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逆轉,絕地反擊
楚靈月怔在當地,不是因爲他的藥神奇,也不是因爲他的試驗方法神奇,而是他手中拿着的瓷瓶,居然和她運來的藥的藥瓶一模一樣。
他手中現在拿着的分明就是自己配製的藥粉,但是這藥她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到位,怎麼會有一瓶在他那裡?這是怎麼回事?
她腦中急速的運轉着,想着這件事的可能性,她昨日在大殿上試藥的時候那小瓷瓶曾經呈給皇上,但後來她又管他要了回來,當時她想到的就是怕泄密,雖然他是一國之君,但也不能信任,此時那小瓷瓶還在自己的袖中,她下意識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袖口,有一點鼓鼓的,硬硬的,正是那小瓷瓶。
而藥放在寧宸的府中,她也是放心的,是他主動讓她給軍隊提供藥粉的,而且,和他進京的時候他也是一路照顧相護,再者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她不相信他會出賣她,她想了想,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泄密的可能。
那裴明玉這瓶和她的一模一樣的藥是哪裡來的?
聽說裴明玉醫術高超,做生意也很厲害,但是她絕不相信他能憑着那張藥方就能配出和她一模一樣的藥來,而且連瓶子都一模一樣,這瓶子她和呂生定的時候約定過這種圖案樣式的只可供給她一家,難道是那呂生出爾反爾,將這瓷瓶也提供給了裴家?
她又搖了搖頭,此時已經失去了鎮定,腦海中一片紛亂,正想着,就聽到四周驚奇的聲音響了起來。
“哎呀,這藥粉果然神奇。”一個將士見那人的手腕割得如此深,而裴明玉只輕輕的撒了一點傷口上的血就迅速凝固止住了,這別他們平日裡用的金瘡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止血神藥啊,真是非同一般…”
“有了此藥,我們軍隊的傷員治癒率會大大提高,從而提高戰鬥力…”
營帳中的副將們臉上都是興奮的光芒,有的甚至激動的說話都有些顫抖,對於他們來說,提供藥粉的人並不重要,而是提供的藥粉必須好用,他們看的是東西本身,因爲一旦上了戰場,刀劍無眼,死傷是很平常的事,有了一瓶這樣的止血神器,那士兵們受傷便可以自己先止住血,能捱到回軍營等軍醫救治,那活下來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強。
“將軍,裴公子這藥粉比現在軍中的金瘡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有這藥在,軍中士兵的傷亡必將大大減少啊。”
一個副將當即站了起來向寧宸進言,那意思很明顯,裴明玉這止血藥應該是不會有人能超越了,即使楚靈月是寧宸一力舉薦的,而且她的藥也在九華殿上當着皇帝和衆大臣的面試驗過,但是他們卻不認那個,他們認的只是這藥粉本身。
“裴明玉,將你那藥粉呈上來,待本將軍查看一番。”
“是。”裴明玉答應了一聲,將藥瓶遞給一名副將,那副將如獲至寶雙手捧着那藥瓶呈給寧宸。
寧宸坐在上首自然也看到了那藥和楚靈月的一模一樣了,他此時也心中驚異,不知道裴明玉哪裡得來的這藥粉,但他相信,他們絕不可能配出一模一樣的藥粉來,他轉頭看了看楚靈月,見她的面紗微微抖動,顯然是十分生氣。
也是,任誰遇到這樣的事也會如她一般生氣的,他不動聲色的接過那藥瓶,仔細的端詳了一回,這瓶子確實是和楚靈月的絲毫不差,這就是她的藥粉,卻不知道爲何跑到了他的手中?
“裴明玉,你這藥確實是自己配製的麼?”
寧宸把玩着藥瓶半晌,緩緩開口問道。
“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批藥粉明玉很早之前就開始研製,在經過多番試驗之後於一月前正式開始配製,自然都是在下自己配的,難道將軍是對我們裴家提出質疑,對我的醫術質疑麼?在下雖然不才,但醫術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裴明玉站在下面斜斜的睨了一眼寧宸,一副高冷之氣,似乎對於寧宸的問話很生氣。
“你將藥粉都運到軍中了麼?”
