我不是給了你一串手鍊嗎?那是時空之核的分支,它會吸收你的能量而進化。什麼用處,要你自己發掘。至於現在嘛,只有一個穿梭的作用。”
吃完了,打了個滾,露出雪白的肚皮,“你現在應該好好修身養性。等事情結束了,我幫你找個好一點的世界,讓你歷練一番。”
“那麼,你本人能穿梭嗎?”
灰貓愣了一下,“能啊,我穿梭幹嘛?作死?”
方浩搖搖頭,不說話了。
接下來的幾天,方浩除了每天必須要打的三場比賽,更多的時間放在打磨心性上。現在剛剛進入三階,出手便是殺招,戾氣有些重了,會影響自己的判斷能力。
練練書畫,可以陶冶情操,雖然水平不怎麼樣,但方浩自得其樂。看看書,散散步,甚至做一些公益活動,方浩這些天很少修煉,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更加良好,宇宙氣的運行也圓潤起來。勞逸結合,有鬆有弛,事半功倍。他本是世家出生,沉下心來,也知道其中趣味,忙有忙的樂趣,閒也有閒的樂趣。
但方浩悠閒自在,那西城分會的會長麥雲卻坐不住了,等了好幾天,也不見這個天才少年來訪,不得不擺下架子,親自拜訪。
他捏着鼻子來到蟹堡王酒館,此時正是白天,裡面人數不多,一股古樸的金屬感迎面而來,不禁往裡面看去,槓桿啞鈴,一應俱全,“咦?這是酒館還是健身房?”
不料,卻吃了閉門羹,一服務生回答道,“不好意思,酒館現在還沒有開業。”
“我來找方浩。”
“哦,他出去了。”
只好忍下怒氣往回走,“這小子?怎麼回事?”眼睛一亮,看到一少年,穿着一身休閒服,拿着一把剪刀,修剪着路邊的橛子,正是方浩。
這種橛子葉片寬大,是陰性植物,十分適合土衛六的天氣。但麥雲關注的不是橛子,而是方浩,他專心致志,神情灑脫,從容不迫,如同在製作一件藝術品。
當下,麥雲吃了一驚,這心性氣質,不是小戶人家培養地出來的,心中好感大增,怒氣不知不覺消失了,安靜地呆住一邊,等待方浩完成。他眼力不凡,看見方浩在修剪植物,也是一種修煉。手法乾脆有力,富有節奏感,咔嚓咔嚓聲,像是一首歌曲,連貫而富有節拍。
方浩修剪完植物,微微一笑,聽到耳邊一個聲音,“你就是方浩吧?”
“哦,是我。”他擡起頭,對方是一個胖子,目光炯炯。
但方浩絲毫不敢小看他,對方雖胖,但自己卻能隱約感受到脂肪下蘊含的爆炸性力量。
“我是麥雲,西城分部的會長,你好。”胖子伸出手來,與方浩握了握手。
“很抱歉,我剛剛進階,這幾天在修身養性,忘記了和你們的約定。”方浩如是說道。
麥雲心中本就對他有些好感,見他這麼誠實,心中最後一點芥末也放下了,“沒事,我剛剛進入三階時,也靜心了好久。”
兩人穿過貧民區,麥雲迅速地打量了這個大廈,“雖然這裡是平民區,竟然別有洞天。”以他的身份,平時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方浩笑了笑,“這是我長輩開的小酒館,我就住在上方。”
麥雲走進房間,掃了掃,“好雅緻,讓我一看就佩服。”
“不敢當,會長這樣說,可就見外了。抱歉,這裡只有茶。”方浩確實花了些功夫在佈置房間上。
“沒關係。”麥雲龐大的身軀將沙發壓下一個段位。他毫無姿態,也不倚老賣老。
方浩拿出全套的茶具,將兩個小碗輕輕放在桌子上,開始煮茶。人還是人,水還是水,茶還是茶。但從方浩的手法和火候上看,就算沒有喝,也是一種享受。
麥雲也不是什麼土包子,靜靜等候,在這四十平米的空間中,只有水漸漸沸騰的聲音。
提壺離爐,將沸水衝入茶洗,接着沖洗茶盞。這是溫具,目的是爲了提高茶具溫度。
將水置於杯中,過了一會,取茶投入,茶葉徐徐下沉,葉片展開,茶香縷縷上升。
溫壺,燙杯,裝茶,高衝,蓋沫,淋頂,洗茶,洗杯,分杯,一氣呵成。此時,茶香已經充滿整個屋子。
方浩也不禁聞了一下,真是滿室生香!
“煮茶之道,也能看出人的休養,今日一見,發現古人誠不欺我。”麥雲讚歎道,“我本不會喝茶,如今不知怎麼的,卻是非常享受。”
方浩淡淡一笑,將一杯琥珀色茶水奉上,麥雲細細品嚐。一個大胖子拿着個小碗,分成十幾口喝,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他喝的津津有味。
喝了這一盞茶,麥雲道,“本次前來,我也是來看看你的真實情況。第二點,是來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
方浩笑道,“麥先生,樓下便有演武廳,可否就近指點一下小子?”
“哦?”麥雲精神一振,“我們下樓看看。”
十四層正是演武廳,設備齊全,麥雲眼睛閃亮,“想不到貧民區還有這種地方。”
“這是安姐專門爲傭兵們建設地,他們經常在這裡訓練。” Wшw¤тт kдn¤C○
“安姐?”麥雲一愣,似乎與她舊識,託了託下巴,“原來如此。”他左顧右盼了一會,“那個安姐不會過來吧?”
“不會。不過,我有個請求。”方浩答道。
“你說。”聽到她不會過來,麥雲鬆了一口氣。
“我有一些傭兵夥伴,能否過來旁聽。”
“可以。”胖子大手一揮,有沒有人旁聽,對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只需顧好方浩就可以了。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