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行建設國債?”
武英殿內,當朱高煦提出這個話題,殿內羣臣心思便漸漸活躍起來。
“陛下,不知此次國債發行數量與利息如何?”
楊榮率先作揖開口,羣臣也紛紛投來目光。
面對他們的目光,朱高煦不假思索的開口道:
“國庫雖然充盈,足夠修建當下的漠北、江南、湖廣、西北等鐵路,可朝廷依舊有許多工程待建。”
“如當下,大明朝二百七十八府,其中中洲各個布政司有二百五十三府,但這二百五十三府中大部分的官道依舊是夯土路,只有少量屬於水泥路。”
“二百五十三府都如此,那下面的州縣還用多說嗎?”
“工部這邊此前算過,當今天下各府州縣若是皆修通水泥路,里程最少六十萬裡。”
“以當下水泥之產量,每年竣修一萬五千裡不成問題,此外還能修葺修建許許多多河道水渠。”
“此外,當下大明一千九百餘縣,許多城池依舊是舊式的營造方式,故此排水常容易出現問題,衛生也不必多說。”
“就鐵路而言,許多地方的鐵路較少,運輸不方便,例如山東魯西至登萊,江西與浙江、福建,廣西與廣東等等。”
“另外,當下混凝土的強度幾次提高,工部有沒有重新考察過西南鐵路的建設標準是否達到,還需要多久能達到?”
“這些工程,都是朝廷對百姓的利民工程,此外還有海上的防浪堤等等……”
朱高煦提及了江南,這讓楊士奇幾人頗爲心動。
東南沿海最容易遭受海浪衝刷,海水倒灌等災害,而自從大明朝開始依照朱高煦的吩咐用混凝土澆築防浪堤,效果不可謂不顯著。
正如朱高煦所言,這些工程都是利民工程,也是一項項政績和一項項可以向家鄉炫耀的談資。
更別提這麼多的工程,又能給當地帶來多少利益了。
“正因如此,朕準備新發五千萬貫國債,年利息3%,年限十年。”
朱高煦公佈了他準備發行的國債數量與時間和利息,這讓衆人面面相覷。
“陛下,五千萬貫國債十年利息3%,也就說朝廷十年後需要連本帶利還六千五百萬貫,且朝廷當下並不缺錢糧,這完全是得不償失啊。”
夏原吉率先出來阻攔,戶部尚書的郭資也面露難色。
以大明現在的情況,漠北鐵路和西北鐵路、遼東鐵路竣工後就能達到收支平衡,而這個時間也就一兩年了。
再往後就是不斷盈利,每隔兩年就能修建一條大鐵路,實在沒有必要那麼着急。
站在正常角度看確實是這樣,不過朱高煦所站的角度可不是這樣。
五千萬年利息3%的十年國債,這投資回報率可比土地多出太多太多了,故此一定能吸引到足夠多的資金購買。
十年的時間,足夠朱高煦進行第二次天下京察了。
屆時這五千萬貫的國債別說利息,就連本金都不用償還。
當然,百姓購買的還是需要走正常流程連本帶利償還的,但百姓又有多少人能拿多少錢買國債呢?
就大明當下五百六十萬百姓連百貫儲蓄都沒有的局面,五千萬貫國債恐怕還沒到他們手上就要被搶光了,如上次一般。
即便這樣的手段已經耍過一次,但朱高煦依舊相信會有大部分官員和勳臣購買。
原因並不複雜,那就是在上次的國債發行中,沒有犯罪的勳貴與部分官員是正常拿到了大明朝所連本帶利償還的本金和利息。
光憑這一點,就足夠那些官吏和勳臣購買了。
至於夏原吉他們所說的朝廷並不缺錢糧這也確實屬實,但朱高煦興建基建並非是單純爲了基建,而是爲了分配財富。
西南雲貴等地修不了鐵路,但是可以修建官道。
搞基建是最快把錢發到普通百姓手裡的辦法,至少在當下這個以出賣勞力的時代是如此。
“這並非得不償失,而是爲了讓百姓更加富裕。”
朱高煦迴應了夏原吉,同時解釋了以基建來進行財富分配,以此來解決百姓之間貧富差距的辦法。
直接發錢是不可行的,但給予百姓工作,讓他們通過自己努力富裕起來,這個是可行的。
“朕意已決,從即日起,大明報社下轄各地報社將會刊發朝廷發行國債的事情。”
“國債定爲明年四月十五發行,暫定五千萬貫。”
“此外,工部可以對西南、東南、西北等地的鐵路、官道進行重新勘查,對於一些條件允許,並且可以修建鐵路、官道地方的工程進行上報。”
“所有工程直接上報給朕,由朕閱覽拍案。”
話音落下,朱高煦便準備起身離開。
見狀,夏原吉與郭資、黃福三人只能無奈對視,反倒是其餘人各懷心思。
眼看朱高煦返回偏殿,六部尚書紛紛離去,而其中楊士奇給了楊榮與楊溥眼神,二人頷首表示清楚。
六軍都督府倒是不關心政務上的事情,唯有陳昶攪入了殿閣的爭端中,但經過海外設府縣的決策,他便也乾脆放寬心態了。
正如當年王義與他說的一樣,勳臣入閣只是爲了日後勳臣入閣的路更好走罷了,實際上他們並不用做太多事情。
很快,武英殿內又再度變得空蕩蕩,除了七名閣臣與他們身後站着的幾名官吏,整個武英殿內便只剩下了翻閱奏疏的聲音。
偏殿內,亦失哈躬身道:“陛下,要不要安排下面的人復起那人?”
