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百里飄絮小產
韓夏芝一襲水粉色的錦紗貢緞裙,梳着一個簡單的少女垂柳髻,髮髻上沒有過多的珠飾與髮簪,只是斜插了一支同樣水粉色的長流蘇步搖,邁着優雅的小步正笑意盈盈的朝着南宮樾與舒清鸞走來。隨着她的邁步,髮髻上的長流蘇前後左右的搖晃着,倒是與她那優雅的身姿很是相襯。
文嬤嬤跟在她的身後,手裡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幾樣精緻的早膳小點。
“表哥,今兒怎麼沒去早朝?”走至南宮樾的身側,不着痕跡的將他身邊的舒清鸞給往外一擠,然後就那麼很是親膩的與南宮樾對視說話。
現在的韓夏芝差不多已經到了明目張膽的喚南宮樾“表哥”了。就像此刻,在見着舒清鸞時,既沒有向她行禮,也沒有將她放於眼裡。似乎在韓夏芝的眼裡,舒清鸞就是一個透明的。又更或者說,她根本就沒將舒清鸞當一回事。
“奴婢見過王爺,見過王妃。”倒是身後端着托盤的文嬤嬤在向南宮樾行禮的同時,也是向着舒清鸞一行禮,似是在有意無意的提醒着韓夏芝。
聽着文嬤嬤的聲音,視線一直放於南宮樾身上的韓夏芝臉上的笑容微微的那麼一僵,眼眸裡好似劃過一抹不自在的尷尬之色。然後一個轉身對着舒清鸞趕緊一個行禮,用着歉意的語氣說道:“涵之見過王妃。無禮之處,還望王妃莫怪,只是見着表哥,涵之心情之下便是忽視王妃,忘記行禮了。還請王妃恕罪。”邊說邊是朝着南宮樾投去一抹水盈盈憐兮兮的眼神,就好似又在舒清鸞這裡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舒清鸞心中冷笑,這知會作的,當初他們怎麼就楞是沒看出來呢?
到底是他們眼神有待提高還是她真的演的太過於精湛了?那麼現在呢?是不是覺的她的時機已經到了?所以本性也就這麼流露出來了?
“韓姑娘無須多禮,你的心情本妃很能理解的。所以本妃不怪你,不知韓姑娘在府上住的可還習慣?”舒清鸞並沒有伸手去扶她,而是由着她就那麼鞠身行着禮,一臉無所謂般的說道着。
既然你時不時的露出這麼一抹在我這裡好似受近千般委屈的樣子,那我要是不成全你一下,是不是就太對不起你這一臉受虐的表情了呢?
對於韓夏芝的出現,南宮樾亦是有些不悅。
特別還是此刻,她再一度擺出了那受近萬般委屈般苦情女子的臉色後,南宮樾更是重重的擰了下眉頭,冷冷的斜了一眼還鞠着身子的韓夏芝:“以後在府裡還是注意下稱呼,畢竟耳目衆多,隔牆有耳不得不防。”
鞠着身子的韓夏芝整個身子就那麼一僵,臉上更是劃過一抹失落的不能再失落的表情,然後對着南宮樾一鞠身,用着淒涼婉柔般的聲音說道:“是,是涵……是夏芝逾越了。夏芝一定謹記王爺與王妃的教誨。夏芝做了早點,若王爺與王妃不棄的話,就用點吧。夏芝不打擾王爺與王妃,告退!”說完對着南宮樾和舒清鸞沉沉的一鞠禮,然後朝着南宮樾露一抹“你怎可如此負情負心,傷我如此之深”的悽苦慘笑,再滑兩滴令人心傷的眼淚後,一個轉身,就好似逃一般的幾乎是用着小跑一般的速度就那麼當着南宮樾與舒清鸞的面離開,甚至還是那種掩面輕泣的樣子離開的。
“小姐……”文嬤嬤見着那掩面輕泣離去的韓夏芝,輕聲的喚着,然後將手中的托盤往舒清鸞的手裡一放,對着二人一個鞠身:“奴婢告退。”
未等南宮樾與舒清鸞有說什麼,便是朝着韓夏芝的身影快速的追了上去,邊追邊輕喊着:“小姐,你等等奴婢。”
舒清鸞端着這裝着“滿滿愛心”的托盤,擡眸朝着南宮樾投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王爺,愛心早膳,用嗎?”
