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
就連與主人極爲親近的管家，這幾天也過的非常壓抑。
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主人真的動怒了。
而且不是那種一兩天就能平靜的憤怒。
否則，主人不會接連三天，都沒怎麼吃飯。基本靠高品質的紅酒度日。
這幾天，管家對下面的人也提出了極高的要求。非但不允許他們私底下交流，也絕對不可以揣度主人的心思。
下面的人，對主人的憤怒是毫無徵兆，也沒有任何意識的。
可管家，多少卻知道一些。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他不明白主人爲何在得到這樣一個消息之後，會如此憤怒。
這天下午，他端着後廚團精心烹飪的下午茶來到主人的房間。
房間內瀰漫着紅酒香。
還有一股濃郁的化不開的低氣壓。
管家乾咳了一聲，表情凝重地走向側臥在沙發上的蕭如是。
“您是不是好幾天沒洗澡了？”管家略微遲疑地問道。
“放屁。”蕭如是忽然坐起身。如瀑一般的黑髮隨風飄動。“我哪天沒洗澡了？”
“那是您喝的太多了。滿身都是紅酒味。”管家抿脣說道。“適量的飲酒，有益身心健康。可喝的太多，就容易傷身體了。”
“用不着你提醒我。在養生這塊，我比你在行。”蕭如是飲盡杯中紅酒，斜睨了約翰一眼。“我最近心情不好。你不要嘗試着和我搭訕，我沒興趣。”
“我只是來給您送下午茶的。”管家說道。“不論心情好壞，飯還是要吃的。您不是常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嗎？”
“那是心情健康的前提之下。”蕭如是說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也沒有胃口吃飯。”
管家嘆了口氣說道：“上一次見您心情如此糟糕。還是二十年前的時候。”
那一次，也是與楚殤的消息有關。
雖然主人沒有明確說過什麼。
但管家卻隱隱猜到了一些內幕。
而這些內幕，主人不開口。管家一輩子也不會說。
不會和任何人說。
“把東西放下，然後滾出去。”蕭如是冷冷說道。“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管家好奇問道。
蕭如是聞言，剛要發作，卻又忍不住笑了。
女人狠狠瞪視了一眼管家。
這是一個長的十分英俊的中年男人。
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既是僕人，又像是弟弟一樣的存在。
除了極少數隱秘她不會與約翰管家分享。絕大多數的事兒，她都很樂意和管家一起分享。
他就像是老和尚的替代品。
在蕭如是的後半生，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地位自然也是很高的。
否則。蕭如是也不會放心將這偌大的莊園，交給他一個人去打理。
甚至許多世界各地的生意。也都是由約翰管家在代勞。
大人物的身邊，有這麼兩個角色，是異常重要的。
一個，是管家。另外一個，則是司機。
約翰管家只在很偶爾的情況之下，纔會客串一把司機。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是以管家自居。
“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蕭如是掃視了約翰一眼，不滿道。“你別以爲我在笑，就不生氣了。”
“其實您一直以來的生活狀態，就是最好的狀態。您既沒有被歲月所打敗。也沒有被現實的殘酷所擊潰。此刻。我希望您一如既往地保持高品質的生活。而您這樣的生活，相信也是楚雲少爺所希望看到的。您說呢？”約翰說道。
“行了。知道你是好意。”蕭如是揮揮手，很有女王風範。“我不會跟自己過不去。我還得看我兒子走上紅牆之巔。還得看着他打一場又一場的硬戰。”
管家聞言，微微點頭說道：“您一定會心想事成。”
“幫我準備晚膳吧。我好幾天沒怎麼正兒八經的吃頓飯了。你就打算拿這點垃圾食品打發我？”蕭如是皺眉問道。
“是。我這就去通知後廚。”約翰管家笑了笑。滿意地離開了主人的閨房。
可剛要關上門，約翰管家又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主人一眼，問道：“您現在有心情見李北牧嗎？他一週前，就向您發起了邀請，想約您吃一頓晚餐。”
“他又想來我的莊園蹭飯吃麼？”蕭如是面色冰冷的說道。
“或許吧。畢竟，古堡的飯菜，可不如我們莊園來得豐盛。”約翰管家說道。“您見他嗎？”
“見。”蕭如是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安排時間。我眯一會。飯做好了再來叫我。”
“是。”約翰管家點頭。
離開主人房後，他吩咐後廚慢點做飯。
主人這幾天都沒怎麼休息好。想必需要好好補一覺來補充精力。
作爲一個體貼知心的管家，他又怎麼會催促後廚，讓主人得不到一個完整的睡眠呢？
待得忙完了這一切之後。
約翰管家正打算坐下喘口氣。
他的私人手機打來一通電話。
作爲莊園管家，他的私人手機，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許多大人物還要難得。
畢竟，他在很多時候，都是代表蕭如是與外界對接的。也有極大的權限替蕭如是拍板一些決策。
就像是在培養自己的心腹那樣，蕭如是對約翰的培養，是用了一些精力的。
而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呢？
是楚紅葉。
上次楚紅葉離開之前，約翰管家主動與楚紅葉互換了電話。
這些日子以來。二人通過幾次電話。一方面也是找尋脫離入魔狀態的法子。另一方面，則是分享一些內幕消息。
但這一次，楚紅葉是第一次主動打來電話。
約翰知道，楚紅葉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兒和自己溝通。
“楚小姐。”
接通電話之後。約翰管家口吻平和的說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我有一個問題。”電話那頭，楚紅葉的嗓音低沉之極。
“您請說。”約翰管家也沒有客氣。徑直說道。
“我大哥楚殤。真的死了嗎？”
此言一出。
約翰管家的身軀僵住了。
就連握住電話的手，也微微有些發顫。
眼神一片迷離，情難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