寧宸沒有立即讓楚靈月進行試驗,他知道楚靈月如果也要當場試驗的話,那她拿出來的必然是和這藥粉一模一樣的東西,這藥早被裴明玉搶先一步拿出來試驗了,在座的軍中將士都看到了,此時若是楚靈月再拿出相同的藥瓶進行試驗必然會被軍中將士懷疑她作弊,會被認爲是她偷了裴明玉的藥,到時候連他也將受到懷疑。
裴明玉正是知道這一點,纔敢拿着楚靈月的藥搶先一步試藥,但他們運到軍中的藥必然不會和現在手中的這藥相同。
“將軍,這正是明玉要和你說的事,因爲這藥粉是這兩日在下到了軍中才配製好的,還沒有大批量的進行配置,之前運過來的藥粉和這個並不相同,藥效也稍微差一些,但此時在下既然配出了更好的藥粉,自當要向軍中供應最好的,這一批在下承諾只需三日便可重新配好運到軍中,而之前的那一批藥效也不差,在下可以免費提供給軍中。”
裴明玉站在帳中義正言辭的說出了這番話。
“裴公子真是慈悲心腸,這真是太好了。”
一個副將首先出聲力挺裴明玉,軍中向來最稀缺的就是藥品,裴明玉在研製出新藥品後還免費贈送一批藥,白得的東西自然誰都歡喜,因爲軍中藥品供應不足,除了軍中定例發放的之外,想要額外多領一些藥品就要自己掏錢,很多士兵當兵都是爲了養家餬口纔來的軍隊,每個月發的那點軍餉都補貼了家裡,哪裡還有閒錢來買藥品?
但藥品關係到自己的性命,上了戰場多拿一份藥品就代表自己存活的希望多了一分,所以此時裴明玉的話算是戳中了他們心中的軟肋,帳中將士們聞言紛紛出言感謝裴明玉。
“三日之內你便能配好麼?”寧宸看着他淡淡的問出口。
“三日足矣。”裴明玉一揖向寧宸行了一禮,開口保證到。
他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別人不知道其中貓膩,但寧宸和楚靈月心中卻明鏡兒似的,他運來的藥品果然和現在手中拿着的不同,這足以說明他手中的這瓶藥就是楚靈月的,而他這麼說只不過是權宜之計,也許他拿到這瓶藥粉的時候已經參透了裡面的配製比例,又加上他手中本來就有楚靈月的配方,他們不知道的只有配置比例。
而裴明玉的醫術在京中也非常出名,憑他的聰明才智若是配製出來藥粉也是可能的,也許他心中已經有數,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三天後,他可能真的能配出和楚靈月的一模一樣的藥粉,而那樣的瓶子只要有樣品,隨便找一家瓷器店就能做出來,所以,他纔會送這麼大一個人情給軍隊,就是爲了讓副將們站在他這邊,給他爭取出這三天的時間。
寧宸突然笑了笑,這裴家的手是伸的越來越長了,上次他負傷之事便查出來和他家有一些聯繫,雖然他將那些刺殺他的據稱是流寇的全部殺了,但幕後主使之人卻沒有查出來,而裴太傅向來支持六皇子,所以幕後之人便可以隱隱確定了。
“裴明玉,若是三日後你配不出藥粉來,可知道你犯的是什麼罪麼?”
寧宸心中有一絲怒氣,敢當着他的面耍花招,真當他這個大將軍的名聲是白來的麼?
“將軍,三日後在下若食言,必將接受將軍的處罰。”
裴明玉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說道。
“好,那我便在這裡等你三日,你就在軍中將這藥粉配置好,若是不能,那我也不會懲罰你,你就自動退出就好了,從此軍隊的藥品不用你來提供。”
寧宸知道有裴太傅擋着,他即使想處置裴明玉那也是不可能的,他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讓他以後都不能再向軍提供藥品。
“將軍,這恐怕不行,裴家有專門的藥粉配製秘密基地,爲了防止配方被盜,藥品流失,明玉必須得回到京中去。”
裴明月果然不肯留在劇中配製藥粉。
寧宸此時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他手中的藥粉是來自於楚靈月了,但這藥粉究竟是怎樣到了他手中的呢?
“這樣啊,那你手中的藥粉又是何時配製的?你方纔不是說是這兩日到了軍中才配好的麼?”
