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一口咬定說是靠山險惡導致許浩代表後臺不再支持他,也有可能是他那後臺想法轉變在先,從而引發靠山變化。風水與人乃是互相影響的。
若要化廉貞煞,最簡單的一招便是“眼不見者不爲煞”。直觀的字面意思就是你看不到它,那煞氣就不會影響到你,就不能成爲煞。所以可以在惡煞方位的窗戶上掛上厚重的窗簾阻擋之,或者將通向惡煞的門封閉不再打開,爲保險起見,還可在犯煞的方位掛兩串葫蘆或者五帝錢。葫蘆能夠收化各種煞氣,平衡宅內陰陽二“氣”,對付橫樑壓頂的風水惡局也非常有效。五帝錢的作用前面已經說過,此處不再贅述。
不過有時候廉貞煞太過猛烈,已經不是以上兩種單純的遮擋和平衡手段能應付的了。那麼就需要請來貔貅坐鎮:將四對開光貔貅衝向惡山廉貞煞的方向,強力化煞,確保平安。
常言道“一命二運三風水”,改風水是隻是治標的手段,最根本的關鍵還是在與人,而人的關鍵又在於“心”,即是性格。
所以要想有所改變,得先從性格改變做起,而不能一味的寄希望於風水。縱觀秦皇漢武至末代皇帝溥儀,歷代皇家的宮廷陵墓無一不是風水寶地,可還是不能避免王朝更迭的噩運,說到底還是執政者不仁不當這些人爲原因導致。
因此千萬不能本末倒置,妄想躺在風水寶地上睡大覺便能等到天上掉餡餅,不可能的。
許浩正是因爲不懂其中訣竅,雖然好不容易纔通過趙百萬請到鮮于峰幫忙,但他還是忍不住埋怨:“上次你已經幫我調了天秤衝日什麼的,我眼睛確實也沒再受傷,可那也不能讓我的老大踢走我啊。”
鮮于峰無視他的牢騷,只問他:“你仔細先反省一下是否有僭越本分或者欺上瞞下的事情,假如發生過,而你偏偏又做得不夠漂亮,沒處理好,被人抓住把柄的話。你想想,你手下有這樣的人,你會不會留。”
許浩的臉色立馬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不用多說,鮮于峰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也沒揭穿他,畢竟他還是可用之人:想他死皮賴臉完全不顧臉面前來相求,那也算變相認可自己的能力了。既然他有所求,以後便能爲自己所用。
“不過好在沒大事,一切不救還來得及。”鮮于峰先給他吃定心丸,然後才親自到他別墅裡拿着羅盤測量一番,說了一大堆這裡不好那裡不行的,又表示此事難辦。
架勢做足了,唬得許浩一愣一愣的,最後他才按照上述方法給他化煞。加之許浩久經江湖,慣會伏低做小,隨時隨地不忘表忠心,沒過多久,上面果然表示不再追究他,要他安心管控城東區。如此一來,許浩算是對鮮于峰五體投地了。
鮮于峰沒時間理會他的臣服,他還在等小雞上鉤。他與趙百萬以及唐林合謀,撒了一個魚餌出去,正等着小雞來吃呢。
他也沒打算要許浩幫忙,好鋼
要用在刀刃上,現在不是用他的時候。
可惜的是,他雖是這麼打算的,但架不住唐林那個大嘴巴稍微一宣揚,許浩便明白他們是想收拾小雞了。
正好,浩哥也打算清理門戶,如此借花獻佛之美事斷斷不能少了他的份兒。於是他採取明鬆暗緊的策略,不再提追殺小雞之事,反而找了幾個心腹有意無意的告訴他淨龍村最近很好發財。隨便一晚上偷幾家油漆拉幾趟廢稀料,那可比敲詐勒索中小學生划算多啦。
似乎一夜之間,江湖上所有人都在講淨龍村如何好發財,小雞哥開始心動了,躍躍欲試。他不笨,並沒有貿然前去,而是叫手下的沒讀書的學生翻牆去偷了兩次,一次因爲看廠子的人忽然起夜尿沒得手,另一次只偷來半桶用剩的油漆,賣不了多少錢,但確實證明了傳言不虛。
小雞哥開始着手幹一票大的了,他要東山再起,不僅要光明正大殺回城東區,更要給那個把他用完就甩的譚化春顏色看看,而這一切都需要錢說話!
