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殊瞠目結舌,在染煙身邊陪伴十,六年,染煙雖然偶爾會耍些小姐脾氣,卻還從未對她說過如此刻薄的話。
汝殊閉了嘴,一聲不吭的收拾了東西,然後將焦菡留下來的杯盞撤了出來。
回來時,正欲替染煙把裡屋的門關上,染煙卻叫住了她:“對不起,汝殊,我不是故意的,你去休息吧,我這裡不需要你了。”
汝殊微微頷首,默默的離去。
染煙獨自在屋內坐了好一陣,自己去取了一把傘撐上,信步就往竹林後走去。
細雨中的竹林,空氣分外清新,染煙的頭腦似乎一下子清新了許多,連心悸胸悶感也得以舒緩,正信步走着,忽見迎面也匆匆走來一個人,撐着一柄灰色的大傘。
染煙雖然看不清來者是誰,但從其傘下的衣着,還是分辨出此人就是應柄奇,染煙在路邊站住,靜候對方走近。
“應管家,怎麼下雨你還來啊?不是說下雨只能暫緩修繕嗎?”
“哦,原來是少夫人啊。”應柄奇上前正欲作揖,染煙忙阻止道“應管家,下雨天多有不便,你就不必客套了。”
“呵,多謝少夫人。”應柄奇將傘微微後仰,以免傘沿的雨水滴到染煙。
“是這樣的,少夫人,因爲涼亭四周的地勢需要加高,所以在下先命下人,圍着涼亭先挖出了一圈溝壑,準備墊石壘土,這土剛剛壘上,便下了雨,在下有些放心不下,顧而順道過來看看,沒想到壘好的部分,果然被雨水沖垮了不少。”
染
煙笑了笑道:“嗯,沒辦法,正巧趕上了下雨,只等天晴的時候叫人重壘便是,不過應管家府內事務纏身,可是個大忙人,我這蕙昕苑一座小小的涼亭,也不是急等着用,還要讓應管家冒雨親自跑一趟察看,應管家如此上心,染煙實在受之有愧啊。”
“少夫人,您客氣了。”應柄奇不好意思道:“所有這些都是在下份內的事,如果是府裡的下人們偷懶都還情有可原,但應某有幸得蒙太師大人的器重,以及老太太和大夫人的信賴,將府內大小事物交由應某主辦,應某若不盡心盡力,豈不是就愧對了恩主?”
“恩主?”染煙笑道:“應管家所說的恩,是指太師的知遇之恩嗎?”
“嗯,知遇之恩,不過並非僅僅如此。”應柄奇停頓了一下道:“其實應某能有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師大人給的,沒有太師大人,也就沒有今天的應管家。”
“原來如此。”染煙想了想又道:“可是我聽說,你是三夫人潘菀介紹進府的,按理,你最應該感謝的人是她纔對啊。”
“嗯,應某的確是由三夫人引薦給太師大人的。”應柄奇臉呈遲疑之色。
“在下和三夫人本是同鄉,至十,六歲鄉試中了秀才之後,應某的家境每況愈下,每日都在發愁,該有什麼果腹充飢,後來不得不學了人,編草鞋挑去賣,就這樣,家裡也是有上頓沒下頓的。幸蒙三夫人人好心善,不時賙濟我一兩個銅板,沒多久,三夫人嫁入了莫府,正巧莫府缺一個得力的管家,三夫人便向太師大人推薦了我,不
過她也說,只是看在同鄉的份上才推薦的,若我辦事不力,懶惰怠慢,她會第一次請老爺辭了我。事乎我雖然也對三夫人心存感激,但知曉她是一個行事分明的人,又哪裡敢妄加攀附呢。”
染煙略略點頭:“原來應管家還有這麼一段故事,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一些,應管家你爲何會格外受到器重與信賴了。”
“呵,是應某的運氣好罷了。”
“不,應管家。”染煙接着道:“你行事說話懂得拿捏得當,極有分寸,又兢兢業業,守職盡責,看來染煙還有很多東西要嚮應管家學習纔是。”
“少夫人說笑了,應某其實是一個很笨拙的人,不過希望勤能補拙罷了,少夫人如果有什麼需要應某幫忙的,應某也一定會盡自己所能,爲少夫人分憂解難。”
“那我就先謝謝管家大人了。”染煙眼珠一轉,忽然話鋒一轉道:“對了,太師說可以爲我特例一下,准許我每個月都能回一次孃家。不知應管家可有替我安排下時間?”
“哦,此事應某是知曉的,不過暫時還未作安排,少夫人不是纔回去過一趟嗎?”應柄奇詫異道。
“對啊。”染煙笑道:“我也沒說這個月還非要再回去一次啊,不過既然管家尚無安排,染菸斗膽請問一聲,回孃家的時間可不可以由我自己來決定?”
“當然可以啊。”應柄奇道:“三公子也跟在下提過,說少夫人什麼時候想回去都可以。只是一個月一次,本就有些勤了,希望少夫人在孃家逗留的時間不至太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