南宮樾垂眸,一眨不眨的俯視着她,然後左手一環胸右手往自個下巴一託,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彎度,用着魅惑一般的語氣道:“本王還是比較喜歡王妃親手做的愛心早膳!”說完擡眸往院中那升起的朝陽斜了生眼,繼續慢吞吞的道,“反正也不用早朝,也還早。那就辛苦王妃爲本王準備一份愛心早膳,本王就在屋內等着王妃的愛心早膳。”說完,眼角一斜,眉毛一挑,就那麼一個漂亮的轉身,當着舒清鸞的面重新回了屋內。
見着他這舉動,舒清鸞有些失笑了。
看了看端在手裡的托盤,無奈的搖頭。
“小姐,王爺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回屋了?”正欲朝着竈廚的方向而去,便是與端着水盆迎面而來的初雨遇了個正着。只見初雨雙手端着那盆子,疑惑不解的看着轉身回屋的南宮樾,又看一眼舒清鸞端在手裡的托盤,再次露出一抹不解的眼神,“矣,小姐,你什麼時候起的?這都已經做好早膳了嗎?矣,也不對啊,我怎麼看着這早膳都不像是出自小姐的手呢?”
舒清鸞一個彎身,將手中的托盤往走廊右側的木凳上一擺,對着初雨若無其事般的說道:“把水端進去給王爺,然後再把這個解決了。”手指指了指那個托盤。
初雨茫然的問道:“小姐,怎麼解決?”
舒清鸞已經向前邁步離開幾步遠,沒有轉頭,漫不經心的對着身後的初雨道:“餵豬喂狗,或者餵雞都隨你便。但是,千萬別你們自己吃。不然,後果自負,本小姐概不負責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輕,而她的身影也是越來越遠。
餵豬喂狗餵雞也不能她們自己吃?
初雨端着水盆看着那放於木凳上的托盤以及裡面那精緻的小早膳,小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成和王爺吵架了?
這是初雨腦子裡想到的唯一一個念頭。
若不是吵架,那怎麼可能王爺自己回屋,小姐自己離開,而且還把這麼好的早點用來餵豬?
不解,十分不解。
初雨搖了搖頭,端着水盆進屋。
反正小姐怎麼說,她怎麼做就行。絕不和小姐說的反着做就是她的份內之事。
韓夏芝一回到自己的住處,便是將那桌上的東西全都一個揮掃落地。然後則是一臉陰森冷沉的看着那方鋪在小圓桌上的繡花錦帛,透着一抹寒芒。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追趕而至的文嬤嬤看着這一地的狼藉,有些無奈的看着韓夏芝輕聲問道。
“幹什麼?”韓夏芝冷颼颼的凌視着文嬤嬤,脣角彎起一抹詭異的森笑,“嬤嬤難道剛纔沒看到沒聽到他們說的話和對我的態度嗎?”
“小姐!”文嬤嬤略有些不悅,微微的提高了絲絲的音間,佈滿皺紋的雙眸陰沉的凌視着韓夏芝,沉聲道:“容老奴多嘴說一句,小姐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做事可千萬別過火了,苦是壞了主子的計劃。小姐,不用奴婢多說,你也應該明白會是怎麼樣的下場。”
“倏”,韓夏芝如箭般的眼神就那麼直直的朝着文嬤嬤射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文嬤嬤,你這算是在警告我嗎?”
