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但,你可以選擇,並沒有人逼你去非獻出自己的命,選擇權,是握在你自己手裡的。”
邱逸塵走上前去,堅定的握住了他的手,藉此給予他力量。是,他是希望自己深愛的女人可以活下來,但,他不會自私的去讓艾子霆犧牲。
此時此刻,他的手就像是艾子霆的一棵救命稻草,緊緊握住不肯鬆開,彷彿一鬆開便會被糾結、恐懼所擊潰。
這天夜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幾人歡喜幾人憂,幾人甜蜜幾人愁,然而,這一切,還只是開始。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艾宇軒睜開眼睛便看到落語涼佈滿痕跡的背部,正一寸寸的被衣服覆蓋。
背對着他的語涼如木偶般緩慢的穿着衣服,那一頭青絲凌亂的披在肩上,纖弱的嬌軀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這倩麗的背影竟讓艾宇軒一時看呆了。
呵呵,艾宇軒你腦子瓦特啦?這女人昨晚纔算計了你哎!她?跟嬌弱八竿子也打不着吧!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見她有要轉過身來的趨勢,不知怎的,他竟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繼續裝睡,這樣膽怯的小動作讓他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艾宇軒啊艾宇軒,虧你還是一朝太子,現在竟然會怕一個小女子!真是夠慫的。
一雙冰涼的手溫柔的撫上了他的臉頰,驚得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差點一個沒忍住就打了寒戰,這女人,到底要幹嘛?
“啪嗒”。
就在他思索着語涼又要耍什麼花招的時候,一滴冰涼落到了他的臉上,繼而又是一滴,接一滴。
她,是在哭嗎?
“爲什麼你只爲她保駕護航,卻不曾回頭看看我也在爲你焦急張望呢?宇軒,我真的好愛你。”
這樣發自肺腑的表白讓艾宇軒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好幾碼,將眼皮悄悄擡起一個縫,他便看到了語涼正深情的望着他,撫着他,晶瑩的淚珠沾溼了她長長的眼睫毛,肆意的流淌在她精緻的小臉上。
不知怎的,看着她的眼淚,他突然就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想一輩子呵護她,不讓她再流任何一次淚。
但是,他很快就收回了這個想法,這一定還是皇帝那老狐狸安排好了的,哼,想騙他上第二次當?沒門!!
緩緩的睜開眼睛,他冷冰冰的看向落語涼。
語涼見他醒了,趕忙擦掉臉上的淚,迅速集結起笑容,對他發射了散彈式的微笑,“你醒啦?!”
艾宇軒見她這做作的樣子,只覺得很噁心。這女人演技可真好,看來父皇真是在她身上下了血本了,呵呵,就爲了讓他承認化學比物理有用,竟然用了這麼高端的手段,這個幼稚的老鬼!爲了那點破事兒,整這一出,有意思沒意思啊!
說不清這涌上來的不爽究竟是因爲被父皇算計了,還是因爲她對他的感情是裝出來的,總之,他就是不爽了!
擡手推開想要湊過來給他穿衣服的語涼,這一時用勁過猛,竟將她給推倒在地。
本想過去扶她來着,一想到這都是父皇安排的之後,他也就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理會。
帥氣的穿好衣服,他一邊繫腰帶,一邊不屑的對她說道:“我真搞不懂父皇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竟然能讓你堂堂一個公主如此出賣自己,我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本太子是絕對不會娶你的。回去告訴我父皇,我艾宇軒,不吃這套!至於你,呵呵,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看着就倒胃口。”
落語涼似乎是被他這些話給戳中了淚點,那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爭先恐後的奔涌出來,“你說我,倒胃口?”
其實,她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真心是我見尤憐,差一點艾宇軒就忍不住的想過去把她扶起來,給她擦乾眼淚,但那股子跟父皇較真的脾氣一上來,他愣是壓下了那份衝動,對着語涼狠狠地點了下頭:“嗯。倒胃口。”
這句絕情的話簡直讓落語涼心神俱滅,原來,在他心裡,她就是一個倒胃口的下流女人?呵呵,她落語涼再不濟也是堂堂落櫻國的公主,獻身於他竟只落了個不知廉恥的罪名,罷了,事已至此,她可不願連最後一絲尊嚴都被他踐踏。
伸手胡亂的擦掉眼角上的淚珠,她面無表情的說道:“太子放心,語涼絕不做多糾纏,昨晚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好了,你我,再無瓜葛。告辭!”
其實,她現在渾身痠痛,如果不是長裙遮蓋,甚至艾宇軒都可以看出她雙腿都在發抖,走路的步子都在發飄。
但那倔強的性子愣是讓她咬緊了下脣,硬撐着走出了房門。
艾宇軒,我將不再愛你。
她倔強離去的背影讓艾宇軒心裡很不是滋味。
就走了?!昨晚的死皮賴臉去哪裡了!?這麼有骨氣還是她嗎?她就不會再無賴一點點,就一點點,他也可以留下她的。
切,走就走吧,反正,被算計的人是他。現在是怎樣啊,他被人撲倒了,還要讓他低聲下氣的求她回來?怎麼求?寶貝,回來吧,回來再把我撲倒吧?他纔不要!
