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之後就是近身搏擊,內容基本都是一招致殘術,一招致死術。
以一招致死術爲主,就如教官所說,我們不是表演隊,上的是戰場,是死生之地,是以命爲賭注的,面臨的都是武器,都是武裝到牙齒的敵人,如果不能一招致死,那你就會失敗,而失敗往往伴隨着死亡,意味着終結,不只是一個人的終結,而是一隊人乃至一個地方的人的終結。
教官又講述了人體的幾個脆弱點,生殖器,脖子,下頜骨,太陽穴,心臟,並演示了所有的致死、致殘招數。
1.敵人拳打過來,用一隻手四兩撥千斤抓住敵人的胳膊,然後另一隻手握成拳頭,用胳膊肘部分來回擊打敵人的下頜骨;
2.敵人衝過來時,腿部彎曲用膝蓋部分撞擊敵人的肋骨部分,然後用胳膊肘從上而下,打擊敵人的頭部;
3.用雙手從敵人的腋下部分環過去抱住,然後大腿猛地用力,將敵人提起來後,向前倒去,將敵人壓在身下;
4.當敵人蹲下,向你撲過來時,一隻手抓住一隻胳膊,另一隻胳膊從敵人脖子之上穿過去,手握在敵人的胳膊的末端腋三角肌部分,將敵人的頭用胳膊的肱二頭肌部分使勁往下壓;
5.看敵人的防守區域,防守在上就用腿猛踢敵人大腿部分,在下就猛踢敵人頭部;
6.敵人拿刀擡起來準備刺你時,用手腕指淺屈肌部分從內側將敵人拿刀的手擋開,然後另一隻手,猛擊敵人胸口;
7.如果敵人抓着你脖子,用兩隻手抓住敵人的手,然後腿踢敵人的生殖器官;在兩方對峙中,看準機會,用胳膊肘猛擊敵人太陽穴;
8.稱敵人不注意,用雙手按住敵人肩膀,然後用膝蓋部分撞擊敵人胸部、腹部;突然彎腰向前然後雙手握成拳頭,從下往上打擊敵人的下巴,當擊退敵人,導致敵人往後退時,起跳,腿部彎曲,用膝蓋部分繼續撞擊敵人造成二次傷害;
9.一隻腿彎曲,做彈力狀,然後找準機會,踢在敵人腹部以上;用手虛晃或者打擊敵人下巴部分,然後用腿踢敵人腰部,在用拳猛擊敵人太陽穴;
10.如果敵人上部防禦,猛地用腿踹他的大腿部分,在敵人往後退的時候,用雙腿連環起跳,蓄力踹擊敵人下巴;
11.如果雙方個頭太大,採取後轉身起跳,用腳踢敵人脖子到頭部分;如果敵人個頭矮,擡腿然後從上而下用腳後跟部分撞擊敵人頭部;
12.如果敵人先動腿,然後轉身360度躲避,擡起腿猛踹敵人腹部;敵人擡腿踹你,抱住踢過來的腿,限制他的行動,然後採用掃堂腿從後掃他另一條獨腿;
13.如果能潛在敵人後面,用胳膊彎曲部分的內側扼住敵人脖子往後用力;
14.趁敵人不注意、分散敵人注意力或敵人疏於防範時,用腿踢敵人的脖子;
…...
