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農女田園香
楚靈月聽到這樣的問話扭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瞥着他道:“莫非上官東家在我家布了眼線,日日監視着楚家?你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問完這話之後她突然想到這些日子她和他之間的每一次交集和每一次合作,似乎有一種驚人的巧合但每件事又在情理中。
從她穿來的第一次發現漁網在青龍河中捕到鮎魚開始,孫掌櫃的第一次上門,她和他相識然後開始合作便一發不可收拾,從她開始給德順樓提供鮎魚再到現在的培訓賬房先生,還有她即將要落成開業的餐館和醫館,他幾乎無孔不入的插手了她所有的生意。
上官鈺能將德順樓在這普通的小鎮上做到這樣大,自有他的過人之處和非同常人的經營手段,而且此人神神秘秘,從來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萬一他插手了她的生意起了異心…
想到這裡她後背出了一身冷汗,萬一上官鈺暗中使點什麼手段,再勾結其他的幕後勢力撬牆角將她踢出去的話,那她等於白白的給別人做嫁衣了。
“難不成你居然是想插手我所有的生意,等我將生意都做火了,你要將我踢出去據爲己有?”
楚靈月想了半天后越發覺得他這樣做是有什麼陰謀的,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所以不等上官鈺開口說話瞬間聲音提高八度帶着濃濃的慍怒質問他。
“你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是不是病了?”
上官鈺聽了楚靈月的話後猛然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話,他戴着面具的臉看不清表情,但眼中卻是滿滿的驚愕,他顧不得生氣走上前來擡手摸了摸楚靈月的額頭,方纔的低氣壓早已不見,早被楚靈月匪夷所思的話驚走了。
“我沒病,我們沒這麼熟,別動手動腳,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子,還有這麼多丫環看着呢,大庭廣衆之下你想做什麼?”
楚靈月一伸手拍掉了他的手,她此時聽不進去上官鈺說的任何話,她的腦子裡已經被方纔的想法驚的魔怔了,她私心裡已經認定上官鈺和她合作這麼多生意一定是有什麼陰謀,所以對於他的話和他的動作本能的排斥,說出口的話也瞬間咄咄逼人。
“你到底怎麼了?我只是出於關心問你一聲你是不是帶着丫環打架了,怕你吃虧,你居然就生出了這麼多古怪的想法,你那點生意值得我費心思奪取?”
上官鈺見楚靈月如此也有些生氣了,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得出他正在剋制着自己的怒氣。
“哼,我帶着丫環打架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若是對我沒什麼目的爲何我家的事你事事清楚?爲何我的生意你樁樁都要插手?”
楚靈月將自己心中的疑惑明明白白的提了出來。
“整個清泉莊的百姓都知道楚家娘子軍的名聲了,我難道還不該知道麼?我插手你的生意?我若是真的想將你的生意據爲己有,還用得着煞費苦心去招攬來這些人給你三七的分成?用得着在你新店開業的時候先給你拿銀子讓你當做前期的開業資金?”
上官鈺好心當了驢肝肺,被楚靈月這般誤解,心中着實氣悶,但還是條理清晰的將二人合作的緣由一語中的的和她說明白了。
楚靈月又想了想覺得他的話也好像沒錯,她的生意能做起來,尤其是剛起步捕到了鮎魚的時候,若沒有上官鈺這個伯樂識貨,她那魚也只能賤賣了夠勉強餬口的錢,不會像現在這般被上官鈺經營成遠近聞名的一道菜。
“那你又爲何要幫我?別說你這麼做是因爲憐憫之心這樣的鬼話,你那樣的人又豈會在意我們這樣平凡的百姓?”
“我這麼做自有我的原因,不必對別人述說,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上官鈺絕對不會做不利於你的事。”上官鈺狠狠的擰了一下眉頭,最終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哼。”楚靈月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又接着開口道:“即使你想對我不利,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你有你的倚仗,我自然也有我的倚仗,你最好別動歪心思。”
楚靈月想到慕容熙和寧錚,心中又有了些底氣,帶着一絲警告開口。
“好,我絕對不會動歪心思,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上官鈺突然舉着左手,許下了誓言。
楚靈月對這誓言也有些吃驚,古人最重誓言,沒想到上官鈺居然會立誓,他都這麼做了,楚靈月也沒有再懷疑他的理由了,她漸漸的放下心來。
“我們已經是合作伙伴了,你爲何總是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隔了一會兒,楚靈月又開口問他,她早就想問他了,但是心中一直對他有些敬畏,再加上她從來都沒覺得自己和他有多熟,所以一直忍着沒問,今日反正鬧起來了,她禁不住問出口,她心中其實曾經yy過,難道他是個絕世醜男,見不了人?