與此同時,鮮于峰也和趙百萬他們緊鑼密鼓的佈下一張天羅地網,等他自己來投。
大約三天後,伸手不見五指的下半夜,萬籟俱寂。淨龍村最大的摩托車配件加工廠裡,守廠人睡在簡易行軍牀上厚厚的被子裡,鼾聲如雷,一聲高過一聲,生怕大家不曉得他睡得很甜很香一樣。
平時看廠的大狼狗不曉得爲什麼,忽然生了狗瘟,被老闆送到寵物醫院住院去了。
這些小雞哥都提前打聽好了,白天還裝成找工作的樣子去廠裡踩過點,確定那一山油漆全都靠牆堆放了,他才聯絡好可靠的拉貨黑車,叫上那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崽子站在牆角下接應。
分工很明確:他負責翻牆進去偷漆,小崽兒們手腳不利落,只能在牆角接應裝車。
一切很順利,他偷了一桶又一桶,小貨車像吃飽撐得爬不動的蝸牛一樣慢慢的駛離廠子。小雞哥坐在一桶桶的油漆中間,再看着漸漸遠去的淨龍村,心滿意足的笑了。
他手下一個小崽兒滿心歡喜,邀功道:“雞哥,我剛纔搬得最多,手都酸了。”
“嗯。賣了錢不會少你。”
又有一人道:“雞哥,你太牛了啦。一出手就是這麼多,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啊。”
小雞臉上露出傲慢的神色:“不然你們以爲雞哥憑什麼敢單挑打遍城東第一打手趙百萬?”
“哈哈,雞哥就是厲害。”車子遠了,大家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紛紛拍馬屁道。
黑車司機接慣了這種活兒,並不多言,只在最後問了一句:“貨下到哪兒?”
一句話問住了小雞哥,他才忘了自己似乎沒有找好下家。這種東西,一般得是先找好下家纔開工,不然拉回去那可就是人贓俱獲啊。
“媽的,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搞忘了。”小雞哥暗罵自己財迷心竅,太大意了。
“額
……”他腦子飛快轉了起來,心想肯定不能拉到自己的出租屋裡,那能拉到哪兒去呢。
車燈打得在馬路上的反光帶上,映得小弟們的臉上全都帶着一層異樣興奮的紅暈。
淨龍村屬於典型的小盆地,村子四圍全是山,出了村子更有一座大山擋在外面。一條只有雙車道的盤山公路,一路從山頂盤旋往下,路的一旁是懸崖,一旁是人跡罕至的山林。
小雞哥看着那些長草老樹,忽然有了主意。
щшш ▲ttκǎ n ▲Сo “活計。”他給司機打招呼,“就在這兒找個安全的地方靠邊停了吧,我們就在這裡下貨。”
司機也沒多問,依言停了。
小雞哥帶着小兄弟們又哼哧哼哧把油漆一桶桶搬下來,等那司機走了,再一桶桶地扛到山上去。
夜黑風高又不敢打電筒,那些妄想退學在江湖上闖蕩出個人樣來的少年們吃足了苦頭,雙腳雙腳全打起了水泡,衣服汗溼在背上,又沒地方取暖,只能任汗水由熱變冷,由冷變冰,算是第一次領教到什麼是透心涼。
正所謂又冷又餓日子難過啊。
“老大,這油漆一定要賣個好價錢啊……”少年們冷得牙齒打顫,結結巴巴地表示。
小雞正在爲找下家發愁,聽到這話心頭鬼火冒,隨便尋了個藉口將衆人大罵了一頓,直罵得一個二個頭都擡不起纔算完事。
罵是罵爽快了,可是問題還是沒解決,這麼多油漆到底賣給誰好。縱觀淨龍村的廠家,也只有被盜的那家纔有能力一次性吃掉這麼多油漆,可是總不能又回頭賣給他去吧?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哎,小雞哥望天興嘆,愁腸百結:“早知道就少拿一點,找個小廠家收了算了。貪多吃不完啊……”
在他看不到的黑夜裡,那呼呼大睡的守廠人一雙眼睛賊亮賊亮地盯着他們,一邊將手機藏在大衣裡發短信:“百萬,他們在放牛坡上躲着呢,你快點叫人過來吧。動靜小點兒,不要打草驚蛇。”
就在小雞決定將這批油漆分批次賣給小廠家的時候,忽然周圍長草老樹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有人上來了。
他剛想提醒大家“有人!”無奈話還沒出口,就見一道極強的亮光射過來,晃他眼睛幾乎失明。
他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問道:“誰?”
“警察,別動!”一羣警察猶如神兵天降,連人帶油漆團團包圍。
適逢龍灣嚴打期間,一車油漆價值過萬,再加上受害者堅決表示追究到底,不接受道歉和賠償,小雞哥至少半年的勞改跑不掉了。
至於他的小夥計們,個個都是十三四歲的未成年,以家長說服教育爲主,在局子裡蹲了幾天,由各自家長領回去了事。
那摩托車配件加工廠的老闆早有準備,不但沒有損失,反而還贏得了殺神一般的趙百萬的信任和照拂。
鮮于峰看到這一切,終於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