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百萬臉色瞬間變了,悶聲悶氣地問道:“浩哥,你這話什麼意思?”本來他對浩哥忽然改口叫他留下繼續做老本行,還很有好感的。就因爲這句話,所有的兄弟之情,忽而就完全動搖了。
“沒什麼,哈哈,我叫大師養好身體而已。”
鮮于峰豈會被他威脅,當即道:“估摸着等趙哥和張姐把事情都弄妥帖了,我身體就好了。”
許浩不料會被反威脅,心裡很不痛快,表面卻不敢再說任何能刺激到他的話,他從小弟一路做到老大的位置,連胯下辱都受過,哪會忍不住這口氣,立刻哈哈一笑,道:“好好好,百萬的事情很快就會辦妥。”
趙百萬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再無言語。
不出兩天,果然張純潔的洗腳城順利轉租了出去。許浩還說,只要她願意繼續開,隨時可以提供各種方便將之收回來。
趙百萬卻沒再擺攤,他帶着張純潔一起到淨龍村投奔鮮于峰。
之前唐林曾苦苦相勸許久,叫他過來收廢品都未果,不想這次他一反常態,丟掉在城東的所有“家業”來了。
用句時髦的話說就是唐林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唐林驚訝的還不只這點,對於鮮于峰怎樣收服許浩,他同樣好奇得要死。“老大,老大,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你怎麼能從石獅子眼裡點火的嘛……就算它火氣再重,你那麼點火,也不科學啊……我快好奇死了。”
作爲趙百萬全身而退的交換條件,後天鮮于峰就要去給許浩看風水了,這會兒他正和郝白在屋裡無聊的用白紙折小人。
郝白不用隨時坐辦公室,可以偷閒回家,郝父便藉口鍛鍊腿腳出去了。
看着唐林眼巴巴的樣子,他不忍心再賣關子了,問他:“你還記得我叫你買白磷和硫粉的事情麼?”
“記得記得。”唐林使勁點頭。
“那就是從獅子眼裡點火的關鍵,不僅獅子,任何地方都能點火。”
郝白撲哧笑道:“你就吹牛吧你。照你之前的說法,你是用那石獅子身上的火氣來點火,難不成任何地方都有火氣?”
鮮于峰高深莫測地道:“只要我願意,隨時隨地都可以。”
唐林兩眼直放光:“老大老大,你一定要教我。對了,還有還有,那個茅草怎麼回事?一夜之間從種子就長得那麼高?”
“這是本門不傳之秘,無可奉告。”
他越是說得神秘,唐林越是想學,他滿懷期望地道:“你收我當徒弟,我就不算是外人,你就可以教我了。”
“這得看你小子的表現好不好。”
“老大放心吧,我肯定不讓你失望。後天去浩哥那裡,我給你揹包拿羅盤,打下手。”
當他們再次去許家別墅時,許媽看到鮮于峰差點就要下跪叫神仙,她一直緊緊拉着他的手不放,懇請活神仙無論如何都要將家裡各種晦氣的東西處理掉。
許浩左眼還沒好,依舊纏着紗布,昨晚上他無緣無故從樓梯上一腳踩空,又把右腳給崴了,整個腳背腫得鞋子都穿不進去,一瘸一拐的。
是以許媽見着鮮于峰,
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天枰衝日不僅僅只上眼睛,還主血光之災,所以許浩受傷,早已在他預料之中。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無論許浩之前怎樣耍手段,他還是按照行規把天枰衝日局化解了。其實這個局不用特意處理,只消等到工地施工完成,局自然就破了。
鮮于峰纔不會傻傻地就給許家母子這麼說,他故意誇大其詞,說了天枰衝日的許多危害,又說許浩流年不利,部屬陽奉陰違,大哥地位有動搖跡象。
倘他一直抓着血光之災不放,許浩還不算真正害怕,刀口上舔血的人誰還會指望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但聽到後面這句時,許浩臉色立刻變了。
最近他確實很背,且不說忠心耿耿的的趙百萬莫名其妙離開他,就連那幾個得力干將似乎也都懶散了,竟然發生堂堂城東區黑道一哥在自己地盤上,被乳臭未乾的愣頭愣攔住要煙抽的事情!