“你想看我的真面目?若你要看也不是不可,你跟我去屏風後我可以摘下面具讓你看清。”上官鈺目光灼灼的看了楚靈月一眼,有些期待的說道。
“算了,你長的什麼樣兒我沒興趣,只要你不會坑我我就燒高香了。”躊躇了半晌,楚靈月突然沒了心思,暗道自己也太敏感了。
自從記起前世的那段經歷後,她越發的敏感多疑,心中沒有安全感了,雖然每日她還是很努力的籌謀賺錢,替家裡的每個人都安排好適合他們做的事,但還是心中擔憂,害怕有一天這樣的生活會被打破,家人會突然離她而去,自己會變得一無所有…
上官鈺見她臉上神色不斷的變化,半晌之後又歸於平靜,臉上現出一股落寞和焦急,暗中嘆了口氣,眼中失望一閃而過。
“我從不坑人,無論是誰。”嘆了口氣之後,他無奈的說道,這丫頭心裡也不知將他想成了什麼人,居然會覺得他會坑了她。
“好。”楚靈月答應了一聲,最終她決定相信他,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初她選擇和他合作的時候就考慮過這些因素,雙方合作本來就是有一定風險的,無論和誰,即使將來發生什麼事,那也是有因纔有的果,等到了那時再說,現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孫掌櫃已經講完了,我們過去看看。”這時候上官鈺突然出聲,打斷了楚靈月的沉思,她一擡頭就聽到隔壁已經一陣騷動,好像那些人正在爭先恐後的問孫掌櫃什麼問題。
“隔壁屋子的聲音我們聽得這樣清楚,那我們方纔的說話聲也傳過去了?”楚靈月方纔進來的時候只有孫掌櫃一個人的聲音,她一時沒注意,現在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若是兩間屋子的隔音效果這麼差,那她和上官鈺方纔的爭執豈不是也被隔壁的人聽到了?
“沒,這兩間房子都是我特意改造過的,我們能聽清楚他們的動靜,他們卻聽不到我們的。”
上官鈺似乎是早就猜到楚靈月會有這樣的懷疑,頗有些自豪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
楚靈月說完話,又羨慕的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夜明珠,才留戀的跟着上官鈺去了隔壁的屋子。
“大家稍安勿躁,這纔是第一講課程,這種記賬方法又是一種全新的記賬方式,第一次聽自然會有些吃力,但是等大家都學會後,我相信你們會慶幸自己有生之年能學到這樣的記賬方法,以我爲例,自我學習了這樣的方法後,我將德順樓幾年的舊賬在一個月之內便重新做的清清楚楚的了。”
楚靈月和上官鈺已經站在了屏風後,聽到孫掌櫃正和其他學員介紹着自己學習借貸記賬法的心得,剛纔騷動的人羣才又漸漸的安靜下來。
“但願如此。”
“希望是這樣吧…”
“居然有如此神效?”
