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啊老周,你藏得可真夠深的啊。”李文旭對着電話抱怨着,“有這麼厲害的徒弟,你怎麼到今天才介紹給我認識,我有什麼事可都想着你,你這事做得不地道。”
“你是說胡途?”周教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問道,“怎麼,他是不是在你那闖什麼禍了?那小子一向自由慣了,對人情世故可能不那麼在乎,得罪的地方你多擔當點。”
李文旭咋咋呼呼地說道:“什麼闖禍,我有說他闖禍嗎。要是那算是闖禍,那我還想天天闖禍呢。”繼而他又問道,“他是不是還沒跟你說,是你對他關心太少,還是這小年輕人真的很低調。”
周教授聽得雲裡霧裡,從李文旭的口氣中,他隱約感覺這是一件好事。便說道:“你別跟我繞彎子,到底什麼事?我這還忙着呢。”
“你能有多忙啊,國家的任務是忙不完的,你該休息就休息。”李文旭勸告一句,接着把那兩個小時的經過,實事求是、一五一十地講給周教授聽。雖然沒有任何誇張和修飾,但聽起來卻很誇張,若不是親眼看見,只是聽別人說起,恐怕都會以爲這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人。
不過他沒提那隻價值五十萬的青花八寶紋扁壺,是因爲他真按照胡途的方法,弄了個針孔攝像頭查看扁壺裡面,果然有一行小字:“竹根居士,2012年8月15日。”他卻還想出手,故而沒提,但心底已經對胡途佩服得五體投地,言辭中全是對胡途的讚頌。
周教授聽得咋舌不已,在半信半疑中解釋道:“你說得是真的?胡途一直跟我說他運氣好,說真的,我真不清楚這事,我之所以推薦他,是聽說他經常在潘家園撿漏,想着他對古董應該有研究,讓他去向你請教的。實際上我沒親眼看見過。而且,我雖然是個教授,但我鑑定東西也不可能掃一眼就如數家珍,我可做不到那麼快。”
李文旭說道:“你不是做不到那麼快,分明是不想。古董也是歷史,歷史摸清楚了,古董對你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我說你都爲國家出了大半輩子力氣,也該爲你自己考慮考慮,什麼時候退休了過來找我,咱們哥倆一起幹,我給你當副手。”
不管周教授怎麼說,李文旭都只當是謙虛,反正就是相信周教授有本事。不過他卻沒法說動周教授,誰都知道,周教授是個對錢財看得很淡的人,整天都沉浸在學術研究中,根本不做別的事。
果不其然,周教授拒絕道:“免了免了,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何況我此生致力於古墓保護與文化研究,對古董的興趣其實不大。即使將來真幹不動了,我也不會做倒賣古董的事。”
李文旭搖了搖頭,卻還是不死心,說道:“我是說萬一,萬一你有一天想開了呢,就來找我。”
“想開?”周教授啞然失笑,“我要是真入了你那行,就真是誤入歧途了。”道不同不相爲謀。掛了電話,他搖搖頭,寵溺地罵道,“每次都跟我說運氣好,臭小子,倒是深藏不漏啊。要是能搞學術研究就好了,將來又是一個人才。”出了會神,他晃晃腦袋趕出這駁雜的念頭,繼續他的研究去了。
話說到胡途,這會兒就像是古代的江湖騙子,專門給人看風水的那種,拿着個羅盤,在渺無人跡的騰格裡沙漠裡,慢慢悠悠地找些什麼。嘴裡全是像模像樣的專業語句,然後一會指揮宋波往左,一會又要往右,九曲十八彎地把車開進了一個遍是風蝕蘑菇的地方。
宋波開着車,一直都小心防備着。但胡途指揮他這麼繞圈子,怎麼可能甩脫那追蹤之人,好在跟到沙漠,願意繼續追下去的人已經很少了。又往裡開,深入沙漠五十里左右,有一個巨大的沙丘。跟着的人就更少了。
而追蹤者並不着急追上胡途,都跟了這麼多天了,他們也想知道胡途到底在找什麼。尤其當一些人知道追蹤者裡有什麼人的時候,更是激動不已,總覺得一場大造化正等在前面。
一直把車開到一個隱秘的山洞前,胡途興奮地叫道:“終於到地方了。宋波,準備好下車了。帶足水和乾糧,咱們進山洞。”這地方是周瓊中來過的,洞口較爲隱蔽,少有人知曉,山洞裡也沒什麼好東西,只是深處有一條地下暗河,河中古怪的石頭很多,很適合糊弄人。
“山洞裡有什麼?”宋波問,“都到這會兒了,稍微跟我透露一點消息。”
胡途早有說辭,說道:“應該是一個臨時基地,我也是第一次來。反正就是一個門派考覈的地方,剛纔那段行程是第一關,這裡是第二關。你也別問那麼多,要是能通過,該知道的你自會知道。”
宋波忽然有點激動,問道:“門派考覈?你說的是哪個門派?”
胡途意味深長地一笑,說道:“你問這麼多幹嘛,都跟你說了,先通過考覈再說吧。何況每一次都不一樣,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已經去過幾次了,跟你去的地方可能不一樣。”
這話不是明說的,卻每一個字都提醒着宋波,這就是他所猜出的門派,他頓時十分激動。對這個神秘的門派,他已經眼饞很久了。忽然看了一眼後視鏡,說道:“胡途,後面那些人也是參加考覈的麼?那可是一幫子土匪,你那個門派都不審查一下?”
胡途背了包,說道:“當然要審查,而且十分嚴格,你都不一定合格的。所以放心啦,後面那羣人,沒可能通過的。”
話說到兩人拿了東西,一溜煙跑了進去,五六分鐘後,後面的人匆匆忙忙追上來。這時間控制拿捏得剛剛好,是段宏軒計算出來的。
而就在這時,最先進來的人剛好可以看到一朵彩色的蓮花盛開,聽到胡途的那聲呼喊:“我先進,你隨後。考覈已經開始,晚了的話好處可就不多了。”說完,他便“第一個”鑽了進去,實際上就是掩人耳目,沉入到水下石頭縫裡藏着去。宋波進去了,纔是真的進去了。
當然要進去的時候,宋波還很不安,後來目光一掃不斷蜂擁而來的追兵,抱着對胡途信任的想法,和對神秘門派的嚮往,一低頭鑽進去了。
第一個房間,全是黃金、白銀、玉石,混在一起,有成塊的,有磨成碎粒的。想拿多少就可以拿多少,等到出去的時候,拿了多少就可以帶走多少。看得人眼花繚亂,但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