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人真正死心,就會將能夠聯繫到她的方式封鎖,該刪除的刪除,該遺忘的遺忘。
轉移注意力的最佳方式,就是讓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另一件事情。和姐姐分別之後,一連數日,雲朵的創作靈感達到前所未有的**,可能是哀傷的促使,可能是背叛的促使,總之越挫越勇。
一口做氣完成了劇本。
當劇本完成的時候,驀然發現自己和姐姐失去聯繫已經超過半個月。這麼久的時間?姐姐怎麼會沒再主動聯繫她?
當真,生活平靜了?
只要充耳不聞,閉門不見,平靜就會降臨?
生活靜如湖面,可心卻波瀾不止。
時間削弱了姐姐瘋言瘋語對她造成的創傷,同樣剪開了她對姐姐封鎖住的感情。雖然她很想知道她的近況,可是,提防自己再次被糾纏,她不敢也不能直白的去探索。
再三思量之後,撥通了妹妹的號碼。
“你男朋友託我寫的劇本我已經寫完了,你們什麼時候方便來取?還是我幫你送過去?”
話剛出口,她才意識到,她們之間也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面。
繼而想到不久前的一通電話,妹妹在電話裡說她懷孕了,還說她男朋友要拋棄她,不知道事情後來是怎麼處理的?接着,她想到了吳娜對姐姐的迫害,想到姐姐之前的警告,姐姐說只要她不放棄許天洛,吳娜對付完姐姐還會對付雲玫。
不知道,吳娜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着實對待雲玫了?
雲朵很害怕,一旦接下來的時間她和雲玫相處甚密,雲玫也會淪爲吳娜對付她的工具。可是,也不能因爲懼怕吳娜,就不再和雲玫有任何聯繫。何況,她相信雲玫絕不會向姐姐雲杉那般被別人賣掉還幫別人數錢。
“我把他的號碼給你,你自己跟他聯繫吧,”只聽妹妹悶氣沉沉的丟來這麼一句話。
一句話,讓雲朵如同被雷擊中。是因爲孩子的緣故?還是因爲吳娜的緣故?雲玫纔會如此冷漠。她短暫的思量後這樣說道:“吳娜這個人心狠手辣,你不要看她跟你有說有笑,其實骨子裡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置你於死地。她不論說什麼,哪怕是那些看上去對你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你也千萬不要去做,那是她在給你刨坑,等你跳下去之後,她就會將你活埋。我不是在危言聳聽,我說的都是事實。”
“雲杉和吳娜的事情,雲
杉早就跟我說過,還說了不止一次,每次還要我勸你離開許天洛,”姐姐竟然還試圖讓雲玫當她的說客?可是雲玫爲什麼沒有聯繫她呢?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雲玫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太蠢了,我怎麼可能勸你離開許天洛,你離開許天洛,下一個便是我男朋友離開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知道他現在還沒有離開我,不排除是爲了將來和許家做親戚。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依我看,從今以後,你不要再管她,而我們兩個,到可以相互幫助,相互扶持。”
雲朵不知道是該爲妹妹的冷漠而恐懼,還是該將妹妹的冷漠當作榜樣?
“那你知道姐姐現在怎麼樣了嗎?吳娜最後放過她沒有?”畢竟是一筆天文數字,雲朵覺得吳家人絕不會就此作罷。
“她現在被關在監獄,吳家人已經起訴她經濟詐騙,但是她說這筆錢是吳娜給她的,可是吳娜卻說這筆錢是雲杉向她借的,借錢之後便逃之夭夭。反正她們之間至少有一個在說謊,你也知道,同樣一件事情,不同人在講述的時候都會略加改變,將自己推向無辜的受害者一方,”妹妹無關痛癢的口吻闡明,就像再說別人家的是閒事。妹妹可以做到袖手旁觀,可她呢?雲朵開始問自己。轉而她意識到現在即便她想幫姐姐,也無能爲力。這一次,現實讓她只能袖手旁觀。“她的事,是她自作孽,你可不要再插手。反正你們兩個人,只能活一個,與其她活,我更希望你活。再說,她是自己找死,既然是自己找死,憑什麼還奢望別人付出生命的代價來幫她?何況,她現在有孕在身,我猜法院最多隻是判她將錢悉數還給吳家,再加幾年有期徒刑。”
姐姐的確該進監獄好好反思。可是,雲朵只怕她,兩條腿走進去,無法兩條腿走出來。
她想去監獄看她,可又不敢。但凡她對她不再埋怨,她一定會去。可是她又不是她,怎麼能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開學臨近在即,學費還沒有着落,雖然她知道許天洛會幫她,但......
自己的事情已經焦頭爛額,可她還得分配一些精力去想姐姐的未來。
姐姐還是一個有未來的人嗎?
關於姐姐的消息,讓雲朵心神不寧。爲了讓自己恢復平靜,她必須去監獄一趟。這一次,僅僅爲了讓自己不再心神不寧。
幾日後的探監室內,一堵透明玻璃牆的將兩個人分割在兩側,一個在裡,一個
在外。
“貓哭耗子假慈悲,我這都進監獄了,你纔來。這個時候,你還來做什麼,你不要告訴我,你是來幫我的,”這是姐姐的開場白,高崛的嘴都能拴住一頭牛,那是委屈的象徵。
讓雲朵感到詫異的是,姐姐的嘴角讓雲朵頓時心安。她不就是來尋找安心的嗎?她來的目的達到了,“你放心吧,我之前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也不要管我爲什麼要來這裡,總之我有我的原因,你大可將這當作我閒來無事罷了。”
其實她的心,沒有這麼冷漠,這層表面的冷漠,只是她的僞裝。
人總是讓自己僞裝出和善的面孔,而她卻背其道而行。
“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安然無恙的出獄,吳娜不敢將我怎麼樣,這錢壓根就是她主動給我的,我根本就沒有犯罪。她不敢拉我下水,否則我就會拉她下水。我是爛命一條,根本就不值錢,她可不同,她是有錢人,生命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姐姐還是看不清楚局勢,雲朵無可奈何,她救不了眼前這個冥頑不靈的人。
“不是所有律師都黑白分明,有太多的人顛倒是非。你最好的結果只能是將錢悉數還給吳娜,然後被判幾年監禁。你不僅不愛惜你自己,連你腹中的胎兒也不愛惜。當你決定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你就已經讓她成爲一個輸在起點的人。有一個違法犯罪的母親,會成爲她一生的屈辱,”如果不是恨鐵不成鋼,她也不會這麼激動。
“你說什麼?這些錢要被吳娜拿走?”
“難道富人的錢都是颳風逮的,你以爲天下當真存在白吃的午餐?爲什麼非要走到毀滅,你才能夠清醒?原來到頭來,不是我迷失在金錢名利中,而是你。”
話語剛落,就看見姐姐雙手緊按着腹部,五官扭曲的不成樣子。
雲朵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一次僞裝。
反正,她又不是她,她怎麼能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可是,當她邁出監獄大門時,急救車嗚嗚嗚的鳴笛聲進入了她的耳畔。
緊接着,一輛急救車,從她身邊越過。
難道是真的?
她停下步伐,轉頭望着緩緩在監獄門口的急救車。
她既希望被擡出來的人是姐姐,又希望不是。
她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爲姐姐矛盾,猶豫,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