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的皮膚還算不差,細嫩的臉部肌膚很快就感覺到這隻手掌的不對盡。於是,她拉過他放到臉上的手掌,就近一看,不得了,好長一道傷口,從虎口一直延到手腕處。雖然已沒有在流血,但還是露出了猙獰的裂口。
“怎麼傷成這樣?沒有上藥嗎?”這種傷口,對於見慣了傷口的錦繡來說,真的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傷口,可不知怎的,她居然有種心疼的感覺。
得知趙九凌沒有上藥後,錦繡又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他,“傷口雖小,但若是不仔細處理,也會釀成大禍的,以後可得注意了,切莫再如此大意了。”錦繡兇了他後,開始四處找着藥物,耐何她今天沒有帶藥箱,身上也沒有應急的藥物,所以只能作罷,說等她回去後,就讓人送一瓶藥過來。
趙九凌一味的盯着自己,倒把她的臉給盯紅了,於是她又故作平靜地問道:“這傷是怎麼弄的?”
“忘了。”
錦繡瞪她,有些不滿,趙九凌又道:“真的,那時候正是生死倏關的時候,誰還顧得上這些小傷小痛的?等戰事結束後,這才發現手上有道傷口。”
錦繡微微舒了眉毛,說:“既然遇上了我,還是得好生上藥纔是。”錦繡起身,“我回去讓人送藥來。”然後作勢便要離去。
趙九凌又拉過她,“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好不容易見了面,你就別計較這些小傷了。”
錦繡也並非要離去的,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聞言又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那王爺找我來……”這時候的她,有些緊張,還有些羞澀。
趙九凌忽然就笑了,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打開看看吧。”
錦繡疑惑地接過,當看到熟悉的字體後,便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這,這是錦玉的字!”
趙九凌微微哼了聲,錦繡又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上邊的字,忽然傻住了般,然後哭笑不得,這小子……
“錦玉這是寫給誰的?我上回的家書可沒有收到這樣的信。”錦繡疑惑不已。
趙九凌哂笑,“還不明白嗎?他可是哀求我,要我給你尋門好親事呢。”
錦繡臉一紅,又仔細看了錦玉的信,錦玉的信寫得很是直白,直言了當地說,王爺呀,承蒙您瞧得起我姐姐,特意把姐姐召到宣府做了軍醫,爲朝廷,爲宣府將士作了貢獻。這是身爲大周子民的無上榮幸。但是呢,我姐姐到底只是女兒家,爲了大周邊境的安寧,已奉獻了自己的青春與血汗,眼看就要錯過婚嫁之齡,他這個做弟弟的,真心替姐姐的婚事着急。但他遠在京城,夫子又嚴厲,輕易不得離京,所以再是心焦,也是鞭長莫里,所以只能厚着臉皮拜託王爺您,如果有適合的人選,不拘身份,只需人品過關就成了,還望王爺多多費些心思。
錦繡看完信,忽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沒有料到,錦玉那小子,居然揹着她來這麼一手。
“王爺,這信,是什麼時候收到的?”
趙九凌似笑非笑地說:“前陣子與太子長兄的信一道附在裡頭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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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再度呆了住,錦玉的信,是和太子的書信一道寄過來的,這能證明了什麼?證明錦玉與太子勾結在一起?不對,應該是這小子什麼時候巴結上了太子,然後請求太子幫忙太子給寄信。
“這小子也太膽大妄爲了。”錦繡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居然如此明張目膽干涉她的婚事,“難不成,真的怕我嫁不出去?”她小聲嚷着,有點兒窩心,又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王爺既然收到了錦玉的信,那打算如何回覆我弟弟?”錦繡有些俏皮,還有些……緊張。
趙九凌摸着下巴,說:“已經回了。”
錦繡木了一會,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拉長了聲音,“再過半個月,估計父皇的賜婚聖旨就會過來了。”
錦繡立馬呆住,“什,什麼賜婚聖旨?誰的?我,我的?”她指着自己。
趙九凌點頭。
錦繡腦袋一片空白,皇上給她賜婚?給遠在宣府的她賜婚?對於古人來說,這是多麼的榮耀,別看她有着現代靈魂,其實骨子裡也是特別哈權勢的。就好比一名老工人只不過與毛老人家握過後手,就被寫進老工人的族譜裡是一樣的道理。
趙九凌又點頭道:“不止你的,而是你我二人的賜婚聖旨。”
錦繡木住,腦袋一片空白。
臉頰再一次被輕輕拍了兩下,“傻住了嗎?”
