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da縣,讓胡途感興趣的發掘工作已經正式啓動。周圍多了一些巡警,圍上了隔離帶,防止普通人進入,進出都需要證件,胡途的證件已經跟周教授的學生一起被準備好,他進出無礙。
他們先整體查探遺址,對埋得較淺的遺蹟進行了搶救性發掘,根據出土銘文初步判斷遺址所在原爲北魏定國寺、唐代龍興寺和後周天齊大王行宮。
遺址核心區域南北長約145、東西寬約110米。由於主客觀因素的限制,他們的發掘許可證上僅批覆了清理淤泥下的地表遺蹟項目,是否繼續向下發掘還需要看情況。
從出土遺物判斷遺址的時代從北魏末年一直延續至後周宋初,由於延續時間較長,破壞比較嚴重,未能發現屬於北朝、唐代的遺蹟,目前保存最爲完整的建築爲後周時期的天齊大王行宮。
天齊大王行宮平面略呈曲尺形,南北最長約84、東西最寬約70米,四面有斷續存在的圍牆,圍牆坍塌嚴重,地表僅見隆起痕跡,東南方向圍牆基本無存,圍牆寬約2.5-3.8米,殘高約0.3-0.5米,從解剖的東牆看圍牆應爲土築,摻雜有較多燒土、磚瓦碎片等,未見夯打痕跡,圍牆內側有排列規整的樹樁。
行宮內以前後主殿、石香幢、香火壇、門址構成的中軸線爲中心,主要建築東西對稱分佈,中軸線東西兩側爲廂房建築羣。其中主殿西側爲偏廂建築羣,殘留房址5座;偏廂南部爲西廂房建築羣,清理房址4座;西南部凸出部分僅存房址1座;主殿東側爲一處偏殿建築,偏殿南部爲東廂房建築羣,清理房址2座。
這些建築基本上均爲磚砌,臺階、散水、鋪地磚、門砧石等保存較好。行宮整體佈局嚴謹,房址之間由庭院間隔,房址前及庭院內可見成排樹樁,疑爲經過規劃的綠化樹。
行宮範圍內出土文物種類豐富,製作精美,主要有功德碑、石佛像、石佛像臺座、陶瓦當、陶建築構件、木製品、瓷片、銅錢等遺物。
三塊功德碑以記載碑主生平爲主,從碑文看碑主均擔任過濟州刺史一職;出土錢幣主要有五銖、常平五銖、永安五銖、開元通寶、波斯薩珊銀幣等;出土瓷器窯口主要爲定窯、邢窯等,器型以碗、罐爲主,部分器物底部有墨書;出土木製品主要爲椽木、坐鬥、木梳等,此外香火壇中還出土有疑未燒透得圓形方孔紙錢。
從發掘情況初步判斷行宮內建築大量重複使用前代物品,部分房址可能有改建現象。
唐代龍興寺雖已不存,但行宮範圍內出土較多與龍興寺有關的遺物,如開元二十五年龍興寺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幢、青釉碗底墨書“龍興寺”,唐開元九年造像題記、景雲二年造像題記、線刻人物供養等。龍興寺至少應建立於初唐,可能毀於盛唐之後。
遺址內出土的一通刻於北魏永熙三年的功德碑中提到“定國寺主、寺都維那”,疑定國寺即北魏末年的遺址所名,這一時期的遺物主要有大魏造像題記、北齊河清三年造像題記、乾明年間造像臺座等。
行宮外圍還零散發現有房址6座,井1口,墓葬1座,房屋由於破壞比較嚴重,僅餘底部基址。而遺址西北約100米處地表採集有大量陶瓷片,該區域東西長約400、南北寬約300米,初步判斷爲一處聚落遺址。
“好,好。”周教授激動地讚歎道,“小胡這一次可立了大功了,他的發現填補了該地區的考古空白,對於研究南北朝隋唐時期的佛教傳播、水文變遷、民衆信仰等均具有重要意義。可惜他不是我的學生,否則光是對遺址的發掘與後續研究,就足夠讓他讀到研究生畢業,再加把勁,拿博士文憑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些話都是背後說的,胡途並沒有聽到。而胡途並不覺得他的功勞有多大,反而有些心虛。爲了更好的融入其中,他秉承着少說話多做事的原則,跟在何靜身後默默當個循規蹈矩的小跟班,時不時還拿蘋果、西瓜“賄賂”現場考古人員,這讓他獲得許多學習機會和接觸發掘出物品的機會。
哪怕只是一小會,哪怕只是靠得近一些,胡途都能趁機將其中的靈氣吸收乾淨。當然會有許多漏網之魚,也有因爲時間原因放棄,或者只吸收部分的,即使如此,那被他吸收的靈氣數量依舊可觀。
而這一切在周圍考古人員和華清師生的眼裡,便成了不驕不躁的典範。
“那小子是挺不錯的。”馮偉點點頭。他難得讚美年輕人,胡途功勞如此之大,讓他也忍不住讚美道,“大秦村遺址是sd所見歷時最長、規模最大的宗教遺存之一,天齊大王行宮遺存在目前國內已公佈的考古資料中屬於首次發現,爲研究泰山信仰的發展演變提供了新的資料。如此重大的發現,這小子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連記者發佈會都不參加,真是太難得了。”
“呵呵,難得聽你誇獎別人。”周教授笑着說,他倒不吝讚美之言,“不過小胡確實配得上你的誇獎。大秦村遺址內出土的北朝碑刻、石造像、墨書瓷器、圓形方孔紙錢、椽木、坐鬥等均屬重大發現。小胡能不起貪念,在現代這個功利的社會裡,實在是太難得了,所以怎麼誇都不爲過。”
“我不喜歡夸人,是因爲沒有幾個年輕人值得我誇,那小子是爲數不多的一個。”馮偉喝了口水,“而且那些小子不是不喜歡錢,他只是不貪婪,不拿不該拿的。我前些天聽老董聊起了他,聽說他核雕做得很好,一個能賣好85塊錢,有成爲大師的潛力,光這些就夠他花銷了。對了老周,你之前不是教過藝術嗎,可以在這方面提點他幾句,他一定很有興趣的。”
“還有這事!”周教授非常驚奇,“好,只要他願意學,我就教。他沒考上大學不能算是我的學生,那就當是收個徒弟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徵求胡途的意見,不過他認爲胡途不會拒絕,畢竟他在藝術上的造詣之深,足以讓很多博士生都爭相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