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羣太監裝扮的人來到雲來客棧,領頭的太監用那尖銳的聲音對着櫃檯上打瞌睡的掌櫃叫道,“叫韓軒下來聽旨。”
掌櫃一下子全醒了,趕忙跑上樓去拍着韓軒的門,“探花郎,快起來,宮裡來人了,快起來!”
沒一會,門開了,韓軒穿戴整齊的走出來,關上門和掌櫃一起走到樓下那太監面前跪拜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清州北海郡士子,金科探花,韓軒即刻進宮覲見,欽此!”
待那太監用那公鴨嗓般尖銳的聲音宣讀完,韓軒接過聖旨後,靠近那太監,微笑着往太監的衣袖裡塞了些銀兩,“公公辛苦了,宮中有很多不懂的規矩還請公公多教教。”
那太監摸了一下衣袖,眉開眼笑起來,“小傢伙挺懂事的啊,有何不懂的一路上咱家爲你講解,走吧”。
韓軒跟着這太監上了馬車,往皇宮方向而去;在馬車上得知太監姓成,韓軒就叫他成公公,成公公在路上給韓軒解說着:“現在進宮到司儀監學習基本的宮廷禮儀,然後金科前三甲一起覲見皇上,狀元榜眼已經有別的公公去接了,進了皇宮勿要亂走動,出了事誰也救不了你。”
待馬車到皇宮門口,被門口的禁衛給攔下了,成公公連忙下馬車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給禁衛看,待禁衛分辨過令牌後放行,馬車進了皇宮門口然後就一直走右邊通道走,中途又轉了幾次彎道纔到達司儀監,成公公把韓軒交給了在門口等待着的一個小太監,然後回去覆命了。
小太監把韓軒帶進去司儀監後轉身走開了,韓軒看見兩個書生模樣的人在那裡候着,年齡分別在二十一二歲和二十六七歲左右。韓軒拱手向兩人介紹了自己,年紀小的書生斜着眼看了韓軒一眼“嗯”了一聲就不再理人了,而年紀大點的書生則回禮介紹着然後跟韓軒交談了起來。
原來這年紀大乃金科榜眼,叫章程,出身於陳州一尋常百姓家中;而年紀小的那個是金科狀元,叫沈之辰,出身章州的名門士族,沈家三代有人在朝爲官,且都是官居五品以上,說是名門大族一點也不爲過。
怪不得之前韓軒進來前也沒見兩人說話,想來沈之辰出身名門,又年紀輕輕考上狀元了,心氣之高所以看不起出身底下且金榜排名在其後的章程,而對韓軒也同樣如此。
韓軒與章程兩人就在旁聊着,這沈之辰看着這兩個出身底下之人旁若無人的交談着感到厭惡,“哼”了一聲就轉看其他地方了;韓軒與章程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而後又繼續交談起來。
一柱香時間,一個司儀太監帶着小太監進來了,然後給三人講解.示範,再到三人表率一遍;這些肢體禮儀每個讀書之人基本都懂的,但是過場還是要走。司儀太監很滿意,然後將三人交由小太監,小太監帶着三人轉了幾個圈,終於走到太和殿門口,小太監又將三人交給了門口的兩個大太監,一太監大聲的喊了一句“金科狀元,金科榜眼,金科探花,覲見!”
太和殿裡面沒回應,只傳出陣陣爭吵聲,因爲太雜亂了,韓軒模模糊糊的只聽到“義和”“徵兵”“割地”幾個詞。過了會爭吵聲停止了。
從殿裡面傳出一個公公的聲音“宣,金科狀元沈之辰,金科榜眼章程,金科探花韓軒,入殿。”殿外的太監也跟着叫了一遍,三人按司儀太監吩咐的:沈之辰居前,章程居左後,韓軒居右後,有序的進入太和殿。
太和殿內的所有人都看着進來的三人,韓軒行進的時候用眼角微微打量着兩旁的文武大臣,直至到百官前第一排,三人齊齊拜倒:“學生沈之辰……參加吾皇,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坐在龍椅上的對着三人吩咐了一聲“平身,”僅兩個字但語氣中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
“謝吾皇”韓軒在起身叩禮的時候瞄了皇帝一眼,身穿金色龍袍,身材臃腫,頭戴黃金珠簾冕,低垂大耳,濃白劍眉,鬍鬚花白,臉帶些許皺褶,看起來中氣十足,但卻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今科主考張宗廷何在,快給朕介紹三位棟樑之才。”今次是恩科,說明了皇帝特別看重,所以選了御史大夫張宗庭來當主考官。
“臣在…..前一人,金科狀元,乃章州天水郡沈之辰。”
“唔,沈之辰?與天水郡沈家何關係?”
“乃禮部尚書沈正之孫。”
“嗯……?”皇帝正色的盯着張宗庭看了會,轉頭對着沈正哈哈大笑“沈愛卿三代入朝建功,現在又爲朕添得一名輔國之才,好,好,好。”
“謝皇上讚譽,”那沈正連忙躬身叩禮。
“左一人,金科榜眼,乃陳州靈山郡士子章程。”
“嗯,很好,年歲也不大,正是合用之齡”
“右一人,金科探花……”
皇帝未等他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對着韓軒說道:“韓軒是吧?《崇文抑武之論國》是你所寫的吧……你在文章中說朕的方法是錯誤的,那你的方法就是對的了?……這天下到底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最後變成大罵,罵完後氣喘吁吁的。
“皇上息怒!”滿朝文物百官全部跪下。
自幼侍候皇帝的老太監急忙跑到身邊,邊撫摸着皇帝的後背給他順氣嘴裡一邊說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咱們先回後殿歇息下?”
“唔,”皇帝揉了下額頭回答老太監。
老太監一邊扶起皇帝一邊朝着衆官大喊一聲“退朝。”
皇帝走了兩步回過頭來說了一句:“韓軒到殿外候着,”然後在老太監的扶持下走到後殿去了。
待皇帝走後,衆官都打量着韓軒,但是韓軒神色坦然的向着殿門口走去,目中沒任何的懼怕。在衆官眼裡,韓軒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第一次上殿就惹怒皇帝,怕是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咯。以至於各種表情出現在他們臉上,有幸災樂禍的,有惋惜的,有感嘆的……
御史大夫張宗庭是緊跟着韓軒出來的,估計想對其說些什麼話。張宗庭是金科主考官,韓軒所寫那篇文章他是第一個看的,而候呈送給皇上,在皇上看的時候張宗庭就立身在案臺前,當時情形歷歷在目:
皇帝看完文章後臉色陰晴不定的問張宗庭:“這個人有才啊,是給他一個什麼名次呢?你來說。”張宗庭看着皇帝的臉色就開始打太極了:“臣愚鈍,分辨不出文章好壞,不知如何安排。”
皇帝在張宗庭那裡拿不到答案又開始說道:“給他個狀元?……榜眼?”
然後又陰着臉的說了一句又似是自言自語:“他自己不是說十萬兵士的軍功也比不上一個狀元麼,那我還給他狀元幹嘛,探花吧;張愛卿,去擬旨吧,就探花,我現在倒想見見這個人,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