文嬤嬤冷冷的揚脣一笑,毫不愄懼的迎着着韓夏芝那殺人一般的眼神:“小姐,奴婢只是好心的提醒你。你若再這般自以爲是,不將安逸王妃放於眼裡的處事,你覺的我們還有機會呆於這安逸王府內嗎?你自己也看到了,安逸王爺的態度剛纔已經擺的很明顯了。若非你三番兩次的做的過了,不將安逸王妃放於眼裡,自恃是安逸王爺的表妹,夏家唯一血脈的身份而對安逸王妃處處無禮。你覺的安逸王爺能容得下你繼續呆在這王府?只怕安逸王爺還未出聲,安逸王妃便就已經容不得你了!你還想有其他更進一步的作爲嗎?小姐,容奴婢再提醒你一句,你進安逸王府是奉主子的命令行事的,而非是按着你自己的意願意處事的。奴婢言盡於此,接下來該怎麼做,小姐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奴婢告退!”邊說邊對着韓夏芝一行禮,略顯有些失望的看她一眼,然後轉身欲離開。
“嬤嬤!”文嬤嬤剛走至門坎邊,身後傳是傳來了韓夏芝柔弱弱,戚軟軟的聲音,甚至還帶着隱隱的哭音。文嬤嬤還未來得及轉身,便是被韓夏芝在身後一抱,“嬤嬤,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而已。嬤嬤,你原諒我好嗎?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犯一樣的錯。嬤嬤,你別向主子說好嗎?”兩行眼淚就這麼順着她的臉頰流出,然後滑進文嬤嬤的脖頸內,一股曖曖而又涼涼的感覺就那麼傳到了文嬤嬤的心間。
文嬤嬤整個身子就那麼一怔,臉上劃過一抹心疼的表情。
轉身,與韓夏芝對視。伸出那滿是皺紋的手,撫去她臉上的淚漬,語重心長重:“小姐,你是嬤嬤一手帶大,看着長大的。你雖然不是我的親生的,可是,我是真的把你當成孫女一般的對待的。從小到大,嬤嬤從來都沒有讓你吃過一點的苦。嬤嬤費盡全力給你最好的,讓你不失於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爲的就是這一天。如果可以選擇,嬤嬤也不願意你成爲他們的一顆棋子,嬤嬤也願意你有自己的選擇,可以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能與自己喜歡的人相守一輩子。可是,小姐,我們卻沒得選擇。你沒得選,嬤嬤同樣沒得選。從當年,我接過你的那一刻起,我們便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嬤嬤想護你一生,可是嬤嬤有這個心卻沒這個力。若是讓他們知道的話,莫說嬤嬤得喪命,就連你也命不保。所以,小姐,聽嬤嬤的話,千萬不可以對安逸王府付出真感情。我們進府,只是爲了讓安逸王爺和安逸王妃生嫌而已。也不可以操之過急,要慢慢來,知道嗎?”
說着這話的時候,文嬤嬤的眼眶裡同樣噙着滿滿的老淚,她是真心的將韓夏芝當成了自己的孫女一般的看待的。如果她的命可以換回她的自由,她一定毫不猶豫的願意的。但是,她的一條老命又何能這般的值當呢?他們更看中的是她夏家老太太陪嫁丫環的身份。又有誰能相信,老太太的陪嫁丫環,那個一輩子都對夏家忠心耿耿的文嬤嬤,竟然會背叛了夏家?又有誰會相信,當年老太爺親手將夏家唯一的血脈交到她的手裡,讓她好好的帶大,永遠不要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做一個樵夫的女兒,也不要讓她知道她是夏家的女兒,就這麼讓她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可是一轉身還沒出夏家的門,她便將那個老太爺親手交於她手中的孩子就那麼連眼皮也不眨一下的扔進了茅坑裡。她甚至連一聲哭叫聲都不曾發出,就那麼溺斃在了茅坑裡。
她是一個罪人,是一個十惡的罪人!
