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無盡的海。
漆黑的,無垠的,滿是星的海。
人名叫它星海。
就像居住在月宮上的孤獨仙女一樣,星海上,也居住着這樣一位。
只可以,也只有這麼一位。
她不像月宮的那一位仙女這樣幸運,有一隻兔子,一隻蟾蜍,一位仙人陪伴。
——陪伴她的,只有只鳥。
一隻九頭妖鳳。
那隻妖鳥長着九隻像龍的頭,卻有着一個像鳳凰的身體,甚至連尾後的翎羽也比一般鳳類更爲出彩。只是這隻妖鳥,卻是通體漆黑的,身上覆蓋這像龍鱗一樣的鱗片,沒有一絲鳳類應有五彩光芒。
而且,它的雙爪上還被繫着一條金色鐵鏈,鐵鏈的中間繫着一粒石頭。
——那是一種不知疲倦的鳥。
它可以永遠飛行着,不休息,也不睡覺。
在這無垠的星海上,也只有它,可以存活着。
而它的背上,住着一位仙人。
傳說她自天地初建而來,就存在了,一開始只有她一個,後來,就有了妖鳥。
她終日都是這樣的姿勢。
白衣,黑髮。
屈膝,閉目,坐在妖鳥背上,觀察着這星海的一切。
星海里每一顆閃耀的星星,代表着這世間一切凡人的生命。星海越是璀璨,凡界便越是平靜,星海越發暗淡,凡間便更是不幸。
只不過,她已經看慣了這一切繁華隕落,一念成灰。
——活了太久,心就會變得像一汪死水,猶如着星海一樣。
突然,坐下妖鳥九頭突然齊鳴——那是多年未有的情況了。
她有些奇怪的睜開眼睛。
她的眼睛,很黑,黑的猶如這一片星海,而黑暗中,那眼眸裡,彷彿有星子在裡面流動一樣,她的眼,猶如深邃的星海。
星海,突然化出了一片漩渦。
漩渦越發的大,漩渦中,有一顆星處在當中,越發閃亮,攪的一片星海不寧——那是多年未有的景象了。
她那萬年沉寂的臉上,突然醞釀出一絲笑。
那九頭妖鳥疑惑地回頭看她,卻發現,她的臉,開始龜裂,一片臉上的皮膚,猶如碎掉的瓷器一樣,從臉上掉落了下來。
她伸出手——那篇皮膚落在她手上,散落成灰。
“我,要死了。”她站起來。
白衣,黑髮齊舞,像是一隻欲飛的蝴蝶。
“這也是好事,不是嗎?”她笑着。
腳下九頭妖鳥一陣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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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娘,我以後不是要往上九州走的嗎?他們一下子飛劍,一下子法寶的,你怎麼還要我在這裡蹲馬步。”百里求凡汗流浹背地說,雖然只有四月,但在太陽底下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他的雙腳灌了鉛一樣的重。
九幽十八州分上九州,下九州,傳說中有一仙人使九幽劍將九幽大陸一斬爲二,一片大陸飛到空中,成爲上九州,上九州分九片大陸,修道三州,修魔三州,修佛三州。
修道有觀來道、羅浮道、問天道。
修佛有光明禪、苦修禪、歡喜禪。
修魔有白骨妙化宗、血河幽藏宗、陰陽和合宗。
其他林林總總道、禪、宗,不計其數,但這三道、三禪、三宗,卻是九州大家。
修道、修魔都需從練氣做起,再是築基,入金丹期,丹田化金丹,其後天庭成元嬰,元嬰脫肉體,肉體化土,進入化神期,而後渡劫,得道。便是大成。
百里家爲修真大家,專爲修道,家族立世五百年,出過一位化身修士,兩位元嬰期修士,其他金丹期修士林林總總也出過幾位。
每年,百里家都會送上幾個根骨、天感上佳的孩童入上九州,而百里家直系血親裡,除了百里求凡,上面,還有兩位哥哥,百里睿,百里想。
百里睿,百里想兩人皆根骨上佳。一個十三歲,一個十歲,百里睿業已築基,而百里想已經進入練氣後期,尤其是百里想,雖然根骨不如百里睿出色,卻天感上佳,這便是說此人能更快地悟天道。
從小到大,倆個人被喂下的藥丸都不知幾許。
“百里睿,百里想兩人也沒像我這樣子辛苦的。”見阿竟不動,百里求凡繼續嘟嘟囔囔。
“藥。我這裡也有。”不知什麼時候,阿竟手裡有一顆藥丸。“可比他們吃的,效果好的百倍。”
一聽,百里求凡就來了興趣。
青蜂躺在一旁的大柳樹上,這柳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種下來的,大的離譜,她摘了一片葉子叼在嘴裡,一派隨性的樣子。
百里求凡剛要拿,可卻聽阿竟一說:“可是這丹藥,你感吃嗎?”
“哦。竟姐何出此言?”一聽,青蜂也來了興趣,一下子從樹上跳下,穩穩落地。
“百里睿,百里想之所以可以如此快進入築基期,入練氣後期,確實是丹藥的作用,可那也不過是一絲假象而已,過了築基期後,體內靈力枯竭,除非一直服用丹藥,否則無法相繼。而丹藥裡面,卻有丹毒,一層層累計,身體每況愈下,自然不能活的長久,所以有些修士,雖然是金丹期,卻面色虛白,腳步虛浮,便是這個原因。除非早早進入元嬰期,否則……”阿竟一笑燦若煙花。
“可這又於竟娘要我站馬步有什麼關係?”百里求凡反問。
“笨蛋。”青蜂一下子搶下阿竟手裡藥丸,拿在手裡把玩,“想要修仙,必要先入築基期,凡人皆以爲只要打坐修道,囤積體內之氣,就可以達到練氣的效果了,可哪知道,氣如罐中之水,而人的身體,就如這裝水的罐子一樣,身體好了,罐子大了,裝的水自然就多,練氣容易,進入築基期自然就如意了。”
阿竟讚許地點點頭。
“此時苦,是爲了日後甜,少爺還是再蹲一個時辰吧。”阿竟笑着說。
百里求凡苦着一張臉,又蹲下了馬步,這一次,倒是不再叫苦。
“既然百里是要繼續鍛鍊身體,那這丹藥,自然也是沒用的了,反正我也不修仙,倒不如……”說着一張嘴,把那顆丹藥吞了下去。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苦之味瞬間蔓延了開來。
酸的青蜂想吐,可這藥又極其珍貴,又不捨得吐出來,進也不是,出也不是,酸得青蜂眼淚都出來了。
喊着一大口酸液,青蜂大着舌頭問阿竟:“竟姐,你……你……給我吃的……是……是什麼?”
“百里老爺的四夫人害喜,讓百草堂研製了一位酸梅丸……你吃的便是。”說完就是瀟灑地轉身離去。
“可惡……”青蜂一下子就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大嬸你又框我。”
後面百里求凡也笑了出聲。
“不準笑。”青蜂刁蠻地說。
就這樣,吵吵鬧鬧,過了一年,一年之後,青蜂十一歲,百里求凡七歲,七歲驗骨,驗出根骨如何,百里求凡又何去何從。
對,青蜂就是吃貨。——我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