下面的人交頭接耳,紛紛低頭議論紛紛,楚靈月透過屏風向前看了看,見大多數人都是期待的神色。
“好了,我們姑娘已經在屏風後了,這記賬方式是她所創,你們有什麼問題和疑惑現在可以開始提問了,讓她親自給你們解答疑惑。”
楚靈月清了清嗓子,站在屏風後面等着那些人提出問題,幾個丫環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她,上官鈺幾次開口讓她們到外面等着,幾個丫環看了看楚靈月見她沒有動作便直接無視了他的話,她們謹記着楚爺爺的吩咐,一步也不能離開楚靈月左右,所以只要楚靈月沒下令讓她們出去,別人誰都使喚不動她們。
那些賬房先生聽到屏風後面的人是個女聲,而且聽起來年紀也不大,在暗暗驚異的同時也有些不相信,這樣省事快捷的記賬方法會是她所創?所以提問題的時候有些人便提了十分刁鑽的問題,還有的問的和孫掌櫃講習的方法沒有半毛錢關係,而是一些經濟範疇的問題了。
一些人?大概是心中不服想爲難爲難楚靈月,所以圍繞着賬目方面例如做假賬之類的問題也被提了出來,楚靈月不論提的問題是否和講習的內容有關,都一一詳細的向他們解答了。
一番角逐下來,到了最後房間中只剩下楚靈月清脆的聲音回想在屏風後,前面的人都已經被她在賬務方面的造詣和一些生澀難懂的營銷方法驚得目瞪口呆。
“下面,還有誰有不通的地方要提問麼?”楚靈月站在屏風後也能感覺到前面氣氛的變化,這些人由一開始的懷疑到震驚又到現在的鴉雀無聲。
這樣的情形早在她答應上官鈺合作培訓的時候就對這件事將要發生的種種情形有過猜測,也想過很多的應對方法,她也知道借貸記賬法一出必然會給賬目管理這一行業帶來很大的衝擊,也會成爲一個新興事物而被人們逐漸的認可並應用到實踐中去。
前世因爲自己是個孤兒,除了自己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不像其他孩子可以拼爹、拼財拼家世,所以在自己整個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除了跟着院長學習醫術外,對於其它自己有機會接觸到的東西都是用盡全部心力去學習,不論自己喜不喜歡,這纔有瞭如今看似什麼都會一點其實除了醫術什麼都不精通的她。
也是因爲她穿越到了這裡,這裡的人和她的文化底蘊相差了幾千年,所以纔會佔據了一點優勢。
“姑娘之才,我等都心服口服,沒什麼要問了,不過,據孫掌櫃所言,姑娘的師傅是個隱士高人,姑娘所學均來自於您的師傅,不知道姑娘的師傅是何方人士?”
這一期培訓的共有十幾人,幾乎每個人都提出了一個問題,楚靈月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都是張口即來,到現在已經沒有問題可問了,最後有個面目俊秀很年輕的賬房先生問了一個關於她的私人問題。
“和賬目無關的問題不作回答,這個問題可以略過了,你們花了那麼多銀子來學習這記賬方法,我自然要將自己知道的傾囊相授,如果再沒有問題的話,今日便到此爲止吧。”
楚靈月很不客氣的咔嚓了他這最後一個問題,對於這個無聊的問題她已經不想再解釋了,謊言編得太久了,連她自己都慢慢的相信她是有個全能的師傅了。
“各位先生都回去吧,下一次的培訓要在三日後,這幾日回去大家就將今天我給你們培訓的內容結合賬本好好實踐一下,鞏固今日所學。”
最後孫掌櫃做了總結性的陳詞,那被拒絕的年輕賬房先生望了一眼屏風後朦朦朧朧一道嬌小的身影怨念的跟着衆人走了出去。
待那些人都走了後,楚靈月才和上官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孫掌櫃,您的水平現在已經和我不差上下了,若論實踐的話,您遠在我之上了,我就是紙上談兵,懂得的理論比您多點,以後我不來你也可以答疑解惑了。”
楚靈月微笑着誇讚了兩句孫掌櫃,他的水平現在的確已經超過了她,她鬆了口氣,看來以後的培訓即使她不來他也能獨自應對了。
“不行,你不來孫掌櫃沒底氣,若那些人再像今日般提出與培訓內容無關的問題他怎麼能應對?”
