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鈺戲弄起來十分有趣,樓溪月勾脣笑了笑,食指輕彎,在他額頭上彈了一記。
“啊……”
飛鈺摸了摸自己的頭,噘着嘴說:“掌門,你還有力氣彈我,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
害他白擔心一場,什麼人嘛,逗他很好玩嗎?
樓溪月搖了搖頭,便見楚笑風端着藥碗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次的藥味沒有那麼苦,楚笑風經過楚安陽身邊時,楚安陽伸手攔住了他。
“哥,這藥好像很補,要不給我來一口嚐嚐?”
楚安陽摩擦着手掌,一臉興奮的望着他。
楚笑風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身體又沒毛病,湊什麼熱鬧?”
“我第一次見金色的湯藥,心生好奇,真的很想嚐嚐是什麼滋味兒嘛!”
“不行。”楚笑風側身繞過他,將藥端到樓溪月面前,拒絕了楚安陽的請求。
好吧,楚安陽無力的垂下肩膀,撇了撇嘴,模樣甚是可憐。
楚笑風坐在牀榻旁,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端着藥碗,輕輕地吹了吹冒着熱氣的藥汁。
樓溪月捧過可以隔絕熱源的藥碗,看着楚笑風給她舀起一勺藥汁,送到她嘴邊。
樓溪月聞了下藥味兒,熱氣拂來,她下意識地向後躲了下。
“怎麼了?”
“燙!”
樓溪月推開藥碗,“我現在還不想喝,放那邊吧。”
“顧無言說這藥太涼就失了藥性,我讓人先拿出去,稍涼些再拿回來。”
“嗯。”樓溪月點點頭,一臉笑意的看着楚笑風將碗遞給了走上來的弟子,可那弟子走路不專心,猛地向前踉蹌了下,險些撲倒在牀上。
楚笑風衣袖一拂,揮出一陣風那讓弟子站穩,兩人都沒接住藥碗,藥汁灑了一地,在地板上泛起陣陣金色的光芒。
有幾滴藥汁濺到了那弟子的手背上,弟子忽然哀嚎一聲,瞬間淚流滿面。
樓溪月擡頭望去,只見弟子的手背正在冒黑色的濃煙,而那濺了藥汁的皮肉焦黑,似被烈火燒過。
“有人下毒?!”
楚笑風當即臉色驟變,眸光沉沉的盯着從金轉黑的地面,先是封住了弟子身上的大穴,不讓毒性蔓延擴散,然後把隨身暗衛裴覺叫了出來。
“去查是誰在暗中對溪兒下手,明日一早我要知道結果!”
“是。”
裴覺拱手,收到命令後退了出去。
他身穿一襲暗黑色長衫,因爲一直低着頭,所以樓溪月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卻對他無端產生了幾分好奇。
與楚笑風認識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把自己的暗衛叫出來,只是這人似乎不太愛說話啊…。
楚笑風扳過她的臉,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聲音中微微添了幾分醋意。
“他很好看麼?”
“呃……”樓溪月摸摸鼻子,咧脣一笑,“再好看也沒有你好看嘛……再說我也沒看見他長什麼樣兒,嗯……那個……”她的眼睛提溜一轉,連忙轉移話題,“飛鈺,快去把顧無言叫來,給李睦看傷。”
李睦,就是無辜被毒藥濺傷的那名弟子。
飛鈺點點頭,立馬飛身而出。
楚笑風眸色幽幽,嘴角笑意輕佻,不再言語。
等顧無言聽說此事,忙帶上沐曦然從山腳下返了回來。
兩人本來打算出去走走,可還沒走出幾步便被告知發生這樣的事情,這讓顧無言感到萬分詫異,他親自熬的藥,又親自端給了楚笑風,沒有人能在這期間下毒,但那碗裡的毒藥又作何解釋?
沐曦然一聽樓溪月被下毒了,臉上的甜蜜與微笑頓時消失,抓着飛鈺的衣領就問,“主子怎麼樣?有沒有大礙啊?”
被她這麼一抓,飛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擺了擺手,喘着氣說:“曦然姐姐,別激動,掌門沒事,沒事。”
提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沐曦然呼出一口氣,拽着顧無言就往山上飛。
“快走,別讓主子等得太久了!”
顧無言心中有些着急,便在沐曦然的輕功帶動下飛回了繡樓。
飛鈺咬了咬脣,足尖一點,立即跟上。
回到房間,顧無言快步朝樓溪月走去,可就在他離她還有十米時,樓溪月忽然對他伸出一隻手,道:“別踩到地上的毒。”
顧無言心神一定,腳步微頓,瞥了眼那塊已經被腐蝕的黑色地板,繞過那裡,走到樓溪月面前。
“去看看李睦手背上的傷。”
依言,他轉身,視線停留在李睦身上,端起他受傷的手背,一股糊味撲面而來,顧無言向後微微仰頭,眸色越來越深。
“幸好封住了他周身的大穴,不然僅是這一滴毒藥,都可進入他肺腑侵蝕心臟。”
這種毒藥這麼厲害?
