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醫者仁心?
“從脈象上看,你妻子中毒已經有三年之久,蝶翼的死亡時間通常是七年,但是你妻子所中的分量比較重,毒已經走到了四肢,待到侵入心脈便徹底迴天無力。”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沈寒舟也不多做廢話,直接說道。
“那,還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丁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有。”回答的很是斬釘截鐵,“凌霞谷曾經來過一個病人,他就是中了蝶翼,當時我師父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人死去。但是後來,我師父無意中發現,蝶翼的解藥其實很普通,只是它需要一味藥引。”
“什麼藥引?”丁海的灰暗的眼神一瞬間明亮起來。
“雨微。蝶翼蝶翼,蝴蝶的翅膀受不得雨淋。而蝶翼的剋星就是雨微。雨微,顧名思義,下微微細雨時纔會開花,而且花期很短,再加上它只能長於深山老林,懸崖峭壁,這也就是它的難尋之處了。”沈寒舟把聲音擡高了些。
“不管多難,我都要去尋。”丁海信誓旦旦的道。
旁邊的阿雲聽見了,一把抓住了丁海的手,直搖頭,很明顯是不要他去。深山老林,懸崖峭壁,非武功高強之人不能進去。丁海的武功並不高,進去之後更可能是白白送死。
沈寒舟安撫的看了看紀雲,“你不用去。”
紀雲和丁海疑惑的表情顯而易見,而上官瑾颯則是微笑着看着沈寒舟,你果然還是要親自去嗎?
“因爲,我要去。”沈寒舟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說“今晚我要吃紅燒肉”一樣,可是懸崖峭壁又豈是那麼容易上去的,更何況還要冒雨前進。
果然,一聽沈寒舟這話,丁海連忙擺了擺手,自己去找雨微那是爲了救阿雲的性命,就算是死了也就當時和阿雲提早在奈何橋上會面了。可是沈寒舟不同,且不說他和阿雲並沒有什麼關係,他是個大夫,而且還是赫赫有名的大夫,怎麼能讓他去冒險。要是他真的因爲找尋雨微而葬送了性命,那自己的罪過可真就大了去了。一個沈寒舟,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人的性命呢。
沈寒舟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道,“我這麼做,並不只是爲了救你妻子一命,也算是爲了報答你告訴我冷漣位置的人情。”
“可是你說這雨微長在懸崖峭壁上,江州最險峻的山便是赤華山。赤華山絕峰天險,平常日子都上不去,更何況還要在下雨天上啊。”丁海還是眉頭緊皺着。
上官瑾颯從頭到尾倒是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靜靜的在一旁笑着,沈寒舟轉過去白了他一眼,這人怎麼這麼喜歡笑啊,還真不怕笑出一臉褶子來。上官瑾颯見沈寒舟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微微挑了挑眉回看了他一眼,沈寒舟打得什麼算盤他還不清楚嗎?自己堅持要去一定不是爲了救紀雲,作爲一個大夫,他只要把方子寫好就行了。至於那些找藥什麼的,就不是自己該管的範圍之內了。沈寒舟執意如此,除了感謝丁海,更重要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也需要雨微吧。
說到這,沈寒舟也不再和丁海廢話,直接取過放在窗邊桌子上的紙筆,提筆寫下了一張方子,上官瑾颯撇過頭瞧了一下,除了黃芪,白朮之類常見的藥物,剩下的自己全都不認識。突然覺得自己當年也應該學一點醫術的,否則一旦出了意外自己應付不來豈不是要把命搭上了。
沈寒舟看了看上官瑾颯的表情,——你這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嗎?我就不信以你上官瑾颯的修爲,連個喜怒表情都遮不住。
既然上官瑾颯要這麼做,那他就順着他說下去好了,“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雖然話說的很是無禮,不過還是讓上官瑾颯心裡暖和了一點。
不再理會旁邊的人,沈寒舟將兩張紙交給了丁海,“這兩張張方子上的藥材,大一點的醫館都會有賣的,上邊方子上的內服,下邊的外用。用紗布裝好,放在腳踝處,可以延緩她骨頭的退化。”
丁海趕忙謝過沈寒舟,帶着阿雲下去抓藥了。
房間裡又剩下了上官瑾颯和沈寒舟,一直靜默不語的上官瑾颯終於開口了,“現在可不可以說說你執意上那赤華絕峰到底是爲了什麼?沈寒舟,我可真不相信你有這麼好心,幫別人看了病還要去給別人找藥。”
“與你無關。”
“那看來我還是猜對了。”上官瑾颯站了起來,“我爹來信說我們必須得在七月二十之前回到京城。”
“我們?我到京城幹什麼?”