楚靈月話剛一出口,上官鈺便搖頭不贊同的說道。
“是啊,楚姑娘,您還是來吧,我怕到時候有什麼突然事件應對不了的情況。”孫掌櫃也不同意楚靈月不來讓他自己給人培訓。
“我只是打個比方,還沒說不來…”楚靈月對上官鈺翻了個白眼,無語的說道。
“每次都要來,這一批總共是十六人,每人二百兩銀子,總共三千二百兩…”上官鈺邊算邊說着,楚靈月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
“這麼說我就可以拿兩千二百四十兩銀子了?”這真是太暴利了,楚靈月心中盤算道。
“對,所以說以後要每次都來,不能掉以輕心,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你現在便去和孫掌櫃拿銀子吧,然後再回去。”
上官鈺答應了一聲,並讓她當即就拿錢。
“好,太好了,恩,以後我還是每次都來的好。”楚靈月心中歡喜,答應了一聲,先前想要讓孫掌櫃一人培訓學員,自己不再來的想法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楚靈月和幾個丫環拿着銀子回了楚家,楚家的人都沒睡,都聚在屋裡沉默着等她,等她平安回來了,才鬆了口氣。
“月兒,你終於回來了,娘還擔心你,這大晚上的。”李秀英見幾人進了屋,將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小米粥端了上來讓她吃,楚靈月接過碗吸溜吸溜的喝了幾口抹了抹嘴,將碗放在桌子上。
“娘,爺爺,奶奶,你們看,這是分成的銀子,明日我們便分工合作,開始採購新房落成和醫館餐館同時開業將要用的東西吧。”
楚靈月將兩千二百四十兩的銀票交給楚奶奶讓她收着,明日裡誰要用錢就和她要,並吩咐楚家三嬸以後就和楚奶奶一起管賬,其實也就是管家,將家裡的每一筆開銷進賬和日常使用都記在賬上,以便以後查閱。
“也好,月兒,等餐館和醫館開業了確實該記賬的。”楚奶奶答應了一聲說道。
“不,奶奶,餐館和醫館的賬目我要另請賬房先生,你和三嬸以後就負責管家吧,我們這一大家子人的吃穿用度和開銷以後也會越來越多的,需要個人管理,恩,就像大戶人家似的,你們要慢慢的開始掌家,這方面三嬸比較精通,就由她來掌家吧。”
楚靈月見楚奶奶誤會了她的意思,忙向她解釋道,餐館和醫館的賬務她們哪能管理得了,她前世在電視中看到那些大戶人家內院中不是都有掌家的人麼,就像紅樓夢中的王熙鳳,就是掌管着府中各房和丫環的吃穿用度,她想了半天家裡還是三嬸比較適合,以後家裡的人也會越來越多,所以也要有人來當家。
“我?我不行吧?月兒,我懷着身孕,再說要掌家也該先緊着大嫂二嫂,大嫂已經不再了,所以應該由二嫂來掌家。”
孫玉娘聽到楚靈月指明讓自己掌家,想到自家那不靠譜的爹孃,若是由她掌家了,那兩人還不知道要如何算計她呢,所以趕緊推拒着。
“是啊,月兒,就算要指派人掌家也該是你奶奶和你娘來。”楚志高也不贊同孫玉娘掌家,他心中也是想到了孫玉孃的爹孃。
“三叔,三嬸,就讓三嬸掌家吧,我娘性子溫軟,實不適合掌家,三嬸外柔內剛,心中有自己的主意,我相信她會掌好家的。”
楚靈月知道他們心中的擔憂,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還是一力支持她。
“好,就讓你三嬸掌家吧,就從新房落成那日開始好了。”最後楚奶奶一錘定音,決定讓孫玉娘掌家。
“是,多謝娘。”見楚奶奶等人已經定下來了,孫玉娘也不再推辭,躬身答應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楚家人便早早的起來準備明日新房落成和餐館醫館開張的事。
首先便是要做三個大大的匾額,這事楚家是比較重視的,楚家大伯早就去鎮上定做好了,就剩下題字了。
楚靈月本想讓慕容熙幫她題字,沒想到他那日不知爲何賭氣走了,思來想去她又派人去了德順樓,她問過孫掌櫃德順樓的匾額是從哪裡題的,孫掌櫃說那是他們東家親自所題,所以她便想到了讓上官鈺幫她題字,雖然她不懂毛筆字,但德順樓那三個字剛勁有力,下筆有神,在她看來也可謂神來之筆了。