她自己也知道,她死後是會入十八層地獄的。夏家的一百二十六口人,一個都不會放過她。午夜夢迴,她多少次夢到那個被她扔進茅坑裡的孩子,就那麼滿身糞臭味的來找她索命。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韓夏芝流着淚點頭,應着文嬤嬤:“嬤嬤,你知道你疼我。我也知道你做的全都是爲我好,放心吧,嬤嬤,我知道該怎麼做。一定不會讓嬤嬤失望的。”
文嬤嬤流淚欣慰的點頭,很是疼愛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嬤嬤總算沒白疼你一場。放心吧,主子說了,只要做好了這件事,一定不會虧待了我們的。”
“嗯!我聽嬤嬤的!”韓夏芝點頭。
只是文嬤嬤卻沒有發現,在她垂頭的那一瞬間,脣角揚起的那一抹陰森,以及眼眸裡劃過的那一絲駭人的凌厲。
……
東宮
百里飄絮忍着渾身的不適,在如錦的陪伴下未用早膳便是出了自己的寢宮,欲去舒紫鳶的寢宮。意去探望南宮佑的傷勢,實則去給舒紫鳶下套。
“臣妾見過太子妃。”百里飄絮剛走至自己寢宮的院中,還沒走出宮門,便是見着舒紫鳶帶着元冬正從那月拱六處朝着她這邊走來,見着百里飄絮趕緊一個側身行禮。表面看起來是那般的恭敬有禮,其實百里飄絮能很清楚的看到她嘴角處噙着的那一抹若有似無的挑釁笑容。
百里飄絮冷笑,挑釁?
舒紫鳶,你真當以爲你贏了嗎?
好戲纔剛開始。
若非昨天讓你得逞一晚,又豈會有今天的這一齣戲等着你來接?
抿脣一笑,朝着舒紫鳶邁步走去,“妹妹無須多禮,快起來。”
“奴婢見過太子妃!”元冬對着百里飄絮行禮。
“奴婢見過舒側妃!”如錦對着舒紫鳶行禮。
百里飄絮的臉色依舊還是有些蒼白,就連這說話的語氣似乎也顯的那般的無力。這在舒紫鳶的眼裡看來,那便是成了百里飄絮獨守空閨,一夜無眠纔會這般。
百里飄絮,你終於也嚐到獨守空閨的那種滋味了呢?是不是很不好受呢?
你可知,大婚當日,我便是這麼過來的?
如今好了,你可以夜夜獨守空閨了。有孕有身?你真以爲是好事嗎?我還真要謝謝你在這個時候懷上了!
是以,如此想着,舒紫鳶眼眸裡的那一抹逞笑更濃了,甚至就連眼角都微微的向上翹起了。那看着百里飄絮的眼神更是不可一世的高傲了起來。
“呀,姐姐怎麼臉色這般的蒼白?可是昨夜睡的不安穩?”舒紫鳶故做一臉訝異又帶着擔心的看着百里飄絮,然後在說到後面這句話時,又似突然之間起到了什麼,微微的垂下頭,臉頰處泛起一抹淺淺的紅暈,用着一副嬌羞狀的樣子對着百里飄絮盈盈道,“若是姐姐身子不適的話,還是宣太醫來看看吧,畢竟姐姐現在可是有雙身子的人。”
百里飄絮也並不見有生氣的樣子,反而是對着舒紫鳶抿脣嫣然一笑:“本宮已經讓人宣了太醫了,本宮現在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這可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是母后的第一個孫子。本宮不敢有一點的大意。就是這段日子要辛苦妹妹了,本宮有孕在身,自是無法服侍於太子殿下,就有勞妹妹多勞累一些了。”邊說邊伸手撫了撫自己那平坦坦的小腹,就好似在向着舒紫鳶炫耀着一般,然後似在若無的瞟了一眼舒紫鳶,繼續說道,“妹妹,你可千萬別像本宮這般的這麼快懷上。若不然,你這希望可不就成泡影了嗎?”說完,掩脣淺淺的那麼一笑,只是這笑容卻是含着太多的意思了,最多的那自然就是對舒紫鳶的一種嘲諷了。
