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權衡

自從得到洛書之後,風易又經歷過數次大戰,對手盡是三妖仙、逢蒙、魑魅魍魎這些大荒中頂尖的高手和凶神。修爲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又暴漲了幾分,尤其在剛纔悟通洛書五行之道,雖然才初窺門徑,但威力之強,已是驚世駭俗。

他神功初成,信心大漲,自認爲寒國中除了妘寒浞、歡兜等寥寥幾人之外,其餘人都不是對手。此刻又有了披甲熔岩獸陣,又何須畏首畏尾?不如將局勢搞大,逼寒國亮出底牌。如果見勢不妙,就讓衆遊俠趕緊退去,也省的作無謂的死傷。

擋下御獸飛騰,激得腳下岩漿蜿蜒飛舞,在森林中穿梭不定。風易和衆獸恰如騎乘在巨龍身上,所向無前。

四周狂風鼓舞,烈火翻飛,地上的泥土不斷炸裂開來,樹木橫飛,火焰像是從天而降一般迅速瀰漫,到處一片狼藉,空氣中更是滿是焦臭味。

風易迎頭在前,遇到的寒國大軍都不敢直掠其鋒芒,只能一邊逃跑,一邊彎弓搭箭,密集飛來。風易哈哈大笑,收起避水劍,祭出了九轉定海神針,神器迴旋揮舞,靈光四射,將那些箭矢全部擋了下拉,再鼓舞起一陣氣浪。箭矢紛紛在空中調轉方向,反而向寒國衆兵士飛過去,從他們胸腹瞬間貫穿過去,紮在地上,動彈不得。

寒國大軍被嚇得肝膽俱裂,紛紛逃竄。

風易斗的心中歡暢,也不追擊,只是掃視四周,查探形勢。剛越過一個山頭,忽然間丹田中的太乙鼎呼呼震動,十分異常。他停下來一愣,暗道:“難道玉樓中的那幾個高手出動了?”他之前在玉樓中時也有這種感覺,正是太乙鼎和其餘九鼎相距過近的時候纔會有的相互感應。

他心中警惕,暗暗收斂隊形,悄聲上前,透過叢叢樹木,正看到三個身影,頓時驚道:“三妖仙?”三人身形緩慢,顯然是傷勢沒有復原,而且看起來更重了幾分,犬神奄奄一息,只能由虎翼妖仙攙扶。唯有龍牙步履如風,走在正前方。

忽聽虎翼妖仙大聲道:“龍牙,難道我們就此忍氣吞聲嗎?逢蒙這奸賊竟然趁機偷襲我們,我們回去稟明陛下,讓他主持公道。”

風易在暗中聞言一愣,想道:“逢蒙這廝竟然對三妖仙下手,真是惡有惡報。”他見這些妖魔內鬥,心中大快,忽然生出一個狠毒的想法:“三妖仙實力不凡,在大荒中也是頂尖高手之列。這一次接連受傷,實力必然大損,我不如趁機殺了這三人,正好重創寒國,讓妘寒浞平白損失戰力。”

又見龍牙妖仙停下腳步,冷冷道:“我們不能回去。”

虎翼妖仙詫異道:“爲什麼?”

龍牙道:“你難道忘了逢蒙是什麼人了嗎?”

虎翼妖仙咬牙切齒,雖然身受重傷,但周身依然縈繞着一股強大的煞氣,叫道:“當然知道,這廝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殺了自己的師父,背叛自己的君主,從古至今都沒有這麼下流的。”

龍牙淡淡道:“你知道就好,但是這話可不能與外人說,不然可沒有好下場。”

虎翼橫起手掌,一下將身邊的一棵大樹攔腰斬斷,怒吼道:“老子可不怕他。”

龍牙冷道:“你不怕他,難道置陛下的顏面於不顧?”

虎翼妖仙聞言,冷哼一聲,說不出話來。他一時忘了,當年殺死後羿篡位,正是妘寒浞和逢蒙勾結在一起才能成功。如今詆譭逢蒙,豈不是相當於揭當今大荒天子不光彩的過往?三妖仙自從當年姜蠡嫁到寒國,就一直跟隨了妘寒浞,深知此人外表和善,心中卻狠辣之極,爲人離經叛道,連兄弟父母都不放在眼裡,至於大荒的人倫禮法,對他來說更是狗屁不值。

如果讓他知道背後有人詆譭他,不知道會引來什麼樣的報復?

龍牙又冷冷道:“逢蒙讒言媚上,極得陛下的歡心。再加上他又是二王子的師父,和王妃純狐關係匪淺,在朝中勢力極大。如今雖然是他偷襲我們,但他先行回去,保不準會顛倒黑白,到時給我們安插一個禦敵不力,甚至是私通遊俠的罪名,你我都無法辯解。”

虎翼聞言怒極,魁梧的身軀不斷顫抖,顯然是在極力剋制。

風易在暗中看的冷笑,暗道:“嘿嘿,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三妖仙的惡名傳遍大荒,想不到卻會栽倒在逢蒙這個小人的手裡,快哉快哉!”他悄悄祭出避水劍,正要使出九淵三乘劍法,痛打落水狗。不料丹田一動,忽然間感應到四周傳來一股無形的灼熱氣息,想要探查,卻又轉瞬即逝。

“怎麼回事?難道是披甲溶岩獸失去控制了?”

