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就這麼灑在淡藍色的被子上。
昨晚拓跋山嶽給鏡固定好損傷的部位然後再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起碼外表上看上去好了一些。
萬山要塞的陽光有些刺眼,剛剛睡醒的他一時間還不能適應,還有空氣裡溼熱的感覺,身體好像黏糊糊的。
拓跋山嶽這個修理廠裡的房間略顯單調,和鏡在荒蕪要塞的房子有些類似,不過比他的還要簡單。
房間裡面的傢俱都基本是實木原色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裝點,最多就是在上面刷了一層清漆而已。
就是這麼一處簡單的屋子卻有些溫馨,窗臺上面土黃色的花盆裡是一株吊蘭,葉子已經長了很長從窗沿一直吹下去,偶爾有溼潤的風從邊上吹過,吊籃細長的葉子隨着它輕輕擺動,
如果可以的話,鏡其實想在這裡一直生活下去。
如果沒有湮滅者,沒有這一切的話。
平凡的生活,纔是這個時代每一個人所希望的。
能力再強大又有什麼用,不都是隕落在湮滅者的血盆大口裡嗎?
這就是他們這一代人的使命?
如果可以,鏡希望用自己的一切去換來一個沒有戰鬥的平凡生活。
他試圖擡了擡手,手肘的部分似乎有些緊了,不是很舒服,有些悶的晃
拓跋山嶽的包紮看起來實在是太結實了,結實到移動都較爲困難。
鏡苦笑一下,用了更大的力把受傷的手肘擡到自己可以看見的位置。
手肘上沒有被包裹住的一小部分皮膚上面還帶着些許血跡,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血原的能力留在他身上的。
“拓跋?”
鏡感覺到喉嚨感覺有些沙啞,現在移動都顯困難的他還是尋求他人的幫助會方便一些。
出聲之後沒過多久,一個穿着粉紅色圍裙的光頭中年壯漢手持尚帶着油污的鍋鏟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個畫風着實有些違和。
“怎麼了?”
“昨天你包的太緊了,我現在就連移動都很困難,放鬆一點吧。”說着鏡舉了舉自己快成糉子的手肘。
“你還想去哪裡啊,身體裡剛剛受到馬修毀滅力量的摧殘,昨天不都和你說了要好好休息嗎?”
“沒想去那裡,就是日常生活不太方便。”
“那倆聖殿騎士我已經說好了,加赫里斯會先來照顧你的。”
“騎士?會不會太麻煩了。”鏡有些不太想麻煩別人。
“沒關係,現在到處都在通緝你們,基本沒有僞裝哪裡都出不去,她閒着也是閒着,不如乘機發光發熱。”
“通緝啊,畢竟闖入了軍事倉庫,無可厚非。”鏡顯然已經接受了被通緝這件事情。
“哪有這麼簡單哦。”拓跋山嶽撇了下嘴,對鏡的認識感到不屑:“你大概還不清楚,通緝我們的是最高級別的九域通緝令。”
“九域通緝令?爲什麼會對我們發出來,就算是我們入侵了軍事倉庫,也不至於發放九域通緝令啊!”
鏡明顯被震驚到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宛如霹靂,自己剛剛從血原,馬修的手裡逃出來,想要安心地去追查師父的事情,哪知道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而且狼窩比虎穴還要兇險萬分。
“嶽叔,你知道爲什麼嗎?”此時,他能夠相信的或許就只有把自己剛剛從靈殿手裡救下的拓跋山嶽了。
“因爲你屠殺了那一整個倉庫的人。”
拓跋山嶽臉上不再有任何可以和正面掛鉤的表情:“或者說,因爲我們屠殺了一整個倉庫的公職人員。”
“怎...怎麼可能?整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你也在場啊,我們怎麼可能有時間去做這件事情,哪來的時間,哪來的機會呢?”
鏡被這樣的回答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樣的罪名給他扣的也太大了,自己怎麼可能這麼做?
如果是這樣的罪行,發一張九域通緝令根本不虧。
“這究竟是怎麼了,明明沒有發生的事情,這怎麼會?”
“所有證據都是全的,我們在倉庫遺留下來的手段,武器和那些死者的傷口實相符的,而且監控視頻又拍到我們殺了這些人。”
拓跋山嶽把鍋鏟提在手裡撩了一下圍裙坐在鏡的牀邊。
這時候的他,好頹廢,好失意。
“爲什麼還會有監控視頻?”鏡聽到還有這樣有力的證據當場就愣住了:“什麼都沒幹啊!我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的事情爲什麼會有監控視頻。”
“你問我,我問誰去?”
拓跋山嶽雙手搭在膝蓋上面坐在了鏡的牀尾,碩大的身軀與鏡這個逼仄的房間更多的是格格不入。
“有些事情,我知道真實的情況,尊者知道真實的情況,知道你是什麼樣子的你,你們是什麼樣子的你們。”
拓跋山嶽言語之間更多的是一種平和。
那種平和是在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才能夠擁有的,眼神不再有神,更多的是一種內斂,是沒有鋒芒的厚重。
“尊者告訴我,昨天晚上的時候,重山尊者就因爲你的事情提交了召開靈山會的申請,所以說荒蕪要塞那邊依舊是相信你的。”
“重山尊者?”
鏡沉思一會兒才從記憶的角落裡想起自己見過這麼一號人。
“荒蕪要塞倒是有一個七十二柱外號是重山,叫肖安平,我師父在很多年前救了他一命,還算熟識。”
“重山尊者是荒蕪要塞新上任的尊者,接替了劍尊者的位置,這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很正常。”
拓跋山嶽說着把脈枕放在鏡沒有被包紮那隻手的手腕底下,手指指肚子搭在了鏡的手腕上。
“脈象比昨天好了很多,你這個身體的恢復能力有點強的驚人啊,,別人用三四天才能達到的恢復速度你一個晚上就做到了。”
拓跋山嶽感覺到有些驚訝:“選出來加入靈殿的人自然身體素質很強,你又是劍尊者徒弟更應該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我敢說,你這個恢復能力甚至已經強於一些尊者了。”
“昨天還是被毀滅能量重裝的混亂無序的經脈,在今天居然只有一些細微的能量紊亂,匪夷所思。”
“我師父的身體強度比我還誇張許多,我們兩個的能力是一樣的,都是按照一定比例吸收身體所承受的能量,如果不是身體強大,能量一旦吸收進去先喪命會是我們自己。”
強大的能力固然讓人羨慕,但過多的能量衝擊卻容易對鏡的身體造成一定損害。
這也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在小隊兩年多,隨着處理的事件越多,鏡越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控制能量流向的能力在逐年下滑,而且這一種下滑的感覺還在隨着行動受傷而逐漸加速。
可是這一次卻讓他感到有些意外,那種感覺並沒有再涌現上來,他嘗試去感受自己的軀體,甚至於說以前積累下來的混亂都消失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