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離巢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去地下城了,而這次她和南極星一同沿着漆黑一片的地下磁懸浮軌道來到了地下城諸多入口之一的另一個入口。

這扇入口處位於A區兩個繁華街道之間,也是隧道中央的一十分隱秘的角落,有誰會料想到平時磁懸浮來來回回地方,竟然有一處通往地下城的入口。

如果讓上城的人知道地下城的入口與他們平時生活的地方只有那麼一線之隔,他們裡面的大多數人估計會瘋掉。

“還要多久?”一名異變者問道。

平時乘坐磁懸浮不會,幾分鐘就能到達的地方,沒想到會變得如此漫長。

現在的時間,已經要快到凌晨,很多異變者自從發生了異變後經常過着提心吊膽日子生怕別人發現,每天還要躲避魔物攻擊,體力和精神力可以說已經到達了極限。

“馬上就要到了”領頭的南宮耀回答道。

段雲看見這些異變者似乎有些垂頭喪氣於是上前安慰道“放心,雖然路程遠了些,可那裡非常安全,如果不出意外中樞不會察覺到那裡”

一名異變者疑惑的說道“你確定?”

“當然”段雲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和南宮耀都知道地下城有偷偷的和上城的一些企業和秘密組織進行交易來維持地下城的正常運作。

要想中樞不發覺,他們也只能看,地下城居民和地下城的管理人他們的態度,在他們眼裡異變者和上城的資源哪個更值得他們去依靠,信任。

“話說,你就是剛纔擋住警備隊激光炮的那麼異變者”一名穿着黑色T恤頭戴着防寒頭套和護鏡的異變者停下了腳步看向了段雲並朝着她走了過去,其餘一些原本跟在南宮耀身後的異變者聽見對方的話也停下了腳步。

一名戴着白蝴蝶面具,身段看上去和段雲一個年齡段的女孩也附和道“的確,你剛剛那樣子,真的很勇敢”

“是呀”一名異變者也隨即開口道。

“的確很強,能一手把那大炮發射出來的激光給擋下了,我當時也都嚇壞了,覺得自己肯定活不下了,真的你怎麼做到的?”

段雲被他們左右圍住有些不知所措,南宮耀察覺到後面一行人的吵鬧,看見段雲正被新生兒像看到自己偶像一般被團團圍住。

於是勸說大夥兒“如果要談心,最好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衆人在聽見南極星的催促後便紛紛不捨的離開她身邊繼續趕路,段雲倒是很謝謝南極星剛纔的催促。

畢竟那些問題她也沒有辦法回答他們,爲什麼那麼熟系自己異能,爲什麼能輕鬆擋下警備隊的攻擊,爲什麼能對付那些魔物,段雲自己也想知道爲什麼自己能這麼坦然,這麼信手捏來,好像她不是第一次面對這些事情一樣。

即使南極星告訴她,她是宿主有着其他異變者無法匹敵的力量,可也沒有解釋,身爲宿主的她如何就無師自通的掌握了這些力量。

不得不說這一切太過於詭異,以至於很多地方,只靠南極星的解釋無法說通,這讓段雲苦惱的同時也對宿主這一身份產生了好奇和疑惑,好奇宿主對於聖獸以及九神究竟意味着什麼,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容器,一個載體?疑惑的是爲什麼南極星這麼確定她就是聖獸的宿主,她就不怕找錯人嗎?

