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我說佳木,點小傷。你別問了!,朵兒的臉扭向一邊,不張佳木看。這樣的行徑,類似鬧彆扭,好在張佳木也不在意,朵兒臉上的鞭痕少說也五六條,看着蜿蜒曲折,臉上猶如多了不少蚯蚓爬行,駭人之極。
再看脖間,手上,都隱約看到鞭打的痕跡。
也是累世效力的教官,大明對教官極爲照顧,朵兒也官至指揮使,親族中不少都在軍中任職,算是根深蒂固的教官世家。這樣一個貴人,居然被人打的滿身是傷。要不是張佳木知道明朝沒那個調調兒還準定會以爲是朵兒自己玩某種牀上游戲玩出來的花樣。
他人很聰明,不必多猜就知就裡。
當下看看範廣和陳逸等人離的稍遠,可以放心問話,於是便向着朵兒問道:“怎麼,是老公打的?”
“唉,叫你別問了”。
朵兒很是擔心張佳木捲進來,但亦知道不答的話,張佳木必定還會刨根問底,於是只得低聲答道:“你說的沒錯,是曹公公叫人打的!”
“怎麼?”
“那天我命下令準備酒肉,棺木,又準備祭奠於公,這件事被東廠的番子看到了,稟報給了曹公,曹公大怒,派人把我叫了去,一通好打。”
說到這,朵兒苦笑道:“還好,鞭子打的只是皮外傷,曹公畢竟還是疼我
打成這樣,還算是“疼,小他,真不知道耍是更“疼”他點兒還能把他打成啥樣?不過,朵兒這種身份的人,被太監打了,也就只能這麼着說,要是口出怨言,對他自己,對張佳木。都不算好事。
在大明,太監的勢力已經越來越高,奪門之後,太監勢力更是水漲船高,曹吉祥更是太監中權勢第一人,打一個指揮使就跟玩兒似的。捱打的,還得說是老公看的起,心裡疼,這纔開導幾鞭子,換了一般的人,卓太監還懶得費這事呢!
曹吉祥的權勢,張佳木毫不奇怪。但着廠的勢力有加強的跡象,這才教他頭疼。
紀綱之後,錦衣衛權勢大跌,成祖皇帝感覺錦衣衛這個特務組織並不足以完全保障消息的靈通,而且,也並不安全。所以在錦衣衛外,又加設東廠,錦衣衛辦案,東廠有權派人在旁聽審記錄,而且,錦衣衛的案子,也必須知會東廠。
同時,在錦衣衛投調大量精幹人手充實東廠,現在東廠有錦衣衛派去的理刑千戶,偵輯百戶,有大量的錦衣衛出身的幹事番子,到處四竄打聽消息,上到百官行止,下到市井傳言,甚至是菜價多少,民間的笑話兒,酒樓間飲酒時的爭執,東廠都可以直接彙編成卷,直達御前!
張佳木心裡清楚,別看現在錦衣衛還在東廠之上,東廠沒有自己的監獄,沒有印信,人錦衣衛抽調的,但根據他模糊的歷史認知,廠衛廠衛,東廠是遲早要凌駕於錦衣衛之上的!
現在東廠的人就活動越來越頻繁,是不是他的錦衣衛都督手握大權,錦衣衛幾乎就是獨掌於他一人之手,這樣一來,就刺激了某些人?
他腦中思忖着,嘴裡卻道:“說的也是了,曹公公愛你,我倒是不好說什麼了
朵兒橫他一眼,薄怒道:“說了叫你別問不是?”他倒是想起來什麼事似的,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春闈就要開了,你知道吧?”
“是的”張佳木安然道:“上頭已經交待下來,號舍巡防,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爲主,當然,我們錦衣衛也要偵輯查察,以防奸弊。”
“倒不說這咋。”朵兒笑道:“瞧吧,這幾天就會有大宴,賞考官,還有咱們這些要吃辛苦的人,總有一頓好吃就是了。
“咦!”張佳木笑道:“有什麼花樣,疼個我要先打聽好
“沒什麼”朵兒道:“大約這種大宴,是在奉天門,熱鬧尊榮,也看出在御前皇上心裡的地位,你瞧吧,只要有風聲傳出來,總會有人咬牙切齒的爭座位,我是爭不得什麼了,到時候去沾光喝幾杯好酒是真的。”
“聽說大宴有庖龍烹鳳,這道大菜,我可是聞名很久了
朵兒“嘿嘿。笑一聲,也不給他釋疑。只是道:“你到時候瞧就是了
說起這咋”張佳木倒是有點感慨,他道:“經歷司的經歷吏員,一個個滑似滑,奸過鬼。都是積年老吏,世代家傳的玩意。說真的,朵兒大哥,我倒是想招一些讀書人,給我弄弄文案,講講國朝典故,出
“這個就難了!”
