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會即將開始的時候,衆人移步到另一個房間裡,在大圓桌前圍坐,並和相熟的朋友竊竊私語。
座位有細微的區分。凡是邀請函上有名的,都在前排的大圓桌上擺放了姓名牌,次序都是排定的,等他們坐上了再由禮儀小姐收走。而凡是被有邀請函的人帶來的,沒有姓名牌便不好往前湊,都坐在後面。
一個小小的姓名牌,無形中把現場的人分成了兩部分,凸顯了前排人的高級感。於是,被邀請的前輩們坐得舒心,跟着來的後輩也不會有意見。
胡途和王品秋都有邀請函,所以兩人都坐在前面。後面的人只能眼睜睜看着,並暗自羨慕和哀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年輕人,人家可以到前面去坐,我們就不可以。唉!”還有不服氣的,比如吳雪峰,就在那酸酸地嘀咕,“王品秋也就罷了,這個胡途算哪根蔥,也能竊據高位。”
王品言和柳橙二人也都坐在後面,兩人大眼瞪小眼,忽然齊齊地笑了起來。
柳橙把身子倚在王品言身上,小聲問道:“怎麼樣,你嫉妒了?”
王品言搖搖頭說:“我嫉妒他們幹嘛,都是自家人。”
“我聽說上次你挨罰的時候,他們倆磕着瓜子看你笑話。”柳橙說了一件本不該她知道的隱秘,“自家人不會這樣對你吧?”
“你聽誰說的?”王品言臉上很不舒服,她問到了他的滑鐵盧。可停頓了一會,他又說,“他們嗑得是開心果,當時吃得是相當開心。”他沒有回答柳橙的疑問,但是既然願意提起那些細節,顯然就不當回事了。
柳橙又問:“那你就慣着他?”那個“他”,顯然說的是胡途,如果只是王品秋,她都不會提起。妹妹看哥哥笑話,再正常不過了。
“我能怎麼着?”王品言說道,“我爺爺護着他,我妹妹寵着他,而他這個人還一身本事,連我爸媽都那他沒辦法。我又能怎麼着?”他有點無奈,但他並非沒有法子對付胡途,只因爲他心底認同胡途是個挺有本事的人,比換個人強,所以心裡有點不爽也都忍着。
這時,一直偷偷聽着的吳雨霏突然說道:“你爸媽拿他沒辦法,這麼說,他們的關係還沒獲得叔叔阿姨的贊同,是不是?”
王品言頓時不悅,說道:“你偷聽別人說話,太不禮貌了吧?”
“就問你是不是?”吳雨霏蠻橫地說,“你不回答我的問題,也很不禮貌啊。你要說是的話,我幫你破壞他們的關係。”
“一邊玩去。”王品言很生氣地說,“我家的是不用你管。”
誰也沒回答誰的問題,這倆人又因爲胡途槓上了。吳雨霏表情邪惡,說道:“我偏要管,回頭跟叔叔阿姨說一聲,讓他們沒辦法的傢伙,我有辦法。”她心裡還記恨着胡途,存心報復呢。
“你一邊玩去行不行?”王品言真的生氣了,“這是他們倆的事,婚姻自由,誰也不能干涉。”
“他們不是還沒結婚呢。”吳雨霏說,“只要還沒結婚,就一切都有可能。”
柳橙適時地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人家在那卿卿我我呢,你們爲他吵什麼啊!都是小事,他既然有本事,肯定能處理得了,你隨便插手,他還不一定領情呢。”
兩人又大眼瞪着小眼,只不過跟王品言瞪眼的對象,由柳橙換成了吳雨霏,火藥味也增加了好幾層。
坐在前面,而且還是比較靠中間的位置,又如此年輕,自然備受矚目。好在同坐的大都是熟人,聊起來也開心。
小丁趁機爲胡途介紹周邊的幾位,某某老總,某某公司董事長,放在地方都是重量級人物。但他們說得都是官方的話,胡途不太習慣跟他們交流。說不了幾句,就互相恭維着遞了名片,結束了相當簡短的談話。
幸好這樣難熬的日子沒持續太久,拍賣會即將開始,但正中間的座位上竟然還空着。那裡沒有擺姓名牌,不知道是誰。知道門外一陣喧譁聲,才揭開了答案。
從外面又來了一羣人。走最前面的是步履蹣跚、拄着柺杖的老頭,經常可以在電視上看到他。此人姓周,名海平,今年已是九十高齡了。此人有着傳奇一般的經歷,打過仗,坐過牢,從過政,經過商,每一樣拿出來都可以寫一本書,如今九十高齡,腿腳利索,是今天的壽星。
他身後跟着的人也都不一般,爲首的便是楊清月,後面是做互聯網的董事蔡偉,還有搞煤礦的胖子李卓陽和他漂亮年輕的老婆姜悅。接下來的小丁來不及一一介紹,反正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於是衆人齊刷刷地從還沒捂熱乎的椅子上站起來,在特殊的寂靜中迎接他們。
周海平走到中間的位子,對衆人揮揮手,說道:“大家都坐下吧。”待衆人坐下,“今天諸位都是爲慈善而來,大家盡力而爲,目標是五千萬,大家捐多捐少,剩下的我補上。”
爲這句話,衆人自發地鼓掌。胡途也鼓了掌,回憶了好大一會,才恍然間想到此人的身份:“噢,怪不得看着眼熟,原來是他啊!”
“你不會纔看出來了吧?”王品秋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我發現你對上層的人很不熟悉,你真該多來這個圈子轉一轉。”
胡途晃晃腦袋,說道:“要這麼熟幹嘛,以後還不一定能見面呢。”他不在乎這個,是因爲他做的事跟普通人不一樣,牽扯不到一起去。
王品秋看穿了這一點,不着邊際地說道:“我已經給我朋友聯繫過了,她答應過來看看。就是那個職業經理人。”他需要一個職業經理人,似乎還特別迫切地需要。
正說着話,拍賣會已經開始了。擔任拍賣師的主持人揭開的第一件物品,便是王品秋送去的作品,用來打頭陣,價值不會太低。那是一塊羊脂玉雕刻的玉佩項鍊,玉質相當完美。
“是你給我的那塊羊脂玉。”王品秋小聲說,“我切了五分之一捐出去,剩下的我要自己留着了。”雖說她對“賭博”二字打心眼裡討厭,但要真的把價值千萬的東西捐出去,也着實讓她心疼。捐一部分也算是捐了,曹操當年不也割發代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