所以她派慧香和菱香去德順樓請上官鈺,楚靈月昨日懷疑質問他之後頗覺不好意思,若他真是想侵吞自己的生意,大可不必招攬學員培訓這件事還給她這麼高的分成,所以她是懷着忐忑的心情派人去請他的,原本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就算不答應,她也只是派了個丫環去請的,也沒什麼丟臉的。
沒想到他居然跟着慧香和菱香來了,還跟着個夥計拿着文房四寶。
“你能想到我,我很高興。”上官鈺來了之後淡淡的和她說了一聲。
“那就多謝上官東家了,昨日是我太激動了,還希望你不要介意。”楚靈月越發覺得自己錯怪餓了他,所以又開口向他賠了個不是。
“恩,想要題什麼內容?”上官鈺看了一眼立在門口三個綁着紅綢的大氣精緻的匾額,就差題字了。
“住房的匾額就題‘家和萬事興’好了。”楚靈月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
“家和萬事興?一般的宅邸題字不應該都是題某某宅的麼?或者是一些暗合風水方面的字,從沒聽說過提這樣內容的宅邸。”
上官鈺看了楚靈月一眼,想着她說的那幾個字一陣出神。
“恩,就提這幾個字,只有家裡和和睦睦,才能萬事興旺發達,我這是暗合了天機,比風水可牛叉多了。”楚靈月一扭頭翻了個白眼道。
“呵呵,好吧,還有兩塊匾額呢。”上官鈺嘴角一抽笑了一聲問道。
楚家人聽說德順樓的東家親自來給他們家題字,紛紛出來觀看,見他居然戴着面具之後,都心中一陣失望,德順樓在清泉莊也算十分有名氣的酒樓了,關於那裡的東家歷來都有傳言,說他是神童轉世,做生意即使是面臨倒閉的店鋪也一經他手立即起死回生。
當年德順樓就是在他的手中火了起來,德順樓的東家一開始並不是他,原先的德順樓遭到同行的排擠打壓幾乎倒閉,後來被現在的東家買下,只用了兩年的時間生意就翻了一番,重新回到世人的面前,三年後便小有名氣,五年後便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令同行的酒樓難以望其項背,再也不敢與之抗衡。
同行的酒樓幕後主使人都打聽過他的身份來歷,但卻無人知曉,也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因爲即使有人有緣見他一面,他也是戴着面具的,楚家人本來還以爲有緣得見一面德順樓的東家,哪知也是隻見其人不見其面。
“餐館的匾額就叫‘鄉村美食城’,醫館就叫‘大燕第一人民醫院’好了。”
楚靈月將早就想好的兩個很拉風的名字說了出來,果然見上官鈺瞪着眼睛一副真的要叫這樣的名字麼,叫這樣的名字真的好麼的震驚模樣。
“我這裡不僅吃的和治病方法獨特,就連名字也是別具一格的,這可是我絞盡腦汁纔想出來的,就是爲了圖個新奇吸引人。”
楚靈月見他提着筆不動,伸手指了指匾額讓他快題,一邊又和他解釋着。
“……”
“好吧,鄉村美食城倒是不難理解,不過,人民醫院是什麼意思?”半晌,上官鈺才嘆了口氣,按照她說的名字提了上去。
“人民是百姓的別稱,聽起來是不是高大上?而且,我這醫館開了之後,不論是窮人還是富人看病都要掛號排隊,按照順序來,不能走後門,每個月還會專針對那些沒錢看病的百姓做一次義診,就是看病不花錢,這樣做是爲了提高知名度。”
楚靈月生怕上官鈺不贊同她義診的事,所以忙向他解釋着,因爲他現在一入股,便有權對她的經營提出一定的意見和建議了,不過她是不會告訴他他可以這樣做的。
“哦,你小小年紀能想到這一層,通過百姓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這一點做得好。”
上官鈺顯然和她的認識不在同一個層面上,他將她爲百姓做的一些福利陰謀化了。
“咳咳,我們的認識層次根本就不在同一條線上。”
楚靈月飛了他一眼,對他的話表示無語,其實她不知道上官鈺方纔還想問她走後門是什麼意思,但不想被她覺得他什麼都不懂,才住口沒問,只是聯繫她話中的意思猜測了一番。
匾額題好之後,上官鈺便告辭要走,說她明日正式開業的時候再來,楚靈月答應着,說是明日還要他剪綵了,他也算是餐館和醫館的股東了。
上官鈺點頭答應,說要回去準備禮物,楚靈月忙將他送走了,讓他有足夠的時間給她好好準備大禮。
接下來就是餐館的桌椅板凳,裡面的佈置了,昨日所有房子的施工就已經全部完畢了,今日秦鍾和趙文正組織工匠們全力打掃房間,清理建築垃圾,因爲要提前佈置餐館和醫館,所以楚靈月便讓他們先打掃餐館和醫館。