舒紫鳶的臉色瞬間的白了一暈,想要發作卻又不能,是以只能就這麼硬生生的將這口悶氣給吞下了肚子。對着百里飄絮揚起一抹乾巴巴的笑容:“太子妃言重了,侍侯太子殿下本就是鳶兒份內之事,何來受累一說。倒是太子妃,這懷孕自是更累,可是有開始吐了?我見我娘那剛懷上的頭幾個月,是吃什麼吐什麼,看的我都是那個心疼。不過太子妃好像並沒有孕吐的症狀,倒是好事呢,不用那麼受累。”
百里飄絮又是揚脣一笑,如沐春風般的擡眸淺望着舒紫鳶:“看妹妹這話說的,本宮又豈能與相爺的姨娘相提並論?妹妹,可得記牢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可已經是太子殿下的側妃了,可不能總是惦記着孃家的那些個事了。不好!若是讓有心之人聽了去,該是認爲相爺家教無方了。幸好只是在本宮這裡說說,放心,本宮自然是不會這般看妹妹,也不會這般想相爺的。相爺的家教如何,那是人人盡知的,無須妹妹言明的。”
這可是句句話中有話,意中含意的。聽的舒紫鳶臉上又是一陣青白交替,恨恨的一咬牙,寬大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百里飄絮,你別得意的太早了。你以爲你這個太子妃就坐的穩了嗎?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妹妹,太子殿下的傷勢可有好轉?”百里飄絮很有技巧的轉移了話題,淺笑中帶着擔憂的問着舒紫鳶,“本宮正打算去你的寢宮,這眼見着太子殿下也應該快下朝了,倒是沒想到妹妹先一步到本宮這來給本宮請安了。本宮這真是心有不安,勞煩妹妹服侍太子殿下不說,還要勞駕妹妹來給本宮請安。而且妹妹自己也還是有傷在身。”邊說邊斜一眼舒紫鳶那隻已經沒有吊着的手腕,說的那叫一個誰都看得出來假的不能再假了。
“姐姐請放心,妹妹一定會好生的照顧着太子殿下的傷的。一定不會讓姐姐擔心。”舒紫鳶並沒有很直接的回答百里飄絮的話,而是用着一抹敷衍般的語氣就這麼一掃而過的完了。
見此,百里飄絮依舊只是淺淺一笑,“如此,本宮也就安心了。本宮要去祈寧宮給母后請安,妹妹是否一道前去?”
舒紫鳶回以她一抹淺笑:“好!”
“太子妃,這天涼,您稍等,奴婢去給您拿件披風披上。”如錦輕聲的對着百里飄絮道,然後又對着舒紫鳶一側身,“有勞舒側妃替奴婢照看一下太子妃,奴婢去去就來。”說完起身,朝着寢宮而去。
見着如錦離開,舒紫鳶轉眸四下望了一圈,似乎整個院中除了她們三人之外,並無第四人。是以對着元冬使了個眼色。
元冬見狀,對着百里飄絮一鞠身側禮:“太子妃,這院中也挺涼,奴婢還是扶您到那走廊上坐會等着如錦姐姐吧。”邊說邊伸手去扶百里飄絮。然後真着百里飄絮不注意之意,一個快速的就將自己腰際間的一個香囊就那麼掛在了百里飄絮的腰際間。
百里飄絮盈然一笑:“妹妹這婢女還真是貼心。”
舒紫鳶笑而不語。
元冬扶着百里飄絮朝着那走廊而去,對着舒紫鳶露出一抹事成的淺笑。
院子至那長廊,還是微有一段路,還要經過幾級臺階。
元冬小心翼翼的扶着百里飄絮走在那臺階上,舒紫鳶則是跟在身後,脣角處浮着一起陰森森的冷笑。百里飄絮,這香囊是我特地爲你準備的,我倒在看看你帶着這含有麝香的香囊,看你這肚子裡的肉還能懷幾天!