教完一招制敵術之後,教官告訴我們,招數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在戰場行走不會只遇到弱雞,也會遇到強敵,這些招數他們也都熟悉,必須要融會貫通,記住基本致命點,剖析每個招數的目的,做到“快,準,狠”,招數可以變化,一招拆幾招,幾招合一招,甚至在特殊情況下,可採取兩敗俱傷的打法,但必須記住,有一個底線必須守住,所有的選擇不能讓自己吃虧,不能給行動造成重大影響,就算死,也不能讓自己喪失戰鬥力。
不要以爲戰鬥是武夫莽夫的事情,戰鬥是綜合分析,策略,戰術,體能爲一體的,它是強者的舞臺是王者的享受。
看了教官教的一招一式,聽了教官的一言一語,我回想起以前,在大慶的流傳龍哥單刀戰百熊,現在感覺那就是小孩過家家,真正的戰鬥沒有勝利,只有死亡。
教完理論,就是實戰部分。
實戰第一環節是學員之間的分組對戰,採取換隊,換列,換組搏擊,剛開始習練,每個人的戰鬥技巧還不嫺熟,採取的都是以前比較柔和的招式,況且大家心裡明白都是自己人。
之前在哈爾濱練過南拳北腿,打過太極,蛇拳虎拳都略知一二,畢竟都是強身健體的招式,戾氣的部分已被剔除,滿足不了現階段需求的一招制敵。
跟我對戰的是個俄羅斯人,身材高大魁梧,我第一時間使出的是太極拳,想以柔克剛,可幾招之後,臉上就被揍了一拳,身上也捱了一腳,他招數毒辣,拳腳有力,可我柔術火候還不夠,不能招招化解,以柔克剛,導致第一回合就吃了大虧,落於下風,腦子還在快速運轉,之前學的招式都在閃現,一時間竟不知道使用哪個,手上隨即亂了章法,突然他的拳頭向我胸膛帶風呼嘯而至,我趕緊使出太極想化掉,可還是中了一拳,儘管我感覺到他的拳勁被化掉一部分,胸口還是很疼痛,就像被重物撞擊過一樣。
我揉了揉胸膛,心想再這麼下去自己會受傷,或許都會受重傷,當即決定,忘記太極,以剛制剛,又是一頓拳腳相碰。
“洋鬼子拳頭挺硬啊。”對拳對的我虎口發麻,對腿像踢了鋼板,這以剛制剛也不行,算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如果繼續下去,我敗得更慘,突然腦中的一招一式靈活起來了,剛柔並濟,時剛時柔,剛中帶柔,柔中帶剛,剛來柔克,攻柔以剛,慢慢的打出了心得,越打越靈活,越打越順手,他漸漸招架不住,敗下陣來。
教官看到我們的訓練之後,覺得都是花拳繡腿,招式五花八門,直接讓我們用他方法訓練,儘管大家手裡都留有分寸,可還是有誤傷,一是因爲招數太毒辣,二是因爲我們還不能收放自如,但畢竟力道和準度不夠,所幸造成的後果並不是很嚴重。
大家都開始苦練教官的一招制敵術,漸漸的,訓練場上殺氣騰騰,大家的眼神慢慢的有了變化,變得凌厲,變得兇狠,充滿殺氣,對戰的時候,四目對視,目光開始對戰,一旦發現對方眼中透出一絲怯敗,一系列的攻擊也呼嘯而去。
招招毒辣,式式兇殘,時不時有人躺下,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負傷,傷的太嚴重的只能坐在輪椅上觀看對戰。
實戰第二環節是對戰教官,也算是考覈機制。教官採取階梯制,一期換一個,一期比一期的教官強勁,不論身體素質、反應時間,腿法拳術都不是一個層次的。
終於到了最後一期。
看着他手裡的軍刺,涼氣森森的刀鋒,漆黑如碳的刀柄,刀身呈三棱型,三面都布有血槽,經過消光處理,沒有一絲反光,握在手上雖不起眼,卻讓我們不寒而慄。
血槽,是這把軍刺的恐怖之處,除了放血,更有利於下一動作,刺進人體後,內部的血液會隨血槽噴泄而出,肌肉驟然收縮,但又無法貼緊刺刀面,不會“吸”住刺刀,方便軍刺從人體中輕易拔出來進行下一步動作。以前那種沒有血槽的軍刺,因爲血壓和肌肉劇烈收縮,軍刺會被裹在人體內,那時想拔出軍刺就會很困難,會直接影響進一步的行動,嚴重時或許會威脅生命。
