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們就在這住下,明天一早分成兩個小隊把廠區查看一邊,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倖存者,好了,解散吧。”晚餐前72號開了個小會。
血鬍子庫克和潘末依舊保持統一陣型,倒是柴衝似乎和厲鬼、百穀他們不太相合了,散會後就獨自一人找了個角落躺下來休息了。
厲鬼負責上半夜的警戒,也早早的拿起槍出了門。
剩下的百穀負責照看陳恩織。
陳恩織一直盯着篝火看,雙目無神,只是偶爾冷冷一笑,看上去有些嚇人。
入夜之後,72號把百穀叫到一旁。
“她怎麼樣?有沒有說過什麼?”
百穀一聳肩:“沒有啊,一直呆呆的,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我問什麼她都不回答。”
72號聞言想了一下,然後道:“這樣啊……那你看好她,我去廠區內看看。”
“哎?!boss,你不是說白天再查看的嗎?”
72號冷冷一笑:“白天該躲起來的都躲起來了,我們還看什麼?”
“哦……”百穀吐吐舌頭,俏皮一笑:“知道了,boss,你放心去吧。”
“恩。”72號轉身欲走,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安,於是她又拉住百穀道:“這樣吧,今晚你別睡了,最好把潘末也叫上,你們倆一直看着她,這樣一來,萬一出點什麼問題你們應該也應付的來。”
百穀有點驚訝,這還是她頭一次看72號如此細心的叮囑,不過多加小心總是好事,百穀沒有懈怠,她認真的點頭。
72號這才轉身離開。
到了深夜十二點左右,血鬍子醒來去換厲鬼的班,結果發現百穀和潘末兩人正直勾勾的盯着那個白天救回來的女人看,於是他上前一步道:“嘛呢?這麼認真?”
庫克的聲音不大,卻把百穀嚇了一跳,她趕忙轉身對血鬍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咧咧嘴用眼神示意庫克。
庫克皺皺眉,順着百穀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白天救回來的女人此刻正雙手垂立兩側,如受審一般跪在篝火前,她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卻遮不住她時不時發出的冷笑和病態的"shenyin",雖說聲音不大,可是這神經半夜的,看到這一幕還是挺嚇人的。
“嘶……怎麼回事啊……”血鬍子悄悄的取下了身後的自由衛士,他俯身問了一句。
百穀哪知道的,她也是剛剛纔發現的,也就是幾分鐘前她還在和潘末聊着天呢,結果原本老老實實呆在火堆前的女人就突然這樣了。
“我怎麼知道啊……你還是趕緊把柴沖和厲鬼叫進來吧,我覺得要出事。”百穀也悄悄起身了,雖然她很擅長射擊,可是僅相隔一米的距離對一個狙擊手來說太致命了。
血鬍子明白了,他慢慢後退,一直退到角落。
本就睡的很淺的柴衝很快就被血鬍子叫醒,同時他本能的做出了防禦反擊的姿態,好在血鬍子吃一塹長一智,現在知道躲開了,他見柴衝醒了,就把情況說明了一下,柴衝點點頭,也慢慢起身。
不多會……房間裡的五人已經擺好了防守反擊的陣勢。
以善於近戰的柴衝在最前頭,血鬍子在側翼協助,厲鬼和潘末掩護着百穀撤退到房間外,百穀則已經架好了刺心者準備隨時狙殺目標。
緊張的氣氛隨着篝火前的陳恩織的笑聲放大而放大。
那股香氣又出現了,沒有任何徵兆,甚至都不知道從哪出現的……陳恩織的鼻腔裡,腦海中就滿是它的氣息。
而且這一次,香氣異常濃郁,加之此刻的陳恩織早已不是幾天前那個內心底還存有希望的陳恩織,現在的她與其說還活着,倒不如說……她的心已經死了……只是身體還在呼吸罷了。
可是陳恩織還保留着人性,她不想就此墮落成爲面目可憎的異種,在殺虐中成長,揹負着無數的罪惡苟活。
所以陳恩織仍舊在努力的壓抑着自我,壓抑着那份對殺戮的渴望!
直到……
她雙目血紅的擡起頭,臉上扭曲的表情充斥着歡愉的渴望……
“趁現在……殺了我吧……別猶豫……快!求求你們了!快……”陳恩織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卻是病態的。
房間的五人都被驚的後退了一步,但他們都聽清了陳恩織在說什麼。
若是沒有這些話,可能百穀已經扣下扳機,結束這一切了。
但偏偏陳恩織這麼說了之後……不知爲何,衆人忽然有種兔死狐悲之感……因爲自從離開堡壘,他們已經經歷過大大小小十幾次戰鬥,每一次戰鬥遭遇的異種都包含着異化的人類,那些或穿戴着軍裝的難纏的領隊,或衣衫襤褸一看就是火車上扔下來的帝國末裔們……他們在失去人性後就成了怪物,成了保留着人性的獵手們的獵物。
而最主要的是,和其他領隊不同,72號歷來不允許自己的手下從異化的同胞身上汲取祖樣細胞基液。
因爲什麼?
72號對百穀他們說……
難道你們希望自己變成異種後,明明還保留着一些人性,卻要被別人當成怪物殺死,然後又當成戰利品吃掉嗎?
在這樣的薰陶下,百穀等人才有了現在的猶豫。
“怎麼說?”血鬍子看起來很壯實,實際上他纔是隊伍中最弱的一環,不過他可不會慫,只是現在需要一個態度,到底是殺了她,還是……
“看看吧,如果我們制服不了她的話……”柴衝的呼吸頻率開始上升:“……百穀,你要看仔細了,到了關鍵時刻,不能心軟!”
百穀點點頭,然後她說道:“那就去外邊打吧,這裡放不開手腳,而且不利於我瞄準。”
“行……厲鬼、潘末,你們帶着百穀先走,我和庫克這就出來。”
“好!”
可厲鬼這聲好還沒落音呢,隨着一陣瘮人的冷笑,篝火前的陳恩織突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