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功高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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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王真的已經是老糊塗了麼?”聽着和碩郡主的話,柳雨寒微微的眯了眯眼眸,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詢問着和碩郡主的說道。

和碩郡主原本有些無奈的表情就在柳雨寒話音落下的一剎間怔住了,視線有些茫然的落到了柳雨寒的身上,眸光中的焦距也是一點點回歸。看着眼前這張平靜的面容,和碩郡主輕聲問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柳雨寒仍舊是一臉安然的淡淡說道:“就在我被軟禁之前,我們都認爲是因爲南詔王在偏袒雲若離,因爲她是南詔聖女,南詔王需要偏袒着南詔聖女去籠絡人心,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是選擇動手將我劫走了,因爲我的存在打擾到了她的計劃。”

“他們剛抓住我時,就直接給我下藥迷昏了。我記得那個時辰應該是未時三刻,當我在石室中醒來之時,大概是在申時末。那個時候你已經是在嚴密的監視着聖女殿了,但是對於這件事情你派出去的人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聖女殿的一切都好渣是那麼正常,讓人絲毫都沒有辦法去懷疑什麼。而南詔王在那個時間段通常都是在寢宮休息…再退一步講,就算那個時候南詔王並不在寢宮,甚至都不在王宮,王宮中養的那些侍衛應該都不是吃白飯的吧?可在事後,和碩你再進宮之時可曾聽到過什麼有關這方面的消息麼?應該什麼風聲都沒有聽到吧?”

和碩郡主低頭回想了片刻,方纔搖搖頭說道:“的確是沒聽到過什麼消息。當時我向父王稟告這件事情之時,父王還很擔心的想要幫我尋你的下落,不過之後被我拒絕了。”此時的和碩郡主眉頭緊鎖着,似乎是在想着什麼。柳雨寒這平靜的話卻是讓得和碩不得不再認真去思考一下了。

柳雨寒則是一臉在我意料之中的神色,淡笑着道:“就是發生在他寢宮的事情,就在他一直都有設置嚴密的把守的密道口,堂堂的南詔王,一國之主,他可能對此一點都不清楚麼?如果真的是這樣,你覺得這個南詔王輪得到他坐這麼長時間麼?”

和碩郡主又是怔了半晌。能夠坐穩南詔的王太女的說明她並不是一個蠢人,所以自然也聽懂了柳雨寒所說的話中的涵義。儘管理智上告訴她柳雨寒說出的可能性很大,但感情上和碩郡主卻仍舊是不能也不敢相信會是那個樣子。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

原本還很是篤定的話語在此時多了幾許遲疑,似乎是在和自己解釋着一個合理的理由,和碩郡主近乎呢喃的說道:“就是說,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因爲父王被雲若離矇蔽了判斷,而是他根本就是在暗中幫助着雲若離。但這是爲什麼…我纔是南詔的王太女,南詔下一任的王…我也從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啊……”

“或許就是因爲你做的種種事情都是太過對得起他了?”看着和碩郡主有些茫然無助的表情,蘇錦又是無奈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接着在一旁輕聲說道。

和碩郡主的目光頓時凌厲的幾分:“慕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錦見狀,兩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了眨,目光坦然的看着和碩郡主,說道:“中原一直流傳着一句古話,不知道郡主可曾聽說過?”

和碩郡主沉默不語,無言的看着蘇錦。

蘇錦沉聲道:“功高震主。郡主和南詔王之間雖然是親生父女的關係,然而生活在王室中的人,皆以君臣爲先。先君臣,後父女,這一點想來郡主也是有體會的。這些日子在南詔都城走動,郡主如今也是名聲在外。要是說南詔百姓對聖女是近乎盲目的崇拜,那他們對於郡主就是發自內心的敬仰。他們稱讚你賢明睿智,溫婉大方。就連我一個才進入南詔不久的中原人都是在這幾天中留下了印象,那些受了郡主恩惠的南詔百姓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和碩郡主的臉色隨着蘇錦的話一點點的變得慘白,蘇錦的話音剛剛落下,和碩郡主就感覺到身後似乎有着冷汗下來:“就是說…其實父王是在忌憚我?所以也算是在藉助着雲若離的手打壓我?”

