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鵬好不容易纔擠過兩條街,來到了洛月廟前面寬闊的廣場。
剛過拐角的那一剎那,邱鵬就被眼前的“壯觀形象”所震撼。
巨大的廣場上,這個據說是凌雲閣最大的廣場,甚至在整個武林中,也排名列前三位的廣場上,燈火輝煌,幾萬人的廝殺吶喊夾雜在一起,彷彿把天都要要震塌。作爲背景的,是在廣場四周,幾座火光熊熊的高樓。濃濃的煙柱直衝夜空,到處都是燃燒的味道。天空閃爍着奇異的暗紅。
沒有任何地組織,完全是一場混戰。
在整個廣場最中心的,是幾十個穿的鮮豔舞衣的南方部族少女,在他們的周圍違者上百個南方部族的漢子,保護着他們,在外面一層,就是被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交錯的南方部族人和肥城人。
所有的人就像瘋了一樣。有人在砍人,有人哭號,有人大叫,有人逃跑。更有無數的人,在慌亂的人羣奔逃之中,被當作石頭一樣的踩死。
邱鵬舉目望去,好容易在廣場的一角,看到大概有兩千名幫衆,用長槍死死的頂住騷動的人羣,維持住了整齊的隊形。在隊伍的中間,樹立着宋思明的旗幟。
邱鵬心中大喜,向那個方向擠過去。
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穿越人羣,走過這十幾丈的距離,來到那隊人馬前面。
經常是中間沒走幾步,周圍的人就從肥城人變成南方部族人,就要受到圍攻,好在一般的打擊,邱鵬還受的了,手上發力,把周圍的人推開,一轉眼,就竄過去。
排在前排的幫衆手持長槍,但是並沒有把槍尖象外指,而是把槍平舉,頂住不斷往這裡來衝擊的人羣。
本來那些南方部族人看着明晃晃的刀槍還有些害怕的,一開始都站的遠遠的,但是時間一長,發現這些幫衆只是用槍桿對着他們,就開始大膽起來。
起初只是幾個膽子比較大的,裝作被後面推着不由自主,過來推擠幫衆,後來發現這些幫衆竟然全不還手,膽子就漸漸的大了起來,一擁而上,不斷的用手推,用腳踩,那些幫衆雖然用力撐住,不讓隊形混亂,但時間一長,漸漸開始支持不住。
邱鵬來到近前,先把幾個主動攻擊他的傢伙抓住胸口,扔了出去,其他的人見邱鵬如此兇橫,就不敢走進。
但那些幫衆卻不讓邱鵬進去。正擾攘間,被在隊伍中間的宋清轉眼間看到,見他向宋思明說了句什麼,隨即走過來,揮手讓幫衆放邱鵬過來。
走到宋思明面前,見到他周圍聚集了十幾個頭領,都神情狼狽。宋思明更是一臉陰沈。見到邱鵬,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點頭說道:“原來是厲大人。”
邱鵬點頭見禮,迫不及待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形勢怎麼會變得這麼惡劣?”
宋思明重重的嘆了口氣,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邱鵬知他情緒惡劣,不以爲意,心想,這也難怪,變亂一起,宋思明的責任是再也跑不了的。如果處理不當,撤職還是小事,只怕還有性命之憂。
宋清在一邊覺得過意不去,說道:“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我們接到報告趕過來就已經這樣。好像有人說是一羣僱傭兵挑起來的。他們跳到祭神的神壇上,調戲那些跳祭神舞的蠻女。”
祭神大會在南方部族眼中是非常神聖莊嚴的,按照他們的理解,每年只有虔誠事神,求得神的庇護,這一年纔有好日子過。
而跳祭神舞的少女,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條件很苛刻。要是處女,還要十八歲以下,而且要相貌秀眉,身材窈窕,更重要的是,舞要跳的好。被選中參加祭神大典,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被選的少女在此期間,也會被稱作聖女,受到格外的尊重。
那僱傭兵如此做法,正是犯了他們的大忌,讓南方部族人覺得是全族受到了最嚴重的侮辱,自然羣情激憤。
宋思明哼了一聲,說道:“這回我倒要看看老傅怎麼交代!”