寧宸找出了他話中的漏洞詢問他,看他自己如何圓說。
“這…”裴明玉沒想到寧宸冷不防會問他這個問題,頓時一怔有些回答不上來。
“將軍,我大哥這藥是來軍營的時候才研製成功,其實那時候這新配方的藥粉便已經配製出來了,只是還未進行試驗,因爲怕延誤了向軍隊提供藥品的時間,所以我二人才匆匆趕來,來的時候大哥將這瓶藥也帶着,到了軍中才找人試驗了一番,一試之下居然有此神效,當真是可喜可賀,所以我大哥才準備回去重新配置藥粉,將運來的這一批免費贈送給軍中。”
這時候裴明秀突然上前,將這事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帳中將士們聞言紛紛點頭又對這兄妹二人稱讚了一番。
楚靈月心中都吐血了,這裴家人可謂各個極品,一個比一個不要臉,拿着她的藥粉居然敢如此囂張,說什麼是自己配製的,還免費贈送?你怎麼不說你若是將新藥品供應來的話會比之前的藥粉翻一倍的價錢?她和寧宸當初給這藥粉定價的時候是定了一兩銀子一瓶,而她家以前提供給軍隊的藥粉只有五錢一瓶,瓶子做工質量也差遠了,他們一定早就打聽好了藥粉價格,這樣一比還是賺翻了,拿着別人的東西賺錢還說的真麼冠冕堂皇的,真是不要臉。
“裴小姐怎麼會跟着來軍中?難道你不知道軍中是不允許女子進入的麼?你一個千金小姐,來軍機大營轉悠什麼?”
寧宸見裴明秀比裴明玉更加的巧舌如簧,兄妹二人一唱一和就將楚靈月辛苦配製出來的藥粉據爲己有了,不由得心中也是一陣氣怒,開口便也不留情面,那裴太傅對這個孫女的確是寵的過分了,連軍機大營這樣的地方也讓她隨意出入,這豈是一個大家小姐能來的地方,能做的事?
“將軍,俗語說巾幗不讓鬚眉,明秀雖爲一介女流,也想做一番事情來,從軍打仗小女自然做不來,但研製出優質的藥品供給軍隊能讓士兵們的傷亡減少,也算是一件功德之事,況且,裴家藥材生意也是由我負責的,所以我纔跟着哥哥來了軍營,況且,出入軍營的女子也不止我一個呀。”
裴明秀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說的營帳中的副將們都紛紛點頭稱是,暗道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怪不得裴家大小姐在京中享有盛名,果然與衆不同。
“這話是什麼意思?”寧宸看了一眼楚靈月,聽裴明秀意有所指,聲音瞬間冷了起來。
“將軍,坐在那邊的楚姑娘不也是女子麼?她來軍營不是也是獻藥的麼?可見,只要能做出對國家對軍隊有利的事,可以不拘一格,無論男女都該義不容辭的爲此效力。”
裴明秀此言一出,立即迎來了其他人的叫好,楚靈月坐在椅子山看了她一眼,見她此時也正看着她,意氣風發,雖然有面紗遮擋,但她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挑釁與鄙視還有幸災樂禍。
“裴小姐此言倒說的慷慨激昂,的確堪爲女子中的表率。”
寧宸略帶諷刺的誇獎了裴明秀一句,裴明秀卻點頭微笑,故意裝着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將他的誇獎都接下了。
“將軍過獎了,不過,聽說楚姑娘來軍中也是爲了獻藥的,而且她的藥比我哥哥配製的這藥更加神奇,在九華殿當殿試藥,連皇上都讚不絕口,不知道可否讓我等一開眼界,即使以後不能向軍隊提供藥品,也能學習一二。”
裴明秀話音一轉,直指楚靈月,她準備了一個多月今日勢必要將楚靈月打入地獄,讓她一敗塗地,從此再也翻不起風浪來,她等這一日已經等了很久了,沒想到寧宸現在對她也是寸步不離,連何婉儀都被寧宸訓斥,送回了晉國公府,想到侍衛前來想她稟報的京城中的情形,她就恨得牙癢癢。
憑什麼,她這麼一個小村姑,能將大燕雙傑都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他們都爲她效力?尤其是仙人之姿的洛王殿下,那是她心中一生的夢想,從他第一次來太傅府,她不經意見看到他的那時候起,一眼萬年,嫁給他就成了此生她唯一爲之努力的夢想。
本來以爲憑着自己的姿容樣貌,嫁給他是手到擒來的事,沒想到,她高調的對他示好,表示愛慕之意,滿心歡喜的以爲他一定會受寵若驚,聽到她放出的風聲便會上門求親,一生寵愛,沒想到…