楚家所有的人除了李秀英和楚靈芝之外包括丫環也都投入到清理房屋的浩大工程中去,村民們得知楚家新房落成,都放下了手頭的農活兒藉機來幫忙。
對於主動來幫忙的人,楚靈月都沒有拒絕,想着以後自己要在村裡開辦廠子的話,估計還得從本地招收一些工人,所以對於她們的主動示好她採取了接納的態度,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況且以前有些村民們可着勁兒的欺負了她們家,以後就讓她們可着勁兒的巴結他們家,這就叫做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那日被寧錚罰跪並背誦女戒四書五經的三個女子並沒有出現在她家,她們三家的父母也沒有來,和他們家交好的鄭鐵生和楊文波兩家卻全家人都來了,還有村裡的寡?婦劉花花、劉香茄母女也來了,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有一個或兩個人來幫忙,都是做慣了的些夥計,所以人多幹起來便快了。
村民們對楚家的房子歎爲觀止,以前都是從外面遠遠的瞅一眼,看起來像大戶人家蓋得房子大氣磅礴,還沒有人到裡面裡看過,如今新房落成,她們前來幫忙先把所有的房子都參觀了一遍,對於裡面的各種設計和做工擺設簡直羨慕的嗓子冒了煙。
所以幹起活來也一絲不苟,因爲幾家和楚家大伯三叔或者是和爺爺奶奶交好的人家斷斷續續從他們口中知道了一些事,就是楚家日後還會辦廠子,到時候會向村裡招工,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們替楚家幹活更加賣力了,再也沒有人敢小瞧楚家了,都巴結着,期待他們到時候能讓自己來做工,他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蓋上向楚家這樣的房子啊。
連去青龍河對面做工的人回來看了楚家的房子都說比他們幹活的大戶人家的房子都蓋得漂亮,一時間,出家的房子成了一道活的風景線,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參觀。
“花花,你女兒不是在地主人家做丫環麼?怎麼今兒也回來了?”李秀英和劉花花在餐館擦洗桌子,見劉花花的女兒劉香茄也和她們一起,她詫異的問了出來。
“嗨,自從她爹去了之後,我們母女不是相依爲命麼?她自己說是要去大戶人家當丫環,可以掙點月錢供我們母女生活,我也沒辦法便讓她去了。
可是前些日子她突然回來了,問她她說已經和那家人辭了工,不再去了,我問她爲何要辭工,她怎麼都不說,說實話她在那給人家當丫環一個月一兩銀子,已經做到了大丫環,可現在居然說辭便辭了,也不知道究竟爲何。
幾天前家裡突然來了個媒婆,說是曾家的少爺想擡了她做妾室,她說什麼都不肯還辭工回家了,我這才知道是因爲這個原因,說實話,她爹去的早,我就希望她能找個好人家過好日子就心滿意足了,所以我便答應了下來。
哪知那丫頭知道媒婆來提親之後居然綰了根繩子在房樑上上了吊,幸虧我聽到屋裡的動靜過去看她,否則…
她嬸子,你說我這是什麼命啊,你也是孩子爹那麼早就走了,但是你看看你,女兒那麼能幹,兒子孝順懂事,家裡還有那麼多人幫襯着,咋倆雖然同爲寡?婦,可是命運卻差了這麼多,想起來,真是心酸哪。”
劉花花一邊幹活一邊將自家的事說給李秀英聽,李秀英倒是沒想到劉香茄還是個有骨氣的,居然不肯給大戶人家做妾。
“她嬸子,香茄的做法是對的,寧爲寒門妻,不做高門妾啊,你應該支持她纔對。”
李秀英聞言規勸劉花花,她們家沒有發達的時候楚家大伯是想要將劉香茄說給楚子邱的,但是劉花花那時嫌棄楚家窮不肯答應,而且揚言誰要想娶她們家女兒,必須要拿出她要下的彩禮,她獅子大開口居然要八擡的彩禮楚家哪裡能準備得出?
所以這事便只能泡湯了,沒想到地主人家的少爺也看上了劉香茄,可惜只是做妾,李秀英心中估計這下劉花花更加不會同意將劉香茄嫁給普通人家了,但還是勸了她兩句不要給人做妾。
“嗨,雖然只是個妾室,但那曾少爺還沒娶正妻,她一過門就是當家的姨奶奶,還有丫環伺候着,日子別提有多舒服了,那不比其他人家的妾室可好太多了?”