我們屬於特種作戰,需要在敵後或惡劣環境、原始環境中戰鬥,隨行的軍醫只能做應急處理,軍刺造成的傷口各側無法相互擠壓,不能達到止血和癒合作用,也無法包紮止合,不好做最初的應急處理,如果內部發生肌腱斷裂或是血管破裂,那樣即使縫合表面也沒有任何意義,即使不被一擊致命,也會流血過多而亡,戰場中有多少人沒有直接死亡,而是間接死亡。
此刻,訓練場上開始了最後一期的第一場戰鬥,一個韓國人對戰教官。
兩人四目相對,手裡的軍刺散發着寒意和殺氣,我們全都屏息凝神,突然韓國人動了,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同時手裡的軍刺也向教官面部扎去,教官還是靜靜地站着,韓國人一看心裡一驚,迅速往後退去,自己的身手已經暴露了,可眼前這個教官戰鬥力還未顯現。
俗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第一回合他已經敗了。
韓國人心裡不甘,飛身擡腿踹擊,教官微微一笑,腿部悄悄蓄力,突然像子彈一樣彈射了出去,“嗯?”大家全都睜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氣,只見教官手裡的軍刺從側面扎進了韓國人的脖子,血一下涌了出來,韓國人睜大眼睛,張着口彷彿在說什麼,隨着張口血從嘴裡冒了出來,“嗤—”教官抽出軍刺,鮮血從傷口噴了出來,打在教官臉上,沾在教官身上,此刻再看教官,鮮血的映襯、兇狠的眼神讓他此刻像黑羅剎一般,讓人心裡發寒。
“咚”的一聲韓國人摔到了地上,睜大的眼神中透出不甘和震驚,鮮血還在從脖子處,嘴裡往外冒,就在我們震驚之餘,不慌不忙的走來兩個穿迷彩的人,隨手將他擡走了,如果不是那一灘鮮血還在訴說着剛纔的慘狀,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死亡,親眼看着鮮血從身體噴出,目睹着一個鮮活的生命的從眼前逝去。我們以後也會面臨這種情況嗎?手上也會沾滿鮮血嗎?
戰爭,伴隨着死亡。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死亡是什麼,身處和平國家的我們怎麼能有切身體會呢?只不過是覺得和村裡老人一樣,安詳的閉上眼躺在那裡罷了,戰爭在我們眼裡也只不過就是開槍罷了。
此刻,我才知道我太天真了,這裡的死亡是血腥的,是殘忍的,是會讓人變化的,也是會讓人膽怯的,而這裡,僅僅只是一個訓練場,是戰爭的冰山一角,可能連冰山一角都不算,心中產生了退縮之意,可是,來到這裡,再想出去,談何容易啊?回想起上次一個日本人逃跑時被擊斃後的慘狀,我就收起了逃跑之心。
我知道,只有經過這裡的錘鍊打磨,才能真正的逃離這裡,可到那時的我們還是現在的我們嗎?
教官讓我們休息一下。
休息的時候,大家都死死的盯着那攤鮮血,此時的訓練場沒有一點聲音,偶爾傳來一聲狗叫,幾十人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好像連呼吸聲都停止了,只有一顆顆心臟在不停的跳動。
雖然之前已經死過幾個人,兩個是死於聲音,那時沒有看到死亡,只是根據聲音來揣測,一個死於逃跑公告,僅僅是看到他的屍體,平靜的躺在操場,另一個是死於跳崖,那時只是旁觀,覺得跳下去就是死了,心中僅僅是覺得他活不了了,並沒有那種刺激神經的衝擊,但這次,親眼面對了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目睹了鮮血從人體中流出,對視了死者眼神中的神情,這一刻,錢、面子、權利,女人都已經不重要了。活着,努力活着,爭取再呼吸幾口空氣,是每個人心裡、腦中盤旋的唯一東西。
對,必須活下去!要尊重自己的生命,知道了生命的脆弱,纔會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