他居然殘忍的拒絕了她,拒絕了像她這樣一個才貌雙全,京中無人能及的優秀女子,這是她心中一生的傷痛,每每午夜夢迴之時,她便會輾轉難眠,心裡想象着模擬着他當時拒絕她那一刻的神色,那時候她還自負的以爲他是太傲嬌了,本來像他那樣的雲端高陽的男子便不是一般人能匹配駕馭的,所以在遭到他拒絕的時候她想着終有一日,她一定會敲開他的心扉,進入他的心底,永遠的盤旋在那裡讓他永生不能離開她,所以才放出此生非卿不嫁的豪言壯語。
在沒有遇到楚靈月之前,不僅她連京中貴族夫人小姐們也都覺得此生慕容熙非她莫屬,再也沒有能配得上他的人了,雖然他不在京中,但她還是派人去打聽他的行蹤,沒想到還沒打聽到他的蹤跡,便在麗景城的金玉軒遇到了他。
她仍然記得當時她激動歡喜的心情,差點高興的暈了過去,那時候滿心滿眼的都是他,她心裡還想着上天終究是看到了她的癡心,憐憫她的一腔熱情,讓她不經意見就遇到了他,所以當時的她壓根就沒注意到在他身旁的那不起眼的小村姑。
沒想到她一腔癡情,歡喜的走過去問候他,想和他說一句話,他卻連個表情都欠奉,就越過她走向了那小村姑,不僅和她溫柔的說話,還替她拿着她買的那些廉價的首飾,這真是讓她都替他覺得掉價…
後來她回京後便派人去打聽他的下落,才知道他居然會在那小村姑的家裡出沒,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在那小村姑的家裡出沒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即使到現在,她都不會相信慕容熙是對那小村姑有什麼意思,可是…可是連寧大將軍也對她有不一般的心思,這任誰都能看的處來。
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能得到大燕兩個最優秀的男子的傾心?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狠狠的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楚靈月,心中着了魔似的冷笑,今日,就是你身敗名裂,一朝入地獄的好日子,她絕不允許洛王對她這樣的人動心思,連寧宸她也不允許…
“對了,將軍,這位姑娘可就是在九華殿上當着皇上的面試藥的姑娘?聽說她的藥也很神奇,我們軍隊中用的藥品,自然是要擇優而取,若是她的藥比裴公子的更好,那我們自然會選擇更好的…”
裴明秀剛問完,一個副將便接着她的話開口,讓楚靈月也在帳中試藥,看來,裴明玉和裴明秀提前來了軍中,還是和這些副將們聯絡過了,這個副將方纔便是每次帶頭說話誇讚裴明玉和裴明秀之人,看來他和二人之間已經有了某種聯繫或者有了某種默契。
寧宸大勝回朝,本來準備卸下軍中的一切職務,卻遭到刺殺,此時朝堂不穩,黨爭厲害,軍中也被各方勢力安插進來很多人,此時的軍機大營已經不是當初他班師回朝時的模樣了,已經在悄悄的變樣了,他讓楚靈月向軍隊提供藥粉,一方面也確實是處於替軍隊考慮,替那些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士兵們考慮,但連這個都成了他們爭鬥的籌碼。
“楚姑娘今日初來乍到,讓她先熟悉一下軍中的環境再試藥也不遲。”
寧宸知道楚靈月此時身上的藥也是和裴明玉拿着的一模一樣的藥,若是她現在就拿出來,也許會發生他也控制不了的突發事件,若是她的藥被認定爲和裴明玉是一樣的,你她就會被污衊是盜取了他的藥粉,那她運到軍機大營的藥粉也會被這些憤怒的副將們扣下,到時候她的心血就白費了。
到時候若是裴明玉和軍中的人勾結,就有可能用一樣的藥瓶替換下她的藥粉…
想到這裡,寧宸便開口想強制性的不讓楚靈月今日就試藥,一會兒等他們出去後他再和她商量一下,看看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是哪裡出了漏洞,總要先得知裴明玉的藥粉是從哪裡來的,才能想出良好的對策。
“將軍,這恐怕不好吧,裴公子和裴小姐在這裡等了三日了,就是爲了等您到來當場試藥讓軍中將士們親眼所見這藥粉的神奇,好讓士兵們也能看到希望,吃顆定心丸,以後上了戰場更能有底氣去拼殺,楚姑娘來這裡不就是爲了這件事而來的麼?怎麼到了這裡又遮遮掩掩的不願當場試藥了呢?難道是想中途反悔,不肯給軍隊提供藥品了?”