“是啊,再說吧
朵兒聞言只是一笑,不過他畢竟是武將。心裡有話憋不住,當下只是道:“你不是另立了牌子。弄什麼總務局,庶務局,大約,也就是想招致自己的人進去吧?佳木。你很高明,這樣不必得罪舊人,自己新立爐竈。時間久了,大家就習慣新的,舊的權勢盡失,也就無所謂了。”
張佳木這件事用心很深,不過一個老粗朵兒也是瞧了出來,他倒是有點吃驚,當下只得打了個哈哈,笑道:“不談,不談!”
一時無話,陳逸和範廣幾人趕了上來,衆人都是武將,不談國事政治,談些槍棒弓馬,倒很是相得。
說的熱鬧,路也趕的快,快到永定門的時候,陳逸突然一拍腦袋,笑道:“瞧我這記性,張大人,有件事,要請託一下,不知道大人肯不肯賞這個臉
張佳木忙道:“陳大亨,你我兄弟相稱好了,有什麼事,只管說,能辦到的,弟一定盡心盡力就是了
“好”。陳逸笑吟吟的道:“有位年大人,網進了詔獄,不知道佳木知道否?”
“年大人?”
詔獄裡頭最近關着的官兒很多,他自己就下手抓了不少,還有皋這廝弄來的官員,不在南所就在北所。反正很多。
但陳遣所提的這位,地位很高,張佳木一想就明白了。
他道:“是不是說的大同巡撫年富年夫人?”
“是子”。
“他的罪名是大同副將石彪彈劾,貪污。凌虐軍士,現在大同總兵郭登卸職,石彪接任是必然之事小石家叔侄聖眷正隆,一彈便準,年富這一回,不死也是充軍
“是是,我知道!”陳逡道:“年富此人,我甚知之,清廉,幹練,不懼煩難。不怕得罪人。佳木,恕我交淺言深。直言了。年富是被人陷害的
陳逸倒真的是交淺言深,此類大事,關係甚深,豈能如此隨便談論?況且,彈劾年富的是石家父子,石亨雖然奪門功沒撈着,但聖眷很深,估計也有皇上擡舉石家勢力,對抗曹家在軍中的勢力,故意使然。
有這種大方針在,石家叔侄的一些小毛病,皇上能忍便忍了,能包容便是包容了。大同巡撫一案,看着簡單,其實也是石家叔侄的一種反彈。
前一陣子。石亨請撤各地巡撫,正好,被張佳木拿來做了文官結黨的文章,朱祁鎮一怒之下,此事擱而不議,石亨打好的主意落了空。隔不多久,石彪便單獨彈劾大同巡撫這個文官,算是一種報復。
皇帝對這件事。心裡可能是有數的。但這件案子用來安撫石氏叔侄,結武臣之心,大方針是沒有錯的。石氏叔侄,在張佳木心裡極爲危險。石亨膽大妄爲,什麼事也敢做,連皇帝也不是很放在眼裡。而且,在朝中勢力極大,與不少武官世家聲氣相連,彼此結爲一黨。景泰帝的失敗,就是石家先拋棄爲始。
而石彪,則是邊鎮重將,現在保喇爲連患,控騎十餘萬,全靠石彪在大同頂着,這個時候,石彪有什麼要求,自然是無所不允,一個文官巡撫,就當是替罪羊也罷了。
陳逸雖然孟浪,但也算是急公之義了,年富在大同,很得衆心。除了一個石彪,所有的鎮守武將對年富印象都很好,陳逸的話,也算是代表了不少武官的意思。
張佳木想了一想,含笑道:“錦衣衛不管這種彈劾的案子,要審,也是三法司審,但陳夫哥請放心,年大人在我的地頭上,總不教他受罪就是了
陳逸的意思,就在於此。
當下也很高興,直道:“佳木爲人,我早就聽說,聞名不如眼見,今天是真的見識到了。這樣。我在家裡設便宴,請大家務必賞光,一起小飲幾杯,如何?”
這會已經過了永定門,要是答應下來,陳家就在西便門附近。跟着一起走就是了,但張佳木一眼看過去,正巧在人羣裡瞧着幾個熟人,心中一動。便道:“還是下次吧,一會我就回衛裡,安置一下年大人的事
他這麼說,陳逢倒是不便再請,錦衣衛那個黑牢誰不知道,多呆一會就多受一會的罪,當下便答應下來,約定了下回再說,於是各人紛紛辭別。便是範廣的神色,也不象前一陣那麼鬱鬱寡歡的樣子了。,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