錦繡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瞪着趙九凌,“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趙九凌卻沒有再說話,而是從身後拿出個匣子裡遞到她面前,“打開看看。”
錦繡有一肚子話要問,正摳心摳肝地難受,但這時候也只得強行按捺住,身爲灰姑娘,最不能缺的便是底氣與自我。
錦繡接過盒子,盒子很輕,並且非常普通,比起她見接到過的動輒用紅木梨木楠木或是檀木製的鑲金踱銀還鑲寶石的那種盒子,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錦繡打開盒子,便愣住了。
盒子裡靜靜地躺着枚銀鐲子,鐲身細細的,鐲子上還拴着幾個小小的金花生,雖然足金足銀,但顏色款式一看便知早已過了時了,最重要的,這款鐲子真的太熟悉了。
錦繡擡頭,瞪着趙九凌獻寶似的雙眼,“這是我的鐲子,怎的到你手上了?”
趙九凌眨眨眼,“當年在何天剛的畫舫上,你落到甲板上,由我撿着了。”
錦繡恍然大悟,“怪不得,我還以爲掉了呢。原來被你撿到了。”然後又想到什麼,問:“王爺還一曾保存着?”
趙九凌抿了抿脣,有些不可一世,“原本是想丟掉的,不過一直找不到機會扔,就一直放在身上了。現下就物歸物主好了。”
錦繡也跟着抿了抿脣,想笑,又不敢笑,於是只能順着他的話說:“那我需要感謝王爺麼?”
“那倒不必。”趙九凌飛快地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錦繡白他一眼,把鐲子重新戴到自己手上,有些陳舊的銀鐲子戴在雪白皓腕上,再配上今日身上穿的喜慶的硃紅顏色的衣裳,並不怎麼般配。
趙九凌拉過錦繡的手,又把鐲子給勒了下來,“還是別戴了,不好看。”
錦繡也覺得戴起來確實不怎麼好看,不是寒磣,而是覺得有些幼稚。金花生銀鐲子,也只是小姑娘戴的,她都是成年人了,哪還能戴這種鐲子。
趙九凌動作有些大,褪鐲子的時候,勒痛了錦繡的手背,她輕呼一聲,忍不住拍他的手一把,輕叫:“輕點呀,很疼的知不知道?”
等她打過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這樣是不是有種打情罵俏的感覺?
趙九凌卻覺得這樣的錦繡更是鮮活,心下又癢了起來,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錦繡心裡一跳,想抽回手,但趙九凌握得死緊,她有些急了,紅了臉小聲道:“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快放開我。”
趙九凌果然依言放開了她,錦繡後退兩步,揉着手腕,但心裡卻又暗自奇怪地浮出失落來,唉,可惜了,現在他們的關係還沒有正式公開明朗化,否則,她真的想把他撲倒。
“王爺若是沒什麼要緊事,我就先回去了。”錦繡低聲說,她也覺得再繼續呆下去,會出什麼亂子,所以只好以退爲進了。
……
錦繡回去後,想着今晚發生的事,以及趙九凌透露給自己的信息,一方面緊張,另一方面也覺得欣喜,那種彷彿中了五百萬大獎但又沒能得到最終確認的感覺,一直在心裡像撥河一樣折磨她。
她也一再告誡自己,要保持平常心,免得到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道理是這樣講的沒錯,但真正的榮華富貴摁在跟前,高富帥男人加上頂級的社會地位就在眼前,似乎隨手就可得到,不心動那是扯談。
清晨,悠然閣的門被敲響了,錦繡正睡得正香,很是惱怒,但也知道,她是大夫,又有幾分醫術的,既然進入了這個行業,便要承受半夜被敲門的突發事故。
尤其現在天都亮了,更是不能再賴牀了。
她披了外袍,穿戴妥當後,讓人打開門來,便見到紫蘇一臉的忐忑與討好。
“給王姑娘請安,姑娘昨晚可睡得好?”一身灰鼠毛領邊短褙子下身竹葉青襖裙的紫蘇面容嬌豔,低眉順目。如果不是眼睛底下有絲青影影響了整體美觀,那麼紫蘇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錦繡一邊繫上天藍色的狐狸面小披風,一邊問道:“王爺可是有什麼不適?”
紫蘇飛快地看了錦繡一眼,又低下頭來,恭敬到拘束的姿態,令錦繡不禁自問,難不成自己很有威嚴?居然讓堂堂楚王身邊的一等大丫頭恭敬成這副模樣。
“這個奴婢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錦繡更是好奇了,昨晚與趙九凌相處還好好的,也不知一大早就把她叫過去有什麼要緊事。
去了趙九凌的內室後,發現這廝並沒有想像中的生病或是有什麼不適的症狀,相反,只着一身中衣的他,盤座在牀上,板着一張臉,雙脣緊抿,目光帶着譴責,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錦繡上前兩步,“王爺哪兒不舒服?”
回答錦繡的,是一聲冷哼。
錦繡一臉的莫名其妙,昨晚都還好好的呀,走的時候他還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怎麼才一個晚上就變臉了?
------題外話------
給兒子聽寫生字,這死小子居然敢作憋,可沒把我給氣死。想當年我讀書讀到中學都不知道作憋爲何物。這小子倒是厲害,小小年紀就學會作憋了,把他胖揍了一頓,自己也氣慘了,今天與他耗上了。今天只有兩更,晚上8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