方纔出聲的副將見寧宸一臉沉思的神色,不由得有些義憤填膺的說了這番話,他的話一落,帳中的其他將士便都齊齊轉過頭看向楚靈月。
若是楚靈月當場試藥,也許會被他們懷疑爲盜取了裴明玉的配方,即使她運過來的藥粉全部是這樣的藥這樣的瓶子,但裴明玉已經搶先一步將這兩樣東西打上了自己烙印,軍人都是天生耿直的性子,眼睛裡容不下一粒沙子,哪裡容得這樣的事?
若是她不當場試藥,那便有戲耍軍隊之嫌,她都當着皇帝的面試過藥了,卻又反悔不肯給軍隊供藥,那軍中之人一定會更加憤怒…
楚靈月心中思索了半晌,只好冒險一把了,成敗在此一舉,幸虧她得知裴明秀盜取了她的配方之後做了大量的防範措施,她那時候就擔心過藥品會泄露,如今果然如此,不過,她還有一條路可走…
“就是…”
“就是啊,人家裴公子和裴小姐都當場試藥了,楚姑娘也該當場試藥,這才公平。”
那副將說完話後,立即得到了其他人的響應,帳中的人紛紛看向楚靈月,又將目光轉向寧宸,眼中是懷疑的神色。
楚靈月慢慢的站了起來,緩緩的道:“各位稍安勿躁,我自然也會當場試藥的,大家不必擔心。”
此言一出,裴明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得意,她眼神如刀的看向她,雖然隔着面紗,但仍然能讓楚靈月感覺到一股陰冷之氣向她襲來。
“本將軍做的決定,你們也敢提出異議,軍中的規矩什麼時候成了這樣了?一個副將也敢當着本將軍的面發號施令?”
寧宸見楚靈月站了起來,紗帽之下雖然看不清她的面目,但他仍然能感覺到她此時心中的壓力與沉重,他見此事已經全由那副將一力主導,連他的話也不放在眼裡,不由得大怒拍案而起。
“將軍息怒,屬下不敢,屬下只是就事論事,若有讓將軍不滿意之處,還請將軍懲罰,是屬下爲軍中將士考慮心切,僭越了。”
先前的副將見目的已經達成,自然也由得寧宸發怒,反而一副憂國憂民的爲軍中將士考慮的心情,若是寧宸繼續怪怨他,那他就是偏袒楚靈月,不替軍中將士考慮了。
“軍人的天職是什麼?”寧宸在軍中向來說一不二,即使現在將要卸任,那也是餘威仍在,哪裡容得一個副將當着他的面放肆?
“是服從命令。”那副將臉色一跨,軍隊中本來就紀律嚴明,寧宸治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方纔當着寧宸的面隨便發言,僅這一項就能讓寧很處置了他。
“好,那你出去吧,自己去面壁思過。”寧宸淡淡的開口。
“是,多謝將軍從輕處罰。”那副將知道寧宸已經手下留情,在軍中屬下不服從上級的命令是大罪,寧宸對他的處罰已經是最輕的了,所以他行了一禮慢慢的退了出去,再也不敢亂說話。
快要退出門口的時候他飛快的瞟了裴明玉一眼,給了他一個我已經盡力了,你好自爲之的眼神。
待那副將退出去之後,營帳中突然沉默下來,沒人敢再開口說話,但他們一個個的臉上表情都充滿了猶疑的神色,他們其實也是想讓楚靈月當場試藥的,但沒人再敢提出來。
“寧將軍,既然方纔裴公子和裴小姐已經當場試了自己手中的藥,那我自然也要試試了,我的藥粉和他們的有什麼區別,我先不說,請叫兩個士兵進來,他們的體驗感覺纔是最公平的。”