“當然是,”漂亮的面孔漸漸貼近,“成親。”
忘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了,只不過,“你之前不是說你爹會來江南嗎?”就算自己非要和上官瑾颯成親,也不至於在京城大操大辦吧。更何況,這世上雖然有兩個男的結婚,可這畢竟不是什麼特別光彩的事情。更何況,上官家是真正的富貴之家,自己又不是和他門當戶對,何必要這麼做。
“我只說了我爹會來江南,並不曾說過我們要在江南成親。我的父母,還有瑾年都在京城,我們成親自然要回京城的。”條條框框羅列的倒是清清楚楚。
“你明面上不是個江湖人嘛。”還想在爲自己爭取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們回江南再辦一次,宴請些江湖上的朋友嗎?”
沈寒舟白了上官瑾颯一眼,用正常的思維考慮考慮問題會死嗎?
上官瑾颯自然知道沈寒舟此時一定是在腹誹自己,不過也沒有去點破他。而是收斂了臉上掛着的笑容道,“我爹很寵我娘,除了涉及原則的事情基本是不會違揹她的意思。我娘讓鴻業寺的人算出七月二十八是十年不遇的好日子,所以她非要我們在七月二十之前回去。”
說到這兒,上官瑾颯停了下來。沈寒舟一定知道他接下來所要說的意思了。
“時間的確是很緊,但是這雨微我也不能不取。”看來沈寒舟絲毫沒有要妥協的意思,“那你先走吧。我答應你,我會盡快結束這件事情。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陪你到涼州幹什麼。不過你放心,我既然已經同意與你同去,就必然不會食言。”
上官瑾颯自然是有過這樣的想法的,可是把沈寒舟一個人留在這裡也不行。若是他不去天華山那倒還好說,若是去了,也真的就不好辦了。可是時間緊迫,又不容自己再多做耽擱。
“好,那就這樣吧。等會兒我就動身,你萬事小心。”上官瑾颯倒是再沒有多言語,直接回答道。
“嗯。”沈寒舟又躺下睡了,彷彿這件事情已經和他毫無關係了一樣。
這次來兩人算是輕車上路,帶來的那點東西也都全部丟在了馬車上邊。身上除了些碎銀子和銀票之外便沒有別的了,上官瑾颯留給了沈寒舟一張五百兩的銀票,讓丁海準備了洗澡水,自己洗了澡,又給丁海交代了一下便離開了。
今日兩人起的很早,哪怕是耽擱了很多時間也沒有到午時,現在還是春天,氣溫並不是很高,而且江州地區樹很多,倒也算是添了幾分陰涼。只是上官瑾颯在想,若是雨下的早一點,沈寒舟就可以追上了的早一點了。
上官瑾颯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預言居然如此的準確。午時剛過,天空中就開始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滴,好在是春天的細雨,剛好適合沈寒舟去找那雨微。
這雨下的並不大,加上上官瑾颯內力深厚也不用爲了躲雨耽擱時間,所以踏塵的速度只是慢了一點,上官瑾颯依舊在馬不停蹄的趕着路。
沈寒舟睡得本就不重,加上又是白天睡覺,很快便被外邊雨打芭蕉葉的聲音給吵醒了,打開窗子一看,心下立即一喜。這樣的雨,正是適合找雨微的天氣,本來以爲至少要等幾天,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出去了。
加厚了一點衣服,穿好了蓑衣,向客棧老闆打聽好了天華山的地點,沒有搭理客棧老闆臉上糾結的表情和一臉的欲言又止,帶了上崖的飛爪,沈寒舟獨自一人騎着一匹馬出了江州城,到了赤華山。
不得不說,這赤華山絕對夠高夠險,不過越是這種地方,採到雨微的可能性就越大,沈寒舟此刻的內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他的內力武功雖然比不得上官瑾颯,但也能在江湖上排得上游。加上絕頂的輕功,上這赤華山倒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沈寒舟本來以爲雨微一定是藏在什麼角落裡,沒想到在快接近山頂的時候的石縫裡就已經找到一株。大喜過望,沈寒舟採得雨微收了飛爪,一躍上了崖頂。
仔細查看了一番地形,沈寒舟發現這後山其實要比前山爬起來簡單容易的多,而且坡也不陡,下山也容易些。好在他也不用再去多找雨微,畢竟紀雲要的是花瓣,而他要的只是雨微的葉子罷了。互不相沖,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