就在段雲困惑時,南宮耀停下了腳步對着一面再普通不過的牆面說道“到了”在衆人一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這道牆面時,隱藏在牆背後的大門不知被何人開啓,灰色牆壁的縫隙間在一瞬間閃爍出了一道光輝,下一秒那面厚重的牆下竟然出現了一道暗門。

那扇門就像隧道間的一扇再普通不過的員工通道大門一樣普通,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神秘,可在它出現前的那道白光就像是一個按鈕一樣,白光出現後,暗門也隨着僞裝的的消失而呈現在大家眼前。

南宮耀上前按下了眼前這扇門的密碼打開鐵門,他在進去前再次回頭告誡道“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如果進入了這扇你們就要和你們現在的生活,家人說再見了。也不是不讓你們見面,但爲了防止開拓者和中樞察覺到這裡,希望你們暫時忍耐,至於要忍多久,我無法給出準確的時間,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又或許。。。但可以把這裡當做你們的安全屋,只要你們能承受接下來你們將要看到的一切,你們就可以留在這裡,但進去以後還想要回去或者去其他地方的話,那我們就不得不提起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誰踏入地下城後還把地下城的事情告訴地下城以外的人或者是其他異變者的話,我會派人或者親自討伐那名異變者”

大家聽南宮耀都把話說到這份上,於是也都紛紛點頭答應。

但段雲還是會擔心,他們這些異變者在見到樣貌迥異的地下城居民後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當場掉頭走人,那樣的話勢必會遭到南極星等人的追殺。

如果是這樣那南極星的一番苦心就會白做,想到這裡她不禁爲南極星和異變者們捏了把冷汗,站在隊伍最後的她詢問道“現在幾點”

一名異變者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錶後回答道“快凌晨3點了”

“南極星拜託你,不要賣關子。我天亮前必須回去,否則讓父母發現我不在房間那就糟了”段雲對南宮耀催促道,現在因爲魔物和異變者的影響,很多企業都統一停工聽候中樞之後的安排,也因爲這樣段雲父母隨時都有可能進到她的房間,看見段雲的房間空無一人,之後的事情便可想而知。

南宮耀自然知道段雲家裡還有她的家人在等着她,有心想留住她,但卻也不能阻止對方回到她的家中“如果你不想和我們一起下去,你可以先走。對了,之前在鬥技場的事情,地下城的管理人好想知道了,他找到問你有沒有時間,他那邊好像有事情想委託你去辦”

“我會考慮的,那我先走了”段雲朝着衆人揮了揮手,異變者們也目送着她離開。

她一路沿着隧道的找到了裡她家最近的那站臺,在躲開監控的同時,一路沿着熟系的街道回到了家中。

在看到房間窗戶還開着,知道家人還沒醒,她離開前刻意把窗戶開了條縫,方便幻化後回去時可以直接翻窗戶進去。

回到房間後的段雲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累,只是脫下了面具,外套和鞋子就直接鑽進了被窩進入了夢想。

這些天的疲憊讓她已經不在意夢裡那麼神秘男孩了,以前她對於男孩還有些好奇。

可隨着時間的流失,與她逐漸長大,段雲對於出現在她夢裡的那麼美少年也逐漸失去耐心與興趣,畢竟看得着摸不着的帥哥,心裡就算再怎麼好奇終究是個夢。

而且現在她更應該關心的是,如何面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暖暖的陽光照射到了段雲的臉龐,照應出了她的輪廓,稚嫩的臉蛋,白皙的膚色。

牀上的她感受到了陽光的溫度,可還是轉過身撇過頭,不去理會。

一個白色人影看見還在牀上不肯起來的段雲,走到了她的牀邊,輕輕的坐在了牀邊,搖了搖段雲那瘦小的身軀溫柔的說道“醒一醒,你不能再睡了”

段雲似乎意識到了有人在催促她,於是拿起被子把自己的頭裹了起來同時還不忘迴應對方“還早着呢,讓我再睡一會”

看到段雲這樣,男孩沒有生氣,但心裡似乎還是感到了一絲無奈,他帶着那微笑無奈的對段雲說道“那你記得要醒來哦,別讓我等太久了”說完隔着厚重的被子溫柔的輕吻了段雲的頭頂。

沒多久被父母敲門聲吵醒的段雲似乎對剛纔那夢境,有種似夢非夢的錯覺,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要去看醫生。

