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夜,你這個居心叵測,心懷鬼胎的小人!”越晨曦從齒縫中一字一頓地咬出這幾個字,裘千夜卻哈哈笑道:“你罵人罵到最狠,是不是也就只有這幾個字了?你是儒學之士,不要學那市井村婦,出口惡語傷人,哪裡有丞相府公子的翩翩風度呢?”
他施施然起身,正見到太子南隱從外面走進來,便拱手行禮:“太子殿下來了,正好,你們金碧人說你們的私隱之事,在下一個外人不必旁聽,先告退了。”
路過南隱身邊時,南隱淡淡道:“裘殿下,我還在等殿下給我的那個‘驚喜’。”
裘千夜笑道:“太子殿下希望那是‘驚喜’,而不是‘驚嚇’或‘驚悚’嗎?”
南隱也在笑:“這世上還沒有多少事能嚇到我。”
“好吧,那就請您‘靜候佳音’。”
裘千夜大步往外走,聽得南隱在裡面揚聲問道:“晨曦,什麼事讓你的臉色這麼難看?不會是因爲和裘千夜吵了架吧?君子之爭不在口舌,你和那種人有什麼可爭執的?”
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翹,迎着吏部的大門大步而出。
晚間,在祈年宮,對着天上漆黑的夜幕,裘千夜在小院的桌上擺了兩杯酒。
酒杯都是滿的,他並沒有喝,他在等一個人。
小院很安靜,所有的奴婢都已經去休息了。這種安靜和孤獨,讓他想起自己離開飛雁國前的最後一夜。
那晚,宮人們已經爲他收拾好了行裝,同族兄弟們都抱着幸災樂禍之心紛紛來看望他,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掩嘴偷笑的離開了。
父皇沒有再召見他,要說的話,父子都已說完,在別人眼中,他是因爲失寵而被放逐的可憐蟲,甚至還比不得平民百姓可以生死自主。
那晚,他對着同樣的漆黑夜幕問蒼穹:他究竟算是什麼人?飛雁國的皇子?還是任命運擺弄的棋子?
驀然,撲的一聲,一道黑影落入院內,靜靜的,像鬼魅一般在角落處一動不動。
他收回目光,輕聲道:“這裡沒有人,他們都在院外守候,我到底是個皇子,眼線不會跟到內院來。內院伺候的都是飛雁國來的人,也不會走漏風聲的。”
“殿下不要太自信,人心都是會變的。”那黑影緩緩走出,臉上被黑巾密密遮住,並未揭開,但那雙滿是從容鎮定的眼,卻讓熟悉他的人可以一眼認出他的身份。
裘千夜看向他,陷入沉思:“我記得,三十年前,飛雁國中有一位輕功卓絕,刀法精妙的副將軍陳誠,據說還精通醫理,在戰場上救治了不少傷重的士兵。只可惜在一場與金碧國的大戰之後,這位陳誠將軍便下落不明瞭。”
黑衣人苦笑道:“沒想到會被殿下猜出我的真實身份。也沒想到飛雁國中還有人記得陳誠這個名字。”
“陳將軍功在飛雁,誰能忘記?”裘千夜望着他,“只是我也沒想到,您會在那一戰之後來到金碧。”
“那一戰我受傷不輕,陛下派人找到我之後,延醫診治,好不容易將我從鬼門關前拉回。而後……我便來到了這裡。所以,先是陛下對我有恩。”
裘千夜低聲道:“如今童濯心如果真的在太子南隱手中,首先要確定她所在的位置,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