亦失哈一開口,朱高煦的筆鋒便停頓了片刻。
他自然知道亦失哈口中的那誰是誰,不過現在還不到復起他的時候。
他一旦復起,那楊士奇這羣老狐狸不可能猜不出自己的心思。
“暫時緩一緩……”
朱高煦繼續處理奏疏,亦失哈也頷首應下,同時繼續道:“鄭王府和越王府已經竣工了。”
“既然竣工,那就安排他們元宵過後就藩吧。”
“另外老五、老六和老七也從吏快一年了,一年結束就讓他們回家。”
“老八、老九兩個人蔘軍過後不用回京,直接調派地方擔任吏員。”
朱高煦毫無感情的在安排自己兒子的未來,亦失哈見狀則是開口道:
“五殿下、六殿下和七殿下才能算不上出彩,將他們就藩西南,是否有些不太安全?”
“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這點你不用擔心。”朱高煦呼出一口濁氣,隨後繼續道:
“老五他們幾個確實才能不算出彩,但也算不上平庸,故此我準備將他們封往北洲。”
“不過在此之前,還需要他們入閣協理一下政務,讓老大帶帶他們。”
“另外北洲和東洲那邊,你派人親自走一趟,看看老二的王府籌建如何,再看看北洲宣慰司對北洲東海岸的經營如何了。”
話音落下,朱高煦看向亦失哈道:“有合適的人選嗎?”
“奴婢手下有兩個乾兒子,還算不錯,可以派遣走一趟。”
亦失哈畢恭畢敬回覆着,朱高煦則是看了看亦失哈。
再過兩年亦失哈就六十歲了,而朱高煦也已經五十歲。
儘管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還算健壯,外貌也不算蒼老,可他也知道,人衰老起來也就幾個月罷了。
唯一值得他慶幸的,興許就是老頭子如今依然活得不錯,老大也比歷史多活了幾年,而老三雖然不知道情況,但從錦衣衛的彙報來看,應該也是不錯的。
他們都活得比歷史長了很多,自己的身體也還算健壯,留給他的時間應該還有很長一段。
“希望有足夠多的時間吧……”
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奏疏,朱高煦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真的覺得歷史留給自己的時間太短了……
“擺駕!”
“陛下千秋萬歲……”
兩個時辰一眨眼時間便過去,黃昏到來後,朱高煦便擺駕返回了幹清宮。
楊榮、楊溥在他離開後,行事匆匆的離開了武英殿。
薛瑄、陳昶一如既往的散班回家。
如往常一樣,朱瞻壑特意留下與王驥三人議事。
他坐在了主位,看着殿外的黃昏開口道:“下面的人拔擢與安排如何?”
他這邊一開口,陸愈便率先說道:“南洋那邊今年科舉中了五人,五人都已經被臣所拉攏,如今還未授予官職。”
“此外西南尚有大小三十餘名官員可以拔擢,一旦工部的文冊出來,後續可以再行安排。”
陸愈之所以敢直接光明正大的說後續安排的話,原因就在於朱瞻壑也是半個裁判。
只要皇帝不明確態度制止,朱瞻壑完全可以把自己人安排到累功最快的地方任職,這就是太子所帶來的權力。
“交趾、山西都有不少人,細細數來,爲官者便有六十餘人,皆依附殿下而行事。”
王驥畢竟是三人中資歷最老,並且擔任過布政使一職的人,根本不用親自去挑選中舉進士,只需要交給下面人拉攏就行。
見王驥給出如此助力,朱瞻壑將目光投向了江淮。
他很清楚江淮在隴川和雲南的人脈,但江淮卻讓他失望了。
“雲南有廉政者十二名,可選材備用……”江淮只給朱瞻壑推薦了十二人,這對於需要快速擴大勢力的朱瞻壑來說並不算什麼好消息。
“嗯,知道了……”
他迴應的很平淡,可江淮卻作揖道:
“未來之局面,並非官員越多越好,殿下所缺少的是廉政之人,以此才能讓殿下的目光看得更遠。”
他的回答讓朱瞻壑略皺眉頭,他只知道他現在需要最快積攢實力,所謂未來之局面,誰又能預料到呢?