劉花花顯然不同意李秀英的話,她是一門心思的想經自己女兒嫁入豪門啊。
李秀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暗道這些事畢竟不是她一個外人該管的,也不再說話,劉香茄聽她們二人說話也不插嘴,只是不時的向劉花花投來不贊同的目光。
有了村民們的幫忙,還沒到天黑所有房子便都收拾好了,楚靈月帶人將三塊匾額掛上去,又讓家裡的幾個女人和倚翠帶領幾個丫環連夜縫製被褥牀墊,準備將新房的炕上鋪的厚厚的,暖暖和和的,新房的炕下面都盤了地龍,到了冬天只要添兩三爐子的柴碳,整個房屋就都暖和了,楚家人尤其喜愛這個,聽了楚靈月的話後都按照她的吩咐縫被褥去了。
楚靈月和慧香去了餐館,餐館的桌椅板凳和食材都是上官鈺送來的,不僅如此,他還從德順樓抽調來一個廚子和兩個夥計準備明日開業的時候幫忙,楚靈月暗中誇讚他想得周到。
從餐館回來的時候,太陽西下,已經剩最後一縷金光,楚靈月看到自家大門外一抹青影一閃而過,依稀是楚子邱,他左右張望了一番,便沿着村裡的小路往後山的田地裡去了。
楚靈月心中納悶,楚子邱老成持重,平日裡只知幹活,從不曾多話,遇事也不見有什麼主見,都是聽從他人的吩咐,今兒這是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要去哪裡?
她心中動了動,隨後向慧香招了招手,二人跟了上去。
只見楚子邱邊走邊四處張望,待看到身後沒人後,緊走了幾步,穿過一畦玉米地,然後走到兩顆腰桿粗的大樹後便不見了身影。
楚靈月和慧香躡手躡腳的跟着他,走到離大樹最近的玉米地裡,她找了個斜對着楚子邱的地方蹲了下去,看他來這裡究竟做什麼。
只見他左顧右盼的看了半晌,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才捏着嗓子“咕咕咕”叫了幾聲,看樣子是在等人,但是等了半晌也沒見來什麼人。
楚靈月心中更加好奇了,楚子邱和楚子青不同,他循規蹈矩,沉穩老實,嘴上什麼都不說,心中卻有自己的主意,不像楚子青跳脫好動,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求知慾特別強,像楚子邱這樣的人居然會揹着家人偷偷摸摸的出來,也不知道究竟是要作什麼,平日裡也從來沒見他和誰有什麼交往啊。
就在楚靈月胡亂猜測的時候,只見一個清瘦的身影一閃從她眼前穿了過去,到了大樹後面隱身在了另一側,剛好在揹着楚靈月的方向,她並沒有看清那人的身形樣貌。
“你終於來了?”只聽楚子邱帶着些顫音問出口,心中顯然也是既緊張又害怕。
“是,家裡有事耽擱了一會兒,所以便來的晚了。”一個還算平靜的女聲響了起來。
楚靈月的心也跟着他提到了嗓子眼,這什麼情況啊,感覺自己像在捉姦似的,原來楚子邱是來這裡和村裡的女子私會,這可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大跌眼鏡啊,怪不得人們都說越是表面忠厚老實的人內心越狂野,楚子邱就是這樣的人。
“你怎麼突然的回來了?”楚子邱帶着一絲緊張問出口,他不住的搓着手四處張望,生怕被人瞧見了。
“曾家少爺要納我爲妾室,我不肯答應,所以便辭了工回來了。”那女子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回到。
“什麼?曾家少爺?”楚子邱一驚跟着她說了一句。
“是。”那女子悠悠的應了一聲。
“哼,那好啊,你可以當姨奶奶了。”楚子邱突然語調一變,陰陽怪氣的冷笑了一聲。
“子邱,你…你居然這樣說我?”那女子聞言似是十分震驚,她語氣悲涼的說了一句。
“不這樣說,還能怎麼說?我們家的情形你也知道,這回可稱了你孃的心了,你娘一定會讓你嫁過去的,我們之間也只能這樣了。”
過了一會兒,楚子邱又開了口。
“我絕對不會答應的,我都因爲此事辭了工,而且媒婆上門那天我還上了吊,我娘逼我的時候我心裡一直想着你纔有勇氣和她對抗着,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如此說來,我還不如去死,死了也不會這般難過了。”
那女子說着突然負氣一扭身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