還沒等她回味完那夢境,門後母親的催促聲和敲門聲又再次響起,同時另一個陌生的聲音也傳入段雲耳邊“她平時都這麼晚起來嗎?”說話人的聲音很粗,語氣像是沒有感情一樣。

張麗有些尷尬的解釋道“現在暑假,睡得晚了些”

“現在發電廠被破壞,信號站也被毀了好幾個,她晚上還能接收到信號?”男人似乎對張麗說的話表示懷疑。

門後的段雲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同時輕手輕腳的把外套和麪具收了起來,整理好後,裝作一幅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打開了房門,只見兩名戴着配槍警備隊隊員正和張麗一起站在她房門口。

段雲此時疑惑看着來到她家中的警備隊問道“爲什麼警備隊會在這裡?”

還沒等母親開口,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肩膀上標有警備隊徽章的警備員便解釋道“中樞頒佈的最新任務,爲了查明昨晚出現在A區的一批異變者,先要求18歲以下13歲及以上的少年暫時前往中樞建立的白城中生活,等確認了異變者後會統一放大家回來”

“白城?就是那所原本關押反抗者的監獄”段雲沒想到中樞爲了捉拿他們竟然會那麼不分青紅皁白,把他們和普通人一起關押到那白色監獄中。

不止段雲張麗與在客廳的段恆聽到後臉色也尤爲的難看,段恆更是走上前去質問警備隊。

他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他拿手指指向段雲有氣憤的對警備隊說道“你確定這是中樞的指令,就爲了找出那些發生異變孩子,需要把所有孩子都關到牢籠中?”

“這是中樞的命令,我們只是執行者而已,請你不要打擾我們執行任務”段雲門前的警備隊冷冷的說道“雖然城內有開拓者設計的電波能暫時不讓魔物靠近城內,可城外的還是有一大批一大批,而且這些天還出現異變者作案偷取博物館文物和銀行存款這類案件,城內現在什麼情況我想你們應該清楚。爲了防止此類事件,您的孩子必須跟我們走”

警備隊一把手拽過段雲,段恆看見警備隊如此蠻橫不講理,想要阻止於是上前和其發生爭執,可沒想到警備隊因爲有中樞的撐腰,完全不把普通市民放在眼裡,掄起槍尾朝段恆砸去。

段恆當成頭破血流倒在了牆邊,張麗看到自己丈夫倒在地上立刻蹲在地上眼含淚光的看着對方,同時委屈的對闖到家中的警備隊說“你們不要太得意,我告訴你們,我們是認識你們的上司的,我們可以隨時隨地告訴他你們的所作所爲”

一旁的警備員笑着說道“你們說的是機動隊的總指揮陳老吧,我說實話吧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和策劃者就是他老人家。同時他還說無論你們同意與否都必須在這幾天內,帶這些孩子進入白城,如果你有疑問就直接和他說吧”說完那麼警備員拿出了一幅通訊器,這是他們隊內用於連同上面特殊電話裝置,在外形上就和一幅手錶差不多,可打開專門的通訊按鈕,爆出事先統一確認好的暗號後便是個立體通話系統,對方和這邊的人像畫面會通過通訊器上安裝的感官攝像頭投影出來。

對面人像顯現在幾人面前後,段雲不自覺的冷笑了一下。

陳國華的眼神掃過段雲,來到了倒在地上的段恆,看到段恆倒在地上他有些憤怒的責問道 “怎麼回事,讓你們去帶人到白城,這麼會搞出這情況”比起段雲這位外侄女,陳國華明顯更關心段恆這位他一手帶大的侄子。

段恆聽見此時已經醒來,但被砸的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疼得不行,但即使這樣他還是開詢問陳國華“爲什麼要抓段雲去白城,你知道她的情況,她不能沒人照顧”

“白城那邊有專門的醫護人員,她不會有事的”陳國華回答道,語氣平靜的像是回答記者的問題一樣。

“你不能確定她和其他孩子是異變者,就不能這麼做,畢竟那裡曾是你們關押反抗者的監獄”對於這一點或許是個普通人都不能接受,爲了找異變者讓一羣孩子待着那種地方。那裡畢竟是關押過反抗者監牢,雖然這幾年被中樞翻新改造過,但它的作用至今爲止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監牢。

陳國華在聽到段恆的話後冷笑道“你們這麼知道她不是?”

