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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將軍!”
徐龕正率部隱藏在距戰場十餘里的丘陵地帶,這時,一名探馬回報。
“將軍,聯軍大敗,東海軍先以騎兵出擊,引走聯軍騎兵,後以一千精騎,殺入郗鑑軍中,郗鑑潰之,波及蘇峻,恰於此時,東海軍騎兵大破聯軍騎兵,尾隨追回,蘇峻亦潰,沈充不戰自逃,剩下劉遐獨力難支,全軍潰敗,楊彥之親率部衆追殺十里!”
徐龕的神色複雜之極,呆呆望着前方,許久嘆了口氣:“此子必先以雷霆手段平滅郯城鄉豪,再與沈充作戰,可笑沈充等人自以爲裡外夾擊之計得逞,被此子將計就計,一舉破之,恐怕未來,準北將皆爲此子所有,哎,想我徐龕戎馬一生,到老來竟如喪家之犬,莫非真要死無葬身之地?“
於藥從旁道:”將軍,楊彥之縱使有心稱霸淮北,朝庭也必不允許,就算他擊破了沈充諸人,朝庭亦絕無可能授予他青兗兩州刺史之職,甚至還會重新派人就任,他若自領,朝庭必會發兵征討。“
”拿什麼討?“
徐龕冷冷一笑:”朝庭討周堅、討老夫,皆賴周邊藩鎮出力,如今沈充、劉遐、蘇峻與郗鑑自保尚且有虞,哪還敢再去招惹楊彥之,而蔡豹候禮隱有投奔此子之意,遼東段氏與紹續也盡皆被石勒誅滅,所餘唯王邃與祖約耳,這兩人,一個怯懦如鼠,誇誇空談,另一個才能人望不足其兄三成,內部都未歸心,哪敢主動去進攻楊彥之。“
爲了此戰摘桃子,徐龕帶了五千軍晝伏夜行,悄悄潛於此處,這也是徐龕扳本的最後希望。
於藥向左右看了看,便道:”將軍,楊彥之縱勝,其軍也疲憊不堪,我軍要不要突然進攻?“
徐龕苦笑道:”戰機已錯失,僅憑這們這五千卒,哪怕楊彥之兵疲力盡,怕是也不敢獨自攻打,況且此子狡詐,誰知道是否另有伏兵?“
於藥想想也是,陪着嘆了口氣。
是啊,自家主公先後兩次敗在楊彥手裡,第一次尚可用輕視推之,可第二次,連老巢都被奪了,擄掠一空,包括他於藥在內,全軍的家屬還在楊彥之手上,妻女多半被許給了別人,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全軍對楊彥又恨又懼,其中懼的成份遠大於恨,就這樣去攻打楊彥,安知不是另一個陷阱?
於藥問道:“那我們難道就空手而返?”
徐龕擺了擺手:“怎能空手而歸,沈充傾巢而出,又大敗,氶城必空虛,待天黑下來就奔赴蘭陵,或有可能破氶城而入!”
於藥眼前一亮!
……
天色漸漸黑了,戰場也進入了掃尾階段,據初步統計,全軍陣亡四百多人,重傷近百,聯軍陣亡超過五千,不連騎兵在內,其中四成來自於劉遐軍,也因劉遐軍的拼命,東海軍的傷亡過半由劉遐軍造成,另外俘虜了兩千多人,劉遐軍的俘虜有近四百,當然,楊彥還不至於因此報復泄恨!