風易剛纔運用御獸訣控制了五十披甲溶岩獸的神識,讓它們在一處山頭原地待命。他回望過去,卻並沒有異狀,正詫異時,又覺太乙鼎劇烈震動,幅度極大,似乎要衝出他的丹田一般。

風易大吃一驚,忙藏匿氣息,轉頭相望,正看到兩個人影踏風御雷,從天上落了下來,正立在三妖仙不遠的一棵樹上。

風易一見,差點叫出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姜蠡和妘寒驍。

龍牙、虎翼也發覺來人,擡頭一瞧,面色大變。虎翼仙神色奇怪,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龍牙仙卻躬身拜倒:“參見公主殿下,大王子!”

妘寒驍眼冒雷光,看了一眼龍牙,目光又越過她看向虎翼和犬神,沉聲道:“你們眼中還有本王和母后嗎?”

龍牙仙急忙道:“大王子不要動怒,虎翼、犬神身體有傷,還沒有復原,不是成心不敬公主和大王子!”

風易在一旁看到,心中奇怪:“咦?據說三妖仙也是來自南荒,應該是臣服於姜蠡纔是,怎麼看起來雙方倒是頗有芥蒂?”他哪裡知道,當初三妖仙和姜蠡一起來到寒國,便被妘寒浞看中,收作貼身護衛。後來妘寒浞得勢,和姜蠡漸漸疏遠,但是三妖仙仍然留在了帝丘。如此一來,這主僕幾人,就此已經十幾年未曾見過面。

而此後純狐和妘寒希靠着麾下九尾狐的美貌,幾乎拉攏了朝中的所有重臣。三妖仙卻因爲身份,地位尷尬,只好處於中立,只求自保。幸而有妘寒浞在上,純狐、妘寒希等人還不敢對三人下手。

這一次逢蒙突然偷襲,已經是大大的出乎了龍牙三人的預料,若非龍牙一直心中警惕,即使和風易相鬥,也保存了三成靈力,幾乎便要遭殃。

虎翼仙面色低沉,瞧了姜蠡和妘寒驍片刻,終於還是低下頭去,俯身拜倒:“臣虎翼,參見公主和大王子,願二位殿下萬壽無疆!”

姜蠡淡淡笑道:“你們身上還帶着傷,不用多禮。不過能將你們打成這樣,這敵人的實力可非同小可。”

龍牙面色尷尬,沒有說話。虎翼卻率先叫到:“回公主,我們先是遇到了大夏的賊子,後來又被逢蒙偷襲,所以纔給殿下丟臉了。”

姜蠡聞言面露驚詫,還沒說話,妘寒驍已怒道:“大夏賊子,可是那大夏少主?”

龍牙應道:“正是!”

妘寒驍火氣上涌,咬牙道:“這賊子三番兩次壞我的好事,若讓本王抓到,一定要將他撥皮拆骨。他在哪裡,快帶我去!”

風易暗中聽了,冷笑:“小妖不用急,我遲早會來找你的。”

妘寒驍正想要讓三妖仙前方帶路,忽然見到母后擺了擺手,他無奈停下運轉的靈力,冷哼一聲。卻聽姜蠡問道:“逢蒙偷襲了你們?是怎麼一回事?”

龍牙定了定神,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妘寒驍聽了,又握緊拳頭,怒道:“這個小人,竟然做這樣的事情,母后,我們快些去上林苑,讓父王處置這個小人。”

姜蠡見自己兒子如此火爆,搖了搖頭,讓他稍安勿躁,隨即又問了問上林苑的狀況,當聽到遊俠大軍控制了上古火山,又通靈了地底兇獸來進攻上林苑的時候,饒是她身經百戰,修爲通天,此刻也不由得覺得心中一驚。

妘寒驍叫道:“母上,這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父王見我們來遲,現在一定正心中不快呢,我們不如打敗這幫遊俠,當作另外一份額外的獻禮。”

龍牙、虎翼聞言,也蠢蠢欲動,他們三妖仙縱橫大荒,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一場大敗,當真是奇恥大辱。如今有公主和大王子,形勢瞬間逆轉,勝算大增。

姜蠡低頭沉思,卻不說話。

妘寒驍大急道:“母上,還等什麼?那幫逆賊肯定就在不遠的地方,我們現在去,一定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姜蠡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心中卻頗爲猶豫。雖說擊敗遊俠是一大功勞,但這次的天子狩獵是純狐、妘寒希全權負責,如果能借着遊俠的力量破壞盛會,當可以讓他們母子二人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大跌。

姜蠡正權衡其中利弊,忽然心中一緊,鳳目靈光閃耀,朝一處大樹後面看去,呵呵冷笑:“閣下在那裡偷聽了那麼久,該現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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