“啊—!”舒紫鳶正得意的想着百里飄絮這肚子裡的孩子什麼時候會沒有,卻是隻見前面的百里飄絮就那麼直直的朝着前面倒了去,然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百里飄絮從那臺階上給滾了下去。
舒紫鳶整個人都怔呆了。
就連元冬同樣怔呆了。
“側妃娘娘,您……怎麼踩住她的裙襬?”元冬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舒紫鳶,“這可怎麼辦?”看着那滾下去的百里飄絮,元冬似乎一下子沒了主意的看着舒紫鳶。
舒紫鳶同樣不知所措了。
“我沒踩她的裙襬!”只是這話說的連她自己都有些不自信,因爲心裡一直想着百里飄絮小產後的事情,根本就沒怎麼顧到她是否真的踩了她的裙襬一事。
“側妃娘娘,趁着現在沒人,你絕不能承認是你踩的她的裙襬。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自己身上,是奴婢扶着她的,奴婢也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不小心踩空的。你千萬不能說是你踩的,所以的事情都是奴婢做的。奴婢現在去把那身上那香囊拿回來。”元冬一臉誓死效忠一般的看着舒紫鳶說道,然後一個邁步,朝着臺階而下,去拿回百里飄絮腰際的香囊。
“你們做什麼!”元冬正彎腰在百里飄絮身帝旁之際,只見拿着一件披風的如錦大步朝着這邊走來,她的身後還跟着幾個宮女與太監。
“太子妃!”如錦一個快速的朝着那如階小跑而去,手中的披風就那麼被她扔在地上,在看到那倒於臺階下,臉頰額角盡是擦傷,以及那身下被鮮血染紅了一片的裙襬時,一把將那蹲身在百里飄絮身邊的元冬推倒,“舒側妃,你好狠的心哪!竟然將太子妃推下臺階!來人啊,快去傳太醫啊,太子妃流血了。還有,不能不能讓她們兩個離開!你手裡拿着什麼東西!”眼尖的如錦一把奪過元冬手裡的那個香囊。
宮女太監們忙着了一團,趕緊手忙腳亂的擡百里飄絮的擡,去傳太醫的傳太醫去,然後還有兩個就那麼將被如錦推倒的元冬給扣了。至於舒紫鳶,他們自是不敢對她動手的。但是卻也是將她給圍住,大有一逼不許她離開半步的意思。
“大膽!”舒紫鳶一聲怒喝,“誰敢對本宮無禮!”手指直指着那幾個將她團團圍住的太監,“幾個狗奴才,也敢在這裡仗恃凌人了!信不信本宮現在就將你們杖斃了!”
只見那幾個太監卻是不驚不訝的對着她一個躬身:“舒側妃,就算您今兒將奴才等人杖斃了,奴才等人也是不會讓您離開這裡的!一切就等皇后與太子殿下來了,再行處置!奴才等人甘願受罰!”
“你們……你們幹什麼?”被人左右架着的元冬急欲掙脫那鉗制着她的手,“我沒有推太子妃,是太子妃踩空失足滾下去的,我是去扶太子妃,你們幹什麼架着我!不關我們側妃娘娘的事,你們放手!”
“舒側妃,得罪了,關不關您的事,那就等皇后與太子來定斷了!奴才得罪了!”不管元冬和舒紫鳶怎麼說,那幾個太監就只是這麼一態度擺的很明顯了。
“太醫,這邊請!太子妃流了好多血。”這纔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是見着一宮女領着太醫急匆匆的朝着百里飄絮的寢宮而去。
突然之間,舒紫鳶有一種被人設計的感覺。怎麼會什麼事情都湊的這麼巧的?太醫來的這麼快?如錦一離開,這院中就一個宮女和太監也沒了?怎麼可能?若大個太子妃的寢宮院子,怎麼會連一個宮女太監也沒有?元冬這才彎下腰去拿回那個香囊,這如錦就這麼湊巧的出現了,而且還身後一起跟了那麼多的宮女太監出來?
爲什麼這一切就好似早早的安排好了一般,就等着她往裡跳了?
太醫揹着藥箱,急匆匆的跟着那宮女朝着百里飄絮的寢宮而去,就連見着舒紫鳶也顧不得行這個禮了。
……
祈寧宮
皇后因爲兩隻手都被折斷,就那麼一高一低的吊於自己的脖子上,是以除了走路和說話之外,那是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了了。就連相喝茶,那也得意嬤嬤將茶杯遞於她的嘴邊了,她才能喝。
此刻,皇后正坐於息的鳳椅上,意嬤嬤則是端着一杯溫茶放於她的嘴邊,小心翼翼的喂飲着皇后。
一想到自己的這副慘樣全都拜百里青鶴所賜,皇后的眼眸裡再次劃過一抹憤恨的殺意。
林公公領着百里飄雪邁過高高的門坎,朝着皇后走來:“奴才見過皇后娘娘,安陵王妃到了。”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百里飄雪對着皇后很是恭敬的一鞠身。
皇后自鳳椅上站起,朝着百里飄雪邁步走來。
“皇后……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百里飄雪在看到皇后那兩隻一高一低吊於脖子上的手時,一臉驚恐錯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