他說的是僱傭兵工會的會長傅山。兩個人雖然都偏向二公子,但是由於僱傭兵和肥城軍幫衆時有衝突,所以兩個人互有心病。
邱鵬舉目四顧,卻見到馮林站在頭領的隊伍後排,剛纔竟沒有注意,見到邱鵬的目光,馮林微微點頭,卻沒說話。
那宋思明臉色陰冷,但是舉動卻又顯得甚爲狂暴。不住的走來走去,有如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一般。
邱鵬小聲問宋清:“現在情況怎麼樣?”
宋清說道:“很不妙。我們派在四處巡邏駐守的兄弟,都已經失去聯繫。現在手上的只有這不到三千人。外面此刻怎麼樣?”
邱鵬苦笑,在這混亂之中,沒有人能有效的掌握全局的情報,現在反倒是宋清來問邱鵬情況。
邱鵬簡述了自己一路上的見聞,最後補充道:“如果不能迅速控制局勢,可能混亂會很快擴散到全城的。那時就不易控制了。再加上很多人趁火打劫,有心人推波助瀾,情況殊不樂觀。”
宋清聽了,面帶憂色,而宋思明卻是更加煩躁的跺跺腳。
邱鵬說道:“宋兄需要及早採取行動,遲恐不及。”
宋思明哼了一聲,道:“這我還不知道麼!總部處給我下的死命令,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能槍尖對着南蠻子。要安撫,要安撫!你說,不能夠傷人,這亂情怎麼平息?”
說到這裡,宋思明恨恨的牙縫裡迸出一句:“該死的南蠻子!”
邱鵬這才知道這些幫衆爲何如此“好修養”,宋思明爲何如此煩惱。宋清小聲道:“我們派了四次人,分別去閣裡請示,去總部處請示,都沒有結果。唯一的一個回來的兄弟,連內閣的門都沒進去。說守衛閉門不讓。因爲外面一片混亂,怕有人乘機造反,混進閣內去。至於總部處的諸大人,據說都被請去喝酒了,連一個管事的都沒有。也不知是真是假。”
邱鵬惦記思雨和林雪等人,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心中焦灼不已。
這時外面一陣喧鬧,卻是那些南方部族人看到用推擠的辦法不能衝開幫衆的隊形,開始拿磚頭石塊扔過來,已經有不少幫衆被砸傷。
前面的指揮官忙命令上盾陣。一面面的齊胸高的大盾連成一片,形成一面盾牆,雖然仍有不少磚石飛過來,但是已經好多了。
這時廣場中間越見混亂,邱鵬心中焦躁,見旁邊不遠有一座高樓,似是一座酒樓,此刻樓頂也站了許多人,邱鵬飛身而起,用手勾着樓邊突出的檐角,一借力,便翻上了樓頂。
立刻就有兩個人伸手推邱鵬胸口,想趁他站立不穩,推他下去。邱鵬伸手順勢一送,兩個人都哎呀一聲,滾下瓦面,摔到下面的人羣中去了。在一片混亂中就算沒有被摔斷腿,恐怕也會被踩死。
邱鵬微覺後悔,也顧不得許多,轉頭四顧,下面無數的人頭涌涌,那裡分辨的出來?
邱鵬閉上眼,用他的靈覺尋找思雨。但是靈覺向外蔓延,卻發現周圍的人都處在一種類似狂熱的狀態,相互影響,精神體的能量比平常強大的多,邱鵬的靈覺竟然受到感染,變得有些混亂。
邱鵬一驚,急忙收回靈覺,事實上,在這樣多的人羣中,即使靈覺也無法把某一個人區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