楚靈月仍然站着,她也看到了帳中衆人的神情,她今日必須當場試藥,否則寧宸便會在這些副將們中間失了軍心,以後倘若他再次領兵作戰,一定會讓他們生出離異之心,到了戰場上若是不能同仇敵愾,一鼓作氣的對付敵人,對軍隊是十分不利的,她不能讓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失了軍心。
失了軍心?想到這四個字,她又想到了一層,暗道這裴明玉的心思果然深沉,看來這也是個一石二鳥之計,他先是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得到自己的藥粉,然後等寧宸和自己來了的時候搶先一步拿出那藥粉試驗,或許他是天縱英才,真的能根據這藥粉配製出一模一樣的藥,所以纔敢如此做。
而她是寧宸一力舉薦的,自己若是拿不出藥粉來當場試驗,那寧宸的聲譽就會在這些人當中大打折扣,影響他的軍威,以後若是再此領兵作戰,他將不被軍中將士們信任,如果這是寧宸的政敵的離間之計,那就太可怕了。
楚靈月成日裡看權謀江山的小說以及宅鬥宮鬥各種電視劇,對於這些把戲早就爛熟於心,爐火純青,沒見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瞬間便想到了這一層,這一定是裴家支持的上位者的計策,估計寧宸心中也是明白的。
所以等那副將出去之後,她便站了起來將這件事承擔下來。
“你若是今日路途勞累,可以不必立即就試藥,明日也可以。”寧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一絲暗示,叫她不必逞強。
“不,我不累,請將軍派人叫兩名士兵進來,我的藥還在馬車上,你們稍待片刻,待我去馬車上取藥。”
楚靈月話中充滿信心,聲音清脆,讓寧宸心中安定了不少,良久,他才點了點頭。
“既如此,你去取藥吧,我們等着,來人,去叫兩個士兵進來。”
“是。”一人答應了一聲出了帳子去叫人了。
“大家稍待片刻,我去去就來,我的藥粉都在馬車上,來的時候着急,沒帶備用的。”
楚靈月說完也走向門口準備出去取藥,裴明秀見她話中透着一股自信,不知道她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有心攔着她不讓她出去,又知道她沒有藥就沒法試驗,急急的看向裴明玉,裴明玉搖了搖頭,叫她不可莽撞攔她,這是攔不下的。
楚靈月出了帳子就向馬車跑去,此時馬車邊已經被寧宸派人團團包圍着,慧香被困在馬車上,她看着那些威風凜凜的大頭士兵心裡害怕,所以坐在馬車裡一動也不敢動。
楚靈月並不知道聶七早就不跟在她身邊,只是此時軍營里人多眼雜,她也不可能去叫聶七,走到馬車邊她便和一名士兵說了來意,那名士兵讓開一個小口讓她進去,她幾步走進去就爬上了馬車。
“姑娘,你回來了?可順利試完藥了?”慧香見她爬上了馬車,頓時鬆了一口氣,緊繃着的身軀放鬆下來,歡喜的開口詢問。
“出了點狀況,得使出絕招了,真是要命,那裴家人看來是盯上我了。”楚靈月爬上馬車一邊回答慧香一邊拿過自己的包包翻找着。
“出什麼狀況了?姑娘,你找什麼?到底怎麼了?”慧香聽說出了狀況就急了,忙開口問她。
“沒事,還能反敗爲勝,我來的時候拿着的那瓶麻沸散你裝進來了麼?”