蘇錦忍不住的又是輕嘆了一聲,目光中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悲憫之色。和碩郡主的能力就在這幾天蘇錦也是有着些大致的瞭解,可就是這種出色讓得南詔王對她不得不防,和碩郡主在意着父女親情,在意着在其位謀其職。南詔王卻是將王位放到了金字塔的頂端。

“郡主應該瞭解過中原的歷史。遠的先不說,就說近的。雖然南詔與辰軒的距離算不上近,但對於君王府的處境,想來郡主多多少少的也是有所耳聞吧?”

和碩郡主的俏臉此時已經變得煞白,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柳雨寒。這不是真的……

柳雨寒輕聲嘆了一口氣,說道:“和碩,我曾經提醒過你,過猶不及啊。”

貝齒輕咬着紅脣,和碩郡主蒼白着臉色卻是不再言語。

過猶不及……這句話早在五年前,早在他們初次相識之時,他便是和自己提起過。但那時的自己卻是沒有放在心上。因爲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心的爲了南詔的發展,她願意爲此去奮鬥打拼,她可以對任何人說她從來都沒有過私心。

若一定要說有點私心的話,那就是她以爲她可以爲父王分憂,可以減輕父王的擔子,可以讓妹妹不用嫁出去和親。可如今……妹妹嫁出去成了妾室,父王將自己當做是眼中釘……那她這麼多年的堅持又是爲了什麼…又有什麼意義……

看着和碩郡主受打擊的可憐模樣,蘇錦和柳雨寒對視一眼,又是輕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無論是誰勸說都沒有什麼用處,一切都需要她自己明白過來纔可以啊。

書房中陷入了一片寂靜。

和碩郡主坐在椅子上,握着扶手的十指已經是因爲過度用力而泛着病態的白皙。雖然外表上看起來還算是平靜,可蘇錦和柳雨寒都知道,此時的和碩心中應該已經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看着和碩郡主仍舊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蘇錦的心中也是讚歎了一下。能夠做到這種境界,在女子中實屬不易。

又是過了好半晌,和碩郡主無力的聲音打破了書房的沉靜:“如果…如果我放棄現在的一切,父王會不會就……”

“和碩……”聽到和碩郡主這句話,柳雨寒不禁是皺眉說道,“南詔王會如何選擇我不知道,但是雲若離…雲若離恨你你清楚麼?雲若離最想解決掉的人就是你你明白麼?而且……若是雲若離一旦成功,她絕對會將南詔送人地獄……你已經努力了這麼多年,這就是你想要看到了結果麼?”

和碩郡主這會是真不明白了:“她恨我我知道,但是我可以離開南詔啊,去辰軒去北陵…天下這麼大又怎麼可能沒我容身之處。但是爲什麼你說……”

“你以爲她拿兵符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調動幾個城衛軍來圍攻你的郡主府?我和她交談過幾次,這個人有着很強大的野心,就是沒有與之相配的實力。一旦她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後,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柳雨寒淡淡的說道。

和碩郡主蒼白的面色上瞬間迴歸了一絲凝重之色,有些遲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她的目的其實是……”

柳雨寒點了點頭,說道:“你問問靈月,她在南詔和辰軒的邊境上都準備了些什麼。”

和碩郡主的目光轉向了蘇錦,蘇錦沉聲說道:“我們來南詔之時,因爲種種原因經過了雁門關前的一座山峰,遮掩了人造蛇谷。蛇谷中毒蛇數量並不在少數。就在蛇谷後面就是一個龐大的地下兵工廠,其中鑄造的兵器大都是一些辰軒兵士擅長使用的,控制這座兵工廠的人,就是祈雲部部長趙信。”

“人造蛇谷?地下兵工廠?鑄造的是辰軒的武器?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和碩郡主聞言不禁是驚怒道。

南詔人與蛇打交道的時間長,也喜歡蛇,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喜歡把這裡變成一個遍地是毒蛇的地方。至少除了那些馭蛇人,南詔人對毒蛇也沒有那麼多的好感。所以當年就算是墨君夜一把火燒了蛇谷,南詔人也都沒有什麼反應。

可沒想到如今纔過去了不到十年,竟然又出現了一個什麼人爲養成出來的蛇谷,這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責了,她竟然還敢在南詔的境內鑄造別國的武器…誰知道這些武器將來有沒有可能將鋒刃對準了南詔,這種行徑在和碩的眼中就是表明着在通敵叛國。

雲若離,她到底想做什麼?這些事情是她瞞着父王做的還是說父王知道這些事情,這些都是在父王的准許之下進行的?在這一瞬間,和碩郡主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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