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又抽了一口煙,說道:“張書記息怒。靳峰同志的問題,主要是我平時過問得少,我有責任。但我認爲,這些揭發材料也有待查證。畢竟靳峰同志的這個工作,容易得罪人,不好乾。如果確有其事,局黨委將拿出意見上報。”?
張連勤見田光表了態,才說:“按理說,靳峰是我們這條線上的人,從同志間的角度講,我難道想處理他嗎?但他再這樣鬧下去,其他市領導會怎麼看我們?我不能包庇我的部下啊。老田,反正你是老同志了,你看這事咋辦纔好?”?
靳峰心裡一陣難過。看來,張連勤是早就安排好了啊。就連門口那個“服務生”,都是便衣。他今天走進這個門,就別想再從容離去。雖然,他有自信能夠輕易脫身,但這不是演電影,能像香港警察一樣破門而出。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田局長,將腰間的手槍解了下來,放在田光的面前,小聲地說:“田局長,槍先交給您。既然有人讓張書記爲難,我服從組織決定。”?
在他解槍的時候,張連勤心裡“咯噔”了一下。但見靳峰主動服了軟,纔將繃着的臉緩和下來,有些語重心長地說:“小靳啊,你也別有什麼意見。我難道不愛護你嗎?如果我的部下總是被查辦,我這張臉也沒地兒擱。我看這樣吧,你先休息一段時間,我呢,再同老田商量一下,會盡快平息這件事,你仍然當你的副局長。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需要時間去做工作,明白嗎?”?
“明白了。”靳峰仍然站得很直。他心裡清楚:張連勤這麼說,就是停職調查。?
“爲了不讓工作打擾你,我建議你把手機也給田局長吧。”張連勤說,“老田,你看呢?”?
田光說:“我看可以。”又對靳峰說:“你就好好休息吧,這邊的事,有我。”?
靳峰只得有些遲疑地把手機拿了出來。突然,他對張連勤說:“報告張書記,交手機沒問題,但裡面有一些私人信息,與工作無關。”?
“你可以刪除。”張連勤臉色已經完全恢復平靜了,“我這個人,公是公,私是私。你的問題還有待調查嘛,就算真的犯了點錯誤,在私下裡,我還是你老大哥嘛。”?
靳峰便迅速刪除了一些信息,然後將手機交給了田光。?
“那,今天先這樣吧。”張連勤站了起來。?
王嘯巖趕忙去取張連勤掛在衣帽架上的皮大衣。張連勤穿上,對仍然站在那裡的靳峰說:“靳峰同志,你也別背思想包袱。其實呢,你還是做了不少工作的,也比較累,不如休息一段時間。”又轉頭對田光說,“老田,局裡的事情,我不便過問,你看着安排。得空了,我再找你一同去看小靳吧。”?
田光也站了起來,打開房門,對門外傻站着的年輕警察說:“小陳,你送靳局長回家吧。”
靳峰什麼也沒說,跟着小陳出門去了。?
一個聞名港城的高級警探,就這樣在麻將桌上被解除了“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