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崎嶇不平,且十分陡峭。徐敏在最前方開路,確定沒有危險;胡途和王品秋緊隨其後,相互扶持着前進;吳雪峰一行人則滿懷心事跟在後面。
爬到了半山腰,王品秋回頭看了一眼,不滿地說道:“這貨怎麼還不死心呢,爲了甩開他,我特意選了這條難走的路,他們竟然也能跟得上。”
她的氣息已經有些凌亂,爬比較陡的坡,也總需要胡途幫助,被扶持的次數多了,就產生了依賴。以至於她都忘記她之前多麼的女漢子,崎嶇的路,就像是散步;陡峭的山坡,飛奔着就能上去。
一個人的時候,她不得不讓自己變得強大,但有依賴的時候,她仍然願意成爲一個女孩。她已經意識到對胡途的依賴感,心裡沒有任何排斥,反而很喜歡。
胡途倒是挺喜歡看到吳雪峰的,因爲只有當吳雪峰出現的時候,他才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現在王品秋身邊。他說道:“他倒是對你死心塌地。”
“你說他死心塌地?”王品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胡途,你這是眼瞎吧。你有見過帶着個美女出來追美女的嗎?他分明就是要投機取巧,以爲把你趕走我就會喜歡他,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他那種男人的。”
再往上,山更陡峭險峻了。不過這條路有很多熱愛攝影的人走過了,並不算驚險,小心點就可以爬上去,有徐敏在前面拉扯,又有胡途提供幫助,前面走得倒還順利。只有路過一段10米多長的、兩邊皆是陡峭山坡的小路時,胡途顫顫巍巍地才走過去,讓王品秋一陣好笑。
吳雪峰一行人卻受不了,他和楊萌晶都需要照顧,兩名保鏢忙前忙後的,累得着實不輕。走到險要處,還要保鏢揹着過去。離山頂還有四分之一路程的時候,吳雪峰大聲喊道:“喂,你們不停下來歇一會嗎?都已經爬了一個鐘頭了,不累嗎?”
王品秋沒覺得多累,她居高臨下地說道:“覺得累你們可以回去啊,我又沒讓你們跟來。”
倒是徐敏抱着點同情心,說道:“品秋,要不就歇一歇。我看後面那倆保鏢體力消耗地厲害,那個女孩子也快撐不下去,再走下去可能會出問題。”
不是所有女生都有王品秋這樣的體力,她考慮了一下,說道:“那好吧,就當是可憐他們了。”
徐敏擦了臉上的細汗,忽然上下打量胡途,說道:“胡途,你體力不錯嘛,也是個練家子?”
“不是,我沒練過武術。”胡途解釋道,“我就是體力好點,精力旺盛一點。”
徐敏感覺很奇怪,但並沒有多想,只說道:“你體力好的可不止是一點,爬了這麼久的山,連呼吸都不亂,我差點以爲你是練了內家功夫的。你想要學武嗎,有空我可以教你幾招。”
男人都喜歡武術,多多少少模仿過一些武術動作,但真正願意下苦功夫練習的倒不多。對於武術,胡途心嚮往之,但從來沒想過在這上面有所突破。
胡途撓了撓頭說:“影姐,不是說學武的人都要從小練習才行麼,我都成年人了,現在練武太遲了吧?”
徐敏將手中的看到放在旁邊的草叢上,笑着說:“只要你願意學,就不會遲。何況你有這麼好的體力,不練武可惜了,聽說你的嗅覺也很強,要不要到軍隊裡去,我可以給你做介紹人。”看到人才就走不動路,大概是當過兵的很多人的通病,總想着讓他們到軍隊歷練,爲祖國的強大添磚加瓦。
“那啥,我,我這個……”胡途吞吞吐吐,顯然不想到軍隊裡去。他是一個受不了約束的人,而軍隊又是一個令行禁止的地方,何況他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去軍隊顯然不適合。
看得出來胡途的窘境,王品秋說道:“敏姐,你也別勸他了,你看他這把懶骨頭,哪裡是受得了軍隊的苦的。何況,人各有各的價值,有人的價值是保衛邊疆,有人的價值是創造財富。胡途雖然糊里糊塗,但創造財富的本事還是挺大的,還是讓他留下來好。”
女人,總是不會直接說出心裡的想法。她不想讓胡途去軍隊,除了她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有她自己的小心思。不管她想不想,她都不得不承認,胡途是她少有的有好感的人,他們兩人本就離得很遠了,要是再讓他去軍隊裡,那也不用繼續談了。
“是啊,是啊。”胡途連連點頭,“留下來更好。”他想要擦了臉上的虛汗,卻什麼都沒擦出來,想到他已經很久沒有流過汗水了,又覺得不會流汗也並非全是好事。
見了兩人的態度,徐敏暗歎一口氣,看來胡途是不可能接受她的邀請了,故而也不再多說。
繼續上山,山頂即是陡峭懸崖邊,並不算高,只有三層樓的樣子。下面有斜坡,上面長滿了綠色的樹木,“啾啾”的小鳥歡快得鳴叫,飄到耳邊,全是大自然的饋贈。
懸崖邊風大,吹起了王品秋長長的頭髮,在她美麗的臉上盡情地凌亂着。她卻一點不關心,只找了個平整的地方架起了相機,目光所及皆是遠方——那裡有晴空萬里,如翠連山,清風徐來,花香四溢……
“搭把手啊!”唯一讓人不爽的,大概就是吳雪峰的那些哀嚎聲。不過看着他們滿臉大汗的疲憊相,胡途還是伸出了樂於助人的小手,將他們拉上來。
來到山上,吳雪峰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楊萌晶用疲憊的有些顫抖的手遞給他的紙巾,胡亂擦了把臉,眼睛看向遠處的風景,卻抱怨道:“我以爲這山上有什麼好的呢,還不都是藍天大樹,辛苦爬到這上面,就爲了這些,簡直就是神經病啊!”
若是從前,他至少會在王品秋面前保持形象,不會有這些露骨的抱怨。但今天得知了胡途從王品秋房間出來的消息,他便不想僞裝了,反正是要拆臺,拆誰的不是拆?只要他自己舒坦就夠了。
王品秋沒有理他,胡途只搖了搖頭便走到一邊,他的保鏢和美女助手也都累癱了,沒空附和他,一時間這聲抱怨成了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