楚靈月在自己的包包裡摸着,摸了半天沒摸到,擡頭問慧香。
“哦,在奴婢這裡,奴婢怕出什麼意外,都貼身帶着呢。”慧香說着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交給楚靈月。
“恩恩,好,做得好,你的細心是讓我最放心的。”楚靈月說着拿過那瓶藥,然後迅速攤開手絹將那藥粉倒出來一些,又拿出自己袖子中的那瓶藥也倒在手絹上,邊倒邊看着比例,待差不多了,然後將兩種藥粉混合,最後又小心翼翼的將手絹折起來一點一點的裝到一個瓶子裡。
“姑娘,這是做什麼?”慧香見她動作奇快,有些雲裡霧裡的不明白,不由得開口詢問。
“這是救命的神藥,成不成功在此一搏,幸虧你家姑娘我安全感差,做什麼事都喜歡留一手,纔有了今日的反敗爲勝之機。”
楚靈月將那兩種藥粉混合裝入瓶中之後,又讓慧香繼續在馬車上等,看好藥粉。
“對了,聶七這幾日怎麼都沒出現?”楚靈月剛準備下馬車的時候突然想到聶七,接着叫了兩聲:“聶七,聶七。”
等了一會兒不見有迴應,想着可能是被困在外面了,進不來。
“姑娘,聶七被寧將軍困在了外面,這幾日他都近不了身。”慧香見楚靈月此時纔想起聶七來,不由得一口氣將他那日的話說了出來。
“哦,看來他的武功還有待提高,技不如人,被困活該。”沒想到楚靈月絲毫沒有怪怨寧宸,只是說了一句聶七,慧香不由得搖了搖頭,暗道聶七我盡力了,確實是你技不如人,姑娘都看不上你了,哼,活該被困。
“我下去了,就讓他在外面好好待着吧,讓他平時吹,還說自己能以一敵幾百。”
楚靈月邊邊又迅速下去了,慧香坐在馬車中默默的替聶七鞠了一把同情淚。
再次進入帳中,只見帳子中央已將站着兩名士兵,衆人見楚靈月進來齊齊看向她的手中,卻見她什麼也沒拿,不由得又看向寧宸,不知道楚靈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楚靈月將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握了握手中的瓶子,成敗在此一決。
“大將軍,我可以試藥了,這是我的藥粉。”楚靈月看了一眼帳中衆人,又看向上面的寧宸,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寧宸一直站着等她,看到她的眼神終於悄悄鬆了口氣,擡眼就看到楚靈月纖巧白皙的手掌中躺着一個瓶子。
“咦?”
“唏…”
“啊…”
只見楚靈月拿出那個藥瓶時,衆人突然發出一陣驚歎聲和不可置信的聲音,之後便又唏噓着看着她一陣鄙夷,裴明玉和裴明秀看到楚靈月的掌中的瓶子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裴明秀嘲諷的看着楚靈月心道你個無知的小村姑,居然還敢死鴨子上架將這藥瓶拿出來,傻帽一個,看來她是根本不知道軍中的規矩吧,寧宸也沒和她說?
“這不是裴公子的藥瓶麼?怎麼楚姑娘拿出來的藥瓶和他的一模一樣?”
一個將領忍不住一下子就站起來聲音嚴厲的開口質問她。
“咳咳,這個,大家稍安勿躁,還是先試試藥效再說吧,方纔我一直不肯拿出這藥來,就是因爲看到裴公子拿出來的那藥瓶和我的一模一樣心中驚奇,我險些以爲是他偷了我的藥呢。”
楚靈月大言不慚的一開口便將這樣的話直接說了出來。
“你,你胡說,這藥瓶是我們先拿出來的,怎麼可能去偷你的藥?要偷也是你偷了我們的藥,你這小村姑將我們裴府的人都當成什麼了?”
裴明秀立即就站出來反駁她的話,將偷盜的罪名往她的身上引。
“是啊,這藥瓶我們前兩日就見過了,這分明是裴公子的藥,方纔姑娘出去到底做什麼去了?”又一個人提出質疑來,他想到楚靈月方纔出了營帳,便更加懷疑了。
“這瓶子相同有什麼可奇怪的,要裡面的藥也相同才能確定是不是屬於偷盜行爲,就像我們平日裡穿的衣裳,京中貴族小姐們經常撞衫也是有的,戴的首飾相同的也很多,難道這都被歸結爲偷盜?先別質疑,還是試藥吧。”
楚靈月東拉西扯請詞奪理的說了一通,似乎這個問題也能揭過去了。
“你們二人拿匕首在手指上各割破一塊,然後去讓裴公子給你們敷藥,之後再割一次,我來給你們敷藥。”
楚靈月乾脆利落的看向那兩名士兵吩咐他們,這些軍中士兵久經沙場,大大小小的傷不知受過多少,這麼點傷對他們來說無關痛癢,所以他大大方方的吩咐他們割手指。
那兩名士兵聽了擡頭看了一眼座上的寧宸,寧宸點了點頭,二人隨即拿出匕首一割,手指頓時被割破,流出血來,二人舉着手指走向裴明玉,裴明玉也此時也有些懵,不知楚靈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拿出藥瓶又倒了點在二人的手指上,血迅速止住了。
兩名士兵又割破另一個手指走向楚靈月,楚靈月也拔開自己的瓶塞倒了一點藥粉在二人的手指上,血也是瞬間便止住了,待血止住後,楚靈月突然伸手在一人的手指上捏了一把。
“啊…”那士兵冷不防被她捏的傷口疼了一下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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