段恆和張麗幾乎同時一臉疑惑的看着影像中的陳國華,不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麼,他們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是異變者。

陳國華看着房間內的段雲,段雲也望向影像中的陳國華,雖然兩人不在同一場所,但目光相對的同時,兩人眼神中都帶着明顯的仇視。

“哼~你不都知道嗎,還問我?”段雲冷笑道,在她應該早就想到了這點纔對,在她拒絕陳國華的合作後她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生活了,不,或許在打開黑之書的一瞬間就已經回不去了。接不接受陳國華的邀請都改變不了她成爲宿主的宿命。

陳國華說道“你這是承認,你是名異變者了?”

段雲笑道“沒錯”

隨着她的回答,陳國華也吩咐道那幾名警備隊隊員“銬上她”只見一名警備員拿出一幅電子手銬,另一邊拿着專用的激光武器對準段雲說道“站好,乖乖跟我們走”

段雲看着還在地上的父母說道“抱歉”一瞬間段雲的身體像是自燃了一樣,散發出了火紅火焰,但火焰並沒有燃燒到整個房間只是在段雲身上徘徊。

而段雲擡起手的同時警備隊手中的激光槍在一瞬間化爲了灰燼,這讓衆人吃驚的同時也被段雲你異能給驚嚇到了,要知道合金是非常耐熱的,而段雲的能力明顯不止是控制,創造火焰這麼簡單。

沒有武器的警備隊三兩下就被有着異能的段雲給潦倒,一旁的通訊器也被段雲一腳踩碎,踢到了一邊。

段雲跪在地上看着頭破血流的段恆說道“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們,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像是要哭了一樣。

段恆與張麗沒有責怪她,反而安慰道“我們明白,誰都不想變成現在這樣。可你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再怎麼自責也沒有什麼用了,目前你要做的只有向前看和活下去這兩樣事情”

張恆的話無意間讓段雲想起來這一切的起源,因爲即使她是宿主,如果她沒有去讀那本黑之書這一切原本可以不用發生,她還可以繼續過着她原本安逸的生活“我腦子好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的聲音戴着哭腔,眼眶微紅,她心裡雖然想要去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

可當她想要付出行動時,雙腳總是不自覺的像釘子釘在木板上一動不動,每次面對厲害些魔物都是在神志不清醒的時候纔打敗了對方,那時的除了在場的人外,她完全不知道發了些什麼,夢裡的她也是這樣。

世人經常說道衆人皆醉我獨醒,段雲則恰恰相反。

段恆那成年人的大手拍上段雲那小腦瓜安慰道“沒事,之一你自己知道你想要什麼就行。如果不知道就去找,總有一天你會找到的”

段雲沉重的點了點頭,她的淚水已經像是泉水一樣不由自主的落在地上。

“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最好不要在這裡久留”段恆和張麗兩人催促着段雲離開,段雲依依不捨的站了起來,三步一回頭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父母。

她走到房間翻出來那枚在地下城打造的面具與那套定製黑色服裝,僞裝好後的她打開了面具的變聲功能。

再次開口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已經完全變了樣,那聲音幾乎聽不出是她着年齡段的聲線。

走向窗戶的她再次與望向段恆他們,並帶着隱忍的語氣與他們正式道別“保重”

“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段恆和張麗看着化作的鳳凰渾身被火光籠罩的段雲,看着她穿過了窗臺飛出了窗外,向着那被黑雲遮蓋的夜空中飛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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