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領卻不答話,手中穩穩的舉着長槍,眼睛警惕的一瞬不瞬地望着邱鵬。
邱鵬微微向前踏上半步,右手慢慢地按到了劍柄上,卻沒有拔出長劍。
站在邱鵬對面的那頭領立刻感覺到有一股凌厲的劍氣向自己的胸口襲來,當真有一股心寒膽落的感覺,彷彿那劍氣若有實質一般將會刺到胸前。
那頭領立刻覺得有些招架不住,好在他天生有一股悍勇之氣,心神絲毫不亂,大喝一聲,舞動着長槍,形成一團槍影護在身前,一面不由自主地腳下踩着之字型的步伐,穩穩地向後退去,想要用後退來削弱這一股凌厲劍氣的衝擊。
邱鵬劍仍未出鞘,面帶從容,一眼可看得出他行有餘力。只見那頭領向後走一步,邱鵬便向前踏上一步,兩個人一個後退,一個前進,卻始終保持着一個固定的距離。
那頭領向後退了十幾步,便已經退到了主編府的院子之中,手中長槍急速地揮舞,已經有些心慌氣喘,不過更加讓他難過的是,那一股凌厲的劍氣卻越來越濃,把他籠罩在其中,如墜冰窟一般,讓他感到渾身都冷颼颼的。
他倒不是故意想要舞動長槍,是在是覺得,彷彿不如此,便無法抵擋,便會被襲來的劍氣所傷,再退十幾步,那頭領向後邁出一步,忽然之間發現背心接觸到了一件堅硬的東西,竟然再也無法後退半步。
那頭領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退到了牆壁上,這一下意外,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驚,驚惶之間冷汗直流,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
邱鵬卻同時止住了腳步,冷冷的凝視着眼前的這個頭領。此刻,他已經心膽俱寒,毫無鬥志,邱鵬可以肯定,自己只要出劍,敵人定然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
象邱鵬現在這個級數的高手對決的時候,棋差一招,縛手縛腳,當真是讓邱鵬予取予求,毫無阻礙。
那頭領這才知道,原來在這樣級數的高手面前,自己發起一擊的能力都沒有。
那頭領心慌膽落,手心冷汗直流,只道邱鵬就要出劍,那知邱鵬站在原地,絲毫不動,卻突然平和的笑了笑,那頭領便突然覺得心頭一鬆,劍氣突然消洱,透體的寒氣也突然消失。
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的緊張心情突然得到放鬆,那頭領再也承受不住,噹的一聲,手中長槍掉落地上,他無力的貼着牆壁慢慢坐倒在地上。剛剛僅僅是十幾個呼吸之間,但是爲了抵抗邱鵬的精神壓力,他氣勢已經完全精力耗盡。
邱鵬微笑着微微躬身,友好地伸出手,將那頭領拉了起來,這才說道:“我未出劍,你也不曾敗落,這一次就算是握手言和,算是平局如何?我收回我所說過的話,向你賠禮道歉,你也允許我進來勘查現場,就算是大家交個朋友好了。你說怎樣?”
那頭領瞪了瞪眼,卻並不領邱鵬的情,冷冷的說道:“你不用假惺惺了,輸了就是輸了。我認栽。你進去好了。不過你要記住,這事並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在夜蜂只算什麼都不是的無名小卒,打敗我算不得什麼。自然會有真正的高手來教訓你的。今天的事,決不會就這麼算了,咱們走着瞧!”
說完,他拍拍屁股轉身就走,讓邱鵬忍不住按皺眉,倘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不那麼魯莽冒失的頭領,一定會領會自己的這一番好意,面子已經給足,把這件事情就此了結,沒想倒這個頭領竟然軟硬不吃。
“站住!”邱鵬一聲大喝,那頭領忍不住震了震,站住腳步轉頭說道:“你想怎麼?”
邱鵬深吸一口氣,用堅定的語氣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說一遍,我厲子軒從來沒有說過夜蜂是膿包之類的話。信不信隨便你!”
倘若邱鵬在勝過那頭領之前說這句話,自然是沒有絲毫的說服力。但是現在說出來,效果自然完全不同。
特別是邱鵬用這種不屑於解釋的口氣來說,反而讓那頭領覺得甚爲可信。他忍不住轉頭問道:“你這話可是當真?”
邱鵬聽了,便知道他其實心中已經相信,只不過一時面子上轉不過來,於是便放緩語氣說道:“我對你們總領大人一向敬仰的很,對夜蜂的名聲也是早有耳聞,你看我像是說這種話的人嗎?”
那頭領怔了怔,他雖然性子粗蠢,卻並不糊塗,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一團和氣,跟他站在一起,總是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決無凌人之氣。實在很難讓人想像他會說出那種狂傲無禮的話來。
但是在他的心中,卻又不敢想像竟然會是北野峰欺騙他,於是心中想道:“北野大人自然不會騙我,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也不像是個壞人,一定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麼誤會。”這樣一想,便自己覺得非常合理。
那頭領臉上不平之意頓消,猶豫一下,這才走上前來躬身施禮說道:“屬下剛纔多有得罪,請.........”
邱鵬截住他的話頭,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鬆地說道:“這些話就不用提了,一場誤會。總算不打不相識,就算是我們交個朋友好了。”
這件事總算能夠圓滿解決,不致於引起太大的風波。讓邱鵬鬆了一口氣。但是爲了解決這件事情,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邱鵬顧不得再去應酬那頭領,急匆匆地說道:“我要進去看看。”說着從從向那大廳走去。
那頭領急忙跟在邱鵬的身後,見到邱鵬進入大廳,彷彿是有目的一般的直接轉向大廳左面的樓梯,走到二樓,轉身右轉,直接走過兩間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是一間書房。
那頭領詫異地問道:“厲大人好像對這裡面很熟悉?”
邱鵬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其實對這一座宅院的格局並不瞭解,只不過,他正在憑着他超人的靈覺,感應到北野峰現在的位置,一路走過去而已。
推開虛掩的書房的門,果然便看到裡邊的北野峰。
他似乎對邱鵬突然推門闖入的舉動顯得有些意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和驚慌。
門開的時候,他的手正搭在書架上,看到邱鵬,他的手迅速地收了回來。恢復了平常冷傲的神態,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說道:“你終於來了嗎?”
邱鵬平淡地說道:“來的太早了不是?打擾了某些人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北野峰笑了笑說道:“不早。事實上,能夠把把你阻擋住半個時辰,已經很出我意料。”
說着,北野峰轉頭向那頭領看了一眼,見到他滿臉愧色,似乎是在因爲沒有履行阻擋邱鵬的諾言而感到尷尬,便輕輕地笑了笑對他說道:“我本來預計頂多能夠拖住你一刻時辰,你的表現已經很出色了。”
那頭領聽了這話,忍不住挺了挺胸膛,臉上露出笑容。
北野峰繼續說道:“倘若他一開始便拿定主意要衝進來的話,你便是連一眨眼的工夫都擋不住的。”——這種尖銳而不留情面的說話方式,恐怕只有北野峰才做的出來,邱鵬看到那頭領的表情,心想。
“北野峰,”邱鵬神色不悅地說道:“你應該適可而止了吧。我知道你在追上假蔡子橫主編的時候,就已經獲得了重要的線索。現在你還要使出這種手段,你不覺得卑鄙了一點嗎?”
北野峰神色微怔,深深地看了邱鵬一眼心想:“他竟然已經猜到了。不過這也無所謂,他想破腦袋,也無法追查到正確的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