在他看來,他想睡一睡張純潔,容忍手下去砸手撕雞攤子這些都不算大事,都不至於讓趙百萬有二心,因爲這個老實人曾經發誓無論如果都要追隨他一輩子。但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居然爲了個開洗腳城的女人,心甘情願退隱江湖,轉去收廢品,這等不中用的,不要也罷。所以趙百萬的背叛也就算了。
但那幾個小青年絕對是有人故意放出來咬他,試探他底線,打他臉的。城東區歷來都是他的地盤,沒人敢越雷池一步。敢這麼做的人,絕對是手下幾個野心勃勃,覬覦他老大地位的人。
沒人能從外面攻破他的地盤,只有內亂纔是他最害怕的。
鮮于峰一語擊中要害,他半晌作聲不得,良久方纔問一句:“以大師所見,要如何化解纔好。”
鮮于峰心裡冷笑:“就你那德性,就算沒壞風水,也沒人願意爲你賣命。”
許浩見他不回話,以爲他是在故意吊胃口要價錢,馬上表示錢不是問題,只要能讓底下人順服,多少錢都無所謂。
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又有云“性格決定命運”。許浩乖張暴戾的性格,便決定了他將來衆叛親離的結局。
鮮于峰對他沒有半分好感,更無意留他一個好結果,即便如此,他還是幫他把住宅風水不足之處改了。
因爲許浩性格已經決定隻身命運,排在“命運”之後的風水再怎麼改都於事無補。
且說許浩當日之所以買下這座別墅,原因就在於找了許多風水師來看,人人都說別墅背後有靠山,乃是大吉之地。加之那時候別墅才新修好,開發商爲吸引買主,趕着從苗圃公司移植來許多植物栽種在在別墅後山上,一時茂林翠竹,綠意盎然,把整個後山修飾得分外毓秀。
衆所周知,開發商絕對不會爲這些植物的生命負責,一旦別墅賣出去了,便再也不可能派專人照料。因此別墅交房不到一年,那後山上的樹木漸漸枯死,露出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的本來面目。
鮮于峰便是由此斷定他必遭手下背叛。原因在於:龍脈分善惡,靠山也分好壞。住宅樓宇能依山而建,成後有靠山的格局,當然是符合風水格局的。但若是靠山不明麗秀美,相反乃是山石醜怪,
寸草不生,則住家生活工作中遭遇上司和長輩百般刁難,又遇部下陽奉陰違。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要是單純惡風水,還能憑人力改變;而若自身作惡,那誰都無法挽救了。
多年後,許浩敗落,曾親自上門質問鮮于峰,爲何依他的話,改了風水,把後山培植得山青木秀,卻依舊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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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于峰便把這個道理說給他聽了,他自知作孽,只得悻悻離去。
許浩這檔子事說起來簡單,卻仍然耽誤了他足足一整天時間,他和唐林兩人直到半夜十二點纔回到家。
郝父早已睡下,郝白和方芳的房間還亮着燈。
一聽見他們開門的動靜,郝白飛快掀開被子披好衣服拉開門,叫住他:“很麻煩麼?累壞了吧?”
鮮于峰嬉皮笑臉地道:“郝姐姐這麼晚還沒睡,是在等我嗎?”
郝白橫了他一眼,板着臉道:“我纔沒有等你。”
“切,你不等他,難道是在等我嗎?”方芳也起來了,小臉蛋白裡透紅,小嘴脣粉嘟嘟的,再配上那副惺忪的睡眼,十分迷人。
郝白被她一說,臉頓時羞紅了,低聲道:“你就是個魔王,誰見着你都要怕三分!”
方芳不理她,對着鮮于峰拋下一句“沒缺胳膊少腿兒就行,得了,早點洗洗睡吧,我也去睡了。”說完打了個哈欠,揉揉眼,自去睡覺了。
唐林很是遺憾地道:“那麼漂亮的小姑娘,咋就是個火爆脾氣呢!怎麼就不能跟郝姐好生學學,看人家郝姐多溫柔賢惠,你說是吧,老大。”
“老大?”方芳睡衣頓消,回頭似笑非笑地看着鮮于峰,“你幾時變成老大了?你管哪個區?淨龍村?”
她立志要當老大的女人這事衆人皆知,一連串發文,郝白立刻便有些不舒服了,忙把她往屋裡推,嘴裡道:“省省吧,大小姐,大半夜的趕緊睡覺去。”
唐林朝鮮于峰做了個鬼臉:“老大,這下你慘了。”
鮮于峰笑笑,不是對他,是對郝白,聲音那個溫柔,簡直能讓人起雞皮疙瘩:“郝姐姐,下次我回來晚的話,提前給你電話,免得叫你記掛我。”
“我……我纔不記掛你!”郝白粉麪飛霞,雙手絞着衣角,再經昏昏暗暗的路燈一照,格外的不勝嬌羞。
唐林識趣,見氣氛曖昧,連藉口都沒找,立馬自動閃人,避免當電燈泡。
“許浩怎樣,有沒有爲難你?”見沒了外人,郝白關切之情表露無遺。
“他哪敢爲難我,我沒弄死他就算好的了。”鮮于峰開始油嘴滑舌,不過鑑於郝父就在屋裡睡着,他也不敢亂說些什麼,說兩句便迫不及待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封厚厚的紅包朝她獻寶:“看,郝姐姐,足足有兩千!”
郝白眼裡全是盈盈的笑意:“兩千就得瑟了,趕緊收好去睡覺吧,待會兒吵醒我爸了。”
鮮于峰乖乖地放回荷包裡,準備推門進屋睡覺。
她忽然叫住他,道:“對了,上次你不是說鄧大勇還給你錢了的麼,你要有存餘,可以去銀行存着,別成天揣身上,不安全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