畢竟軍卒是無辜的,又都是晉人,俘虜過來,教化一番,就能爲自己所用。
對於俘虜,楊彥嚴格執行解放軍的俘虜政策,以善待和吸收消化爲主,不過受限於醫療水平,重傷俘虜只能一刀殺了,少受些痛苦,而自家的重傷員儘量救治,哪怕殘疾,失去了勞動能力,只要有一口氣在,東海軍也會養着,一輩子衣食不愁。
馬匹則俘虜了近千匹,這一戰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場大捷,但可惜的是,徐龕沒出現,讓那一千伏兵沒了用武之地,同時郗鑑、劉遐、蘇峻和沈充等巨頭跑的比兔子還快,一個都沒抓到。
生火造飯,美美飽餐一頓之後,全軍就地休整,過了兩個時辰,楊彥又命騎兵奔赴三十里外的沈充碼頭,把碼頭奪下,水手船隻能搶多少是多少,既然沈充主動來攻,那自然不會客氣。
一天的暴曬加戰鬥,全軍疲累不堪,除部分人手輪流警戒,將士們呼呼大睡,楊彥倒是沒睡,藉着月色站樁,雖然站立不動,但渾身關節發出一種咕嚕嚕的細微脆響,這正是虎豹雷音,是形意拳淬鍊筋骨的一種手段。
實際上虎豹雷音和虎豹沒有任何關聯,是功夫練到家了,筋骨自發的一種顫動,頻率和貓身上那種咕咕咕的頻率差不多,也就是以貓的頻率在顫動。
練出虎豹雷音,楊彥的功夫等於往前邁了一大步,當然了,以他今日的地位,很少需要親自出手,主要是功夫練的越深,活的越長。
要想徹底改造這個時代,執政者的壽命是決定因素,否則縱有萬般妙法,還沒穩固就死了,然後人亡政熄,繼任者在利益受損集團的盅惑下,推翻前任,這種事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比比皆是,所以活的長才是長治久安之道。
漸漸地,楊彥的心神沉浸在了其中,四肢百駭如浸泡於溫泉中,一天的疲憊盡皆洗去,美妙而又舒爽,
與此同時,上游三十里處的碼頭,一場殺劫突如其來。
盛夏時節,船上幾乎不能呆,船倉中,就和夏天開汽車不開空調一樣,極爲考驗毅力和體力,哪怕是夜晚,絲絲縷縷的河風也帶不來太多的涼意,艙中依然悶熱難當,而直接在甲板上睡覺,有經驗的老水手都知道極易風寒入體,因此水手和船工基本上上了岸,船也泊岸停靠。
由於與東海軍從來沒有正式宣戰,爲怕楊彥警惕,也由於時間緊促,碼頭上並沒有什麼防禦設施,這恰好方便了偷襲。
當三千騎殺來的時候,很多人在睡夢中來不及爬起,直接被奔馬踏死,還有的連滾帶爬往船上跑,又被箭矢射死,最終約四千人的水手船工,除了被殺死五百餘人,餘者盡降。
這等於是斷了沈充的後路。
說起來,也與沈充輕視水軍訓練有關,他的船隊,不能稱之爲水軍,只是帶有一定作戰能力的商船隊,水手雖然身強力壯,卻幾乎沒受過系統性的軍事訓練,就和當初的閻平一樣,以大船欺侮小船,以船多欺侮船少,真正的水面作戰能力是很差的,別說與佔據大江上游的甘卓王敦相比,恐怕連時常在冬季趁着偏北大風泛海而來,深入吳地內部搶劫的羯賊水軍都不能比。
羯人其實很注重水軍發展,這與他的部落式軍事組織有關,軍頭的自由度相當大,想到什麼就去做,尤其吞併了遼東之後,因遼東靠海,擁有造船經驗的晉人紛紛投附,又有深山老林提供大量優質木材,天然具有建造舟船的條件。
而江東富庶,去江東搶劫乘船爲首選。
到天明時分,騎兵來報,已擊破碼頭,獲得大小船隻兩百餘艘,於是楊彥命那三千丁壯趕赴碼頭,把船開來,並着騎兵押送俘虜回返,到了下午,人船齊集於河邊,於是渡河回郯城,還虧得繳獲了沈充的船,於天黑之前,全部渡了過去,當回到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楊彥也沒有召集僚屬,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他直接回了自己的住處。
出乎意料的是,崔玲居然伏在堂屋的案上睡着了,睡的非常沉,連自己進來都沒驚醒。
崔玲與蕭巧娘同年,都是十五歲,但是身形絕對是個十八九的大娘子,盛夏時節,除了內裡的褻衣,身上僅着一件薄薄的絹衣,因汗水浸溼,勾勒出了少女那青春的曲線,鼓漲漲的胸脯擠壓在案上,壓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楊彥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以他的視角,可以看到崔玲側臉上被秀髮遮掩着的疤痕,雖隱隱約約,卻極爲觸目驚心,也不知怎麼回事,楊彥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衝動,伸手撥開秀髮,讓那疤痕盡現於眼前。
“誰?”
崔玲突然醒了過來,猛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