山頂上。
熟睡的戀夏被懷秋溫柔的晃醒,揉着眼睛從他懷裡爬起來,晃着迷迷瞪瞪的小腦袋,嗓音因沒睡醒而變得低沉:“嗯?怎麼啦?”
“要日出了。”懷秋溫柔的颳了下她的鼻尖,目光裡的柔情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戀夏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許是因爲冷吧,她整個人都縮進了懷秋的懷裡,像個小袋鼠似的靠着他取暖,而他則是雙臂環着她的背,牢牢的將她護住了。
目光移到他胸膛處那一灘水漬,紫色的衣料已經被浸透爲黑色,就在正中央,華麗麗的溼了一大片!想忽略都難!
戀夏羞窘的捂住臉,內心奔過一萬隻草泥馬,啊,完蛋了!這下子,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流口水的。其實,這也怪你啊。”
懷秋好笑的抽了下嘴角,發出一個單音節:“哦?”
“都怪你,讓我這麼有安全感,睡得這麼放心,我第一次睡得這麼舒服嘛,當然會流口水嘍,而且啊,萬一我以後都這麼沒有警惕的睡過去,有人要害我怎麼辦?所以嘍,都是你的錯!”
“嗯,都是我的錯,”懷秋的眸子裡泛着戲謔的光芒,低下頭來貼近她的脣,曖昧的咬了一口,“爲了彌補我的過錯,也爲了避免有人趁你睡覺時對你下手,我就勉爲其難的,娶了你,讓你夜夜都睡在我身邊,由我保護,不就不用怕了?”
戀夏輕輕推開他的俊臉,轉過身去靠着他的胸膛,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看日出,“這麼勉爲其難還是不要娶了吧,我怕槿王爺覺得吃虧。”
懷秋低頭抵住她的肩,在她耳畔低語:“嗯,吃虧了。我的槿王妃被人佔了好多便宜呢。”
“好啦,我嫁就是了,幹嘛一直碎碎唸啊。看日出啦!”
戀夏自知理虧,只能嘟着嘴岔開話題,將目光移到天邊。
兩人靜靜相擁,坐在山頂看着那輪紅日從絢爛的朝霞中噴薄而出,將光明帶給整個世界。
“戀夏,不論發生什麼,我會陪你,碧落黃泉,生生世世,矢志不渝。”
“我只希望,你能開心幸福。”
她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跟他走完此生,又怎麼敢奢求生生世世?只要他能夠幸福,就足夠了。
懷秋自然知道她在顧慮什麼,也不願去打破現在的氣氛,只是緊緊的抱住她,享受着來之不易的最後時光。
“懷秋,我好冷。”戀夏說着,往他懷裡使勁的縮了縮。
“冷?”懷秋立馬發覺了不對勁,怎麼可能會冷呢?且不說太陽已經出來,溫度早已回暖,就他這麼近的抱着她,昨夜氣溫最低時她都沒有被冷醒,怎麼可能會在大白天說冷?
“嗯,”懷裡的她慵懶的點了下頭,“而且還好累,我想睡一會,就一會。”
頹然垂下的手證實了她的暈厥,懷秋飛速抱起她,從山頂一躍跳下,急忙往宮裡趕。
怎麼會這樣?這才一晚上而已啊!子霆的血難道只能有這麼短的時效嗎?
懷裡的人幾乎已經是停止了呼吸,那樣的蒼白,那樣的脆弱,揪的他的心生疼,爲什麼要這麼殘忍,他好不容易等到戀夏肯認清她自己的心,好不容以才走到一起,怎麼可以就這麼短暫?!
大力踢開艾子霆寢宮的門,懷秋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直把剛睡着沒一會的艾子霆給嚇起來了,趕忙起身穿衣服,還沒繫好腰帶,懷秋就抱着戀夏進來了。
“老六,當皇叔求你,再救戀夏一次。”
艾子霆看着牀上已經停止呼吸的戀夏,原本的猶豫、恐懼頃刻之間被拋到了腦後,想要她活下去的慾念竟是那麼的清晰。
他要救她!
利落的劃開兩人的手腕,屏氣凝神的用內力將自己的血源源不斷的輸送給戀夏,他明顯的感覺到,這次戀夏體內的吸血力道變得比上次更加強烈,恨不能把他身上所有的血給吸過去。
呵呵,如果戀夏知道自己現在就跟個吸血鬼似的,一定會接受不了的吧。
艾子霆把心一橫,竟是決絕的閉上眼睛,想着乾脆就徹底的,了結吧。
懷秋見戀夏已經恢復了呼吸,子霆卻還沒有收手的意思,立即就猜到了他想幹什麼,一把挑開他輸送內力的手,這才制止了他要做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