“確實”
朱瞻壑還未開口,王驥與陸愈便率先點頭,先後給出評價。
“今日陛下突然發行國債,恐怕並非想要簡單修建地方道路那麼簡單。”
“以陛下之言,應該想要分配好這筆國債,將這筆國債以以工代賑的方式將財富發到百姓手上。”
王驥說罷,陸愈接上話茬:“自癸卯案後,各地工程檢查雖然嚴格,但並非沒有漏網之魚。”
“五千萬貫國債爲其十年的投入看似很多,但朝廷眼下每年投入地方鐵路、水利維護及修建就高達千萬貫,十年便是上億貫。”
“算下來,也就是未來十年時間,朝廷最少要對地方投入一億五千萬貫。”
“須知當年癸卯案先後投入也不過八千餘萬貫,而後便引發了癸卯案,查抄錢糧不可計數。”
“眼下這一億五千萬貫,又會滋生出多少貪官污吏呢?”
“這樣的局面下,殿下確實需要些廉潔之人來監督手下人。”
“雖說陛下不一定會對東宮下面的人動手,但一旦事發,對殿下失望卻是必不可免的。”
陸愈做好分析,其中最後一句話讓朱瞻壑警惕了起來。
他很清楚他能坐上太子位並非自己能力出衆,而是自己是嫡長,且能夠承襲自家父親的思路進行治國。
倘若自己出現了問題,讓自家父親開始懷疑自己不合格,那自己這個位置恐怕就坐不穩了。
就老二的表現來看,他如果得到父親的幫助,用不了幾年就能與自己分庭抗禮。
“下面的事情,三位看着處理,若是有什麼事情,我擔着。”
朱瞻壑給出承諾,三人見狀也朝他作揖行禮來回應。
今日的事情,四人能看清楚,別的人也自然能看清楚。
東長安街的一處院落中,換上常服的三楊坐在楊士奇家中正廳,討論着今日國債的議題。
如江淮、陸愈等人一樣,他們都看出了皇帝這是在釣魚,而國債就是魚餌,貪官污吏就是湖中大魚。
三人討論之後,楊榮便也開口道:“下面的人繁雜,真要管是管不住的,先保住最重要的幾人爲重。”
“來來回回,也不過就是那三板斧罷了。”楊溥評價道。
對此,楊榮與楊士奇二人也頷首表示同意。
就王回對各地官吏不論官職大小都查三服的手段來說,大明朝官場京察的下限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先盯好王回那邊,另外讓下面人變賣耕田宅院,好好收拾好自己的尾巴,接下來幾年老實些。”
“若是露出尾巴遭了打,莫要怪我們未曾提醒他們。”
楊士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態度對於下面人確實不太在乎。
楊榮和楊溥臉色難看,但也沒有辦法。
面對朱高煦這種強權皇帝,別說他們,就是霍光、伊尹來了也得敬小慎微的做事。
在他們交談過後,五千萬貫國債的消息便如雨後春筍一般,從北京不斷向外蔓延而去。
在一陣“噼裡啪啦”聲中,洪熙十二年轉瞬而逝,迎面走來的已經是洪熙十三年。
正旦新春這一天,洪熙十三年第一季的《大明報》也隨之刊發,國債的熱度越炒越高。
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他們並不知道過去朝廷用國債收割高官富戶的手段,只知道身邊但凡買了國債的人都賺了不少錢。
國債對於大明朝的百姓來說,早已不是什麼新鮮詞,所以在得知朝廷準備發行國債後,許多家庭都翹首以盼,只爲那十年國債,總額30%利息而等待着。
相較於他們,朱高煦則是匆匆忙舉辦了洪熙十三年的正旦大朝會。
事實證明,大明的發展已經來到了高速階段,其中人口經濟也帶動了大明的總體經濟。
洪熙十二年,大明人口達到一億一千八百六十餘萬,淨增長四百八十萬,死亡人口八十餘萬。
與之相比,耕地面積達到七億餘九百餘萬畝,財政收入達到六千二百萬貫,支出則是達到了六千四百八十萬貫,國庫積存四千六百餘萬貫。
同年犯罪的三萬八千餘名囚犯被朱高煦發配東洲靖海府,加緊營造宋王府和靖海城池、港口。
相比較歐洲發現美洲開始算起,他們足足花費一百年時間才讓美洲白人達到幾十萬的數量,而大明僅用了十餘年,便已經在美洲兩塊大陸上擁有了三十餘萬漢口。
以這樣的速度繼續下去,遷徙數百萬人前往美洲也不過就是一百多年的事情罷了。
當然,這得要有官方層面出船出錢的支持,一旦斷絕,讓百姓自發遷徙,那效率就會慢下來了。
“嗚嗚——”
汽笛聲作響,隨着大朝會結束,朱高煦第一次下旨委任朱瞻壑爲監國在北京理政,而他自己則是乘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車。
與他一同南下的,還有身爲太上皇的朱棣,以及被朱棣當成寶貝,片刻不離身的好太孫朱祁鉞。
“過了年關,你小子也就十一歲了,是時候該長大些了。”
坐在寬大的車廂內,朱高煦看着眼前五尺身長,臉上依舊稚氣的朱祁鉞,笑呵呵的作出評價。
在朱祁鉞身旁,七十一歲的朱棣習慣性的捋了捋自己的花白的大鬍子。
“南下祭祖你還教訓人。”朱棣不滿開口。
“就是就是!”朱祁鉞也跟着幫腔。
“嗯?”瞧着倆人一唱一和,朱高煦也是無奈,同時看向朱棣道:
“父親您祭拜母親了嗎?”