樓溪月心裡一沉,也明白在顧無言與楚笑風眼裡下藥絕非易事。既然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毒下在湯藥裡,可以肯定的是,下藥的人絕對就在蒼羽派!
“這是什麼毒?”
“血魂葉。此毒一旦進入人身,便可隨人體內的七經八脈遊走全身,血魂葉擴散的速度很快,若非及時發現,即便有解藥救治,也是回天乏術。”
顧無言耐心給他們講解,話落,他從空間裡拿出一粒丹藥,讓李睦吃下。
“血魂葉產於冥界,因我身中冥毒,所以會備有部分冥界毒藥的解毒丹。好在這血魂葉的解藥不難配製,只要控制住毒性蔓延,想要徹底清除毒性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到底是什麼人能在顧無言與楚皇子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沐曦然眉心一緊,蒼羽派的警戒何時這般鬆懈了?竟連有人混入都沒發現?
這要是樓溪月真的中毒了,就算萬死,那也難辭其咎!
“在我熬藥期間無人靠近,所以我能保證毒藥並非是在我熬藥時下的。但廚房距離此處不過兩百米,楚兄法力高深,也不可能有人在那時下藥,我實在想不明白,下藥之人是怎樣出手的。”
楚笑風也想不透,他搖了搖頭,低聲開口:“想必此時下藥之人還在蒼羽派,溪兒,讓人封鎖蒼羽派的一切出口,禁止任何人出入,一一排查,或許還能找出線索。”
樓溪月點頭,吩咐了飛鈺去辦。
站在一邊的李睦服下解毒丹,體內毒性漸漸被丹藥化解,他的臉色慢慢恢復如常,便對樓溪月道:“掌門,我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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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去好好休息,你的事情會有人替你做的。”
“多謝掌門。”
樓溪月擺了擺手,然後看向沐曦然,“這件事你們沒與圖長老他們說吧?”
沐曦然搖頭,“沒說是沒說,但有人下毒這麼大的事兒,就算我們不說,他們也會知道了。”
她無奈一嘆,“想來御向晚也知道了,我現在不想見他人,若是幾位長老或御向晚來了,你替我擋在外面,讓他們回去吧。”
“好。”
沐曦然看了眼她蒼白的面容,趕緊對顧無言說:“主子的藥還沒喝,你快去熬藥。”
“嗯。”這回,顧無言倒是沒有任何怨言,他看了沐曦然一眼,隨後走去了廚房。
這時,杵在一邊的楚安陽湊了上來,手掌握拳,一臉忿然地說:“樓姐姐,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對你下毒,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樓溪月無聲淡笑,轉頭對楚笑風道:“你們都出去吧,我現在很累,想睡會兒。”
“那你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下藥的事情有我替你分擔,晚點我餵你喝藥。”
樓溪月點點頭,看着楚笑風與楚安陽一同走出了房間,她躺在牀上,視線落在黑色的地板上,緩緩眯起了眼睛。
房內,只留下沐曦然一人,沐曦然給她掖好被子,擔憂地開口:“主子,您別看了,快睡吧,我就在這裡守着你。”
樓溪月收回目光,略微沉吟,聲音壓低,“曦然,你說蒼羽派會不會又混入了魔界魔妖?”
放眼七界,與她有深仇大恨的便只有魔界了,如果不是魔妖對她下毒,她實在是想不出其他人選了。
“還有魔妖?”
沐曦然愕然,“不能吧!姬晨不是已經……”語氣一頓,她驚訝道:“難不成蒼羽派還有他的人?”
“很有可能。”
樓溪月長嘆一聲,手放在額頭上,懶懶道:“現在看來,我沒時間在等下去了,明日去搬些修仙的秘籍來吧,只有我修成仙骨,踏上仙界,才能徹底解決魔界這些後患!”
“只是……以您現在的狀態,還是再等上兩日爲妙。過兩日,您的身體就能完全恢復了。待到那時,您再修煉也不晚啊。”
“再等兩日?”樓溪月低低一笑,“那要看藏在暗處的人肯不肯多給我這兩日!若是……還有時間,我也不想這麼着急。”
“主子,您聽話,再等兩日吧。”沐曦然苦口婆心地勸誡,“況且,就算您想,楚皇子也不能同意啊。萬一您控制不住再遭到反噬怎麼辦?人界曾有一例如此,我覺得您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
“唉。”樓溪月再次發出一聲輕嘆,雙眸輕闔,耐不住睏意沉沉睡去。
臨睡前,她沉沉地說了句,“那我就聽你的。記得若是有人前來,把他們攔在門外,我誰都不想見,一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