“等拜過你爺爺他們再去,聽說北邊燕然城已經營造不錯了,俺準備屆時乘坐火車去燕然城看看。”
朱棣目光露出幾分追憶,似乎在想自己在忽蘭忽失溫圍剿阿力臺等人的輝煌戰果。
窗外景色不斷倒退,雖然是正旦,但越往南邊走,能看到的綠色也就越來越多。
自煤炭開始普及,加上大基建給百姓帶去了足夠的財富,砍伐樹木的人越來越少,而地方種植的樹木卻越來越多。
砍樹少是因爲沒有必要,畢竟砍樹的懲罰太重了,不僅找不到工作還會被記錄在案。
此外,被記錄在案後,還需要以“伐一植百”的政策懲罰。
只有植樹百棵且存活,亦或者檢舉其餘砍伐樹木的人,才能免除在案記錄。
故此,過去十三年時間裡,南北方的綠化也越來越好,北京也差不多兩三年沒有遭遇風沙侵襲了。
當然,這也是因爲明初的草原環境還沒有近代惡化的那麼嚴重,別說草原,就連西域也是一樣。
朱高煦曾想讓人去羅布泊調查看看能不能製作鉀肥,結果去到羅布泊後,見到的卻是一個南北二百餘里,東西數百里的寬大咸水湖泊。
用羅布泊研究鉀肥的幻想算是破滅了,但朱高煦倒並沒有很難受,畢竟現在大明朝所掌握的資源足夠多,沒有了羅布泊還有南洲和崑崙洲的鉀礦,無非就是耗費些時間罷了。
“這綠色,自我出生北上北平到現在,還沒看過南直隸有如此多樹木的時候。”
相比較朱高煦,朱棣的感嘆更能讓人信服,畢竟他從元末至正年間出生到現在,論起年紀比大明朝還要大八歲。
“老二你倒是沒說錯,我舒舒服服的休養,倒是真的活到了與你爺爺一般大的年紀了。”
朱棣雖然在笑談,可他的眼底卻始終有着幾分落寞。
那幾分落寞,或是屬於徐皇后、又或者屬於姚廣孝,甚至屬於他纔去世一年多的長子朱高熾。
如果不是朱高煦健健康康的坐在他面前,而他隨時可以召朱高煦前去大明宮,那恐怕他會每天提心吊膽的擔心朱高煦的身體。
正因如此,朱高熾離去後,能看着朱高煦身體健康,他便覺得十分高興了。
“爺爺,俺聽說您要發國債?”
朱祁鉞忽的語出驚人,朱高煦聞言愣了下,隨後反應過來,輕笑道:“怎麼,你有見解?”
“俺看您的書,說平衡財政收支可以採用增加稅收、增發通貨或發行國債的辦法。”
“您說這三種辦法中增加稅收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做法,但是增加稅收有一定的限度,如果稅賦過重,超過了民間商幫和個人的承受能力,將不利於生產的發展,並會影響今後的稅收。”
“那俺想知道,這種辦法既然是最不可取的,那您爲什麼還要寫在書上?”
朱祁鉞才十一歲,卻已經開始研究朱高煦所寫的經濟類書籍,這讓朱高煦都感受到了詫異,唯有朱棣早已被太孫子震驚過了,所現在表現的十分淡然。
朱高煦看向朱棣,從他臉上不僅沒看出驚訝,反而看出了一種驕傲感。
那表情,不由得讓朱高煦想到了朱棣曾經的名言。
“老二,您真像俺……”
‘咳咳!’朱高煦咳嗽一聲將自己從回憶中拉出,隨後纔對朱祁鉞開口道:
“寫在書上是爲了防止日後的人只知道增加稅收,而不知道增加稅收帶來的問題,防範於未然。”
“噢……”朱祁鉞若有所思,朱高煦見狀也將目光投向窗外。
他們距離南京城越來越近了,距離他上次祭拜老朱,也過去十幾年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