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流雨繼續咕咚着嘴巴,還想說什麼便被葉驚鴻打斷。
“沒事,你們相信我。”二人無奈,看着葉驚鴻真誠的眼神,最終緩步離開。
此景,衛浪眼神直視葉驚鴻,眼神裡倒是真的充斥着殺氣。
“你修行不濟,如今我又沒有被束縛,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
葉驚鴻面對衛浪略帶凶狠的眼神,他倒是坦然一笑。
“你不會。”
“你哪來的自信?”衛浪深提一口氣,顯然在暗動真氣。
“你之所以來見我,甚至剛纔說要服從於我,只不過是公孫允用孔襄的性命逼迫你如此,正因爲孔襄的性命在我手中,你不敢殺我,殺了我你或許不惜自己的命,但是孔襄也自然不能活。”
衛浪強行的將怒火嚥下。
“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少在這裡假仁假義,你苦心積慮,難道不是你指使公孫允這樣做的嗎?”
葉驚鴻深深的嘆息一聲,連續上前幾步,站立在衛浪的身前。
“的確,我非常想你能夠棄暗投明,你心存仁義之心,明天我就會在滸東城自立爲王,有你相助,我勝算自然會大些。”
衛浪一頓,旋即“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葉驚鴻明知故問。
“我笑你天真,笑你自大,別認爲自己有些頭腦,甚至用下三濫的手段,導致我雲嵐宗在東洲大敗,但是你想自立爲王,看來是真的嫌自己的命太長。”
“你所效忠的宗主葉晨,你怕是沒有我熟悉,他欺師滅祖,我身爲葉東之子討伐,難道就這麼可笑?”
葉驚鴻只是個乳溴味乾的少年,修行不足以震敵,勢力不足以平天下,而他的哥哥葉晨,大娘張馨雨,卻一次次的將其逼迫到絕路之上,視他爲如今雲嵐宗最高通緝之人,他與宗主的淵源和宗主爲何能夠年紀輕輕上任,衛浪多少也知曉一些。
“說句實話,你的故事我的確憐憫,但是隻是憐憫,你想稱王和雲嵐宗對敵,這憐憫就變成可悲。”
“所以我才需要衛堂主的幫忙,你們雲嵐宗近年所作所爲,已然讓百姓寒心。”葉驚鴻緊接着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用孔襄的性命威脅,告訴我你要我做什麼?”
葉驚鴻嘆息一聲。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明日我便會自立爲王,即便你們都認爲我必敗無疑,但是我都要放手一搏,那時候我也會放你和孔襄離去,包括鍾羽手下的你們雲嵐宗的五萬之衆。”
“你說話算話?”
“當然,或許我前面將你們放出東洲,後面你們就會用這些門人來討伐,那我們也只有沙場相見,不過哪怕我只有一兵一卒,沙場上我也絕不會對你們仁慈。”
眼前的少年,讓衛浪有些不認識,而他的話語和表情,閱歷至深的他清楚,並非是假話。
“那你爲何不利用我說服鍾羽舊部,要知道我有這個能耐。”
葉驚鴻一笑。
“這我當然想,公孫允也早就告訴我要這樣做,可是你不真心降服,別說五萬人馬,就算十萬百萬,我照樣會兵敗如山倒。”
“希望你如此說,明日也真能如此做。”
“我爲何要騙你,我葉驚鴻雖然不濟,但是此刻要殺你和孔襄也只是一句話的是,衛堂主也是信守承諾之人,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衛浪苦苦一笑,葉驚鴻故作如此仁義,原來就是爲了說下一句話。
“葉公子請說。”
“我可以讓你和孔襄見面,也會讓你和孔襄在這四合院自由行走,這裡是烈焰堂,恐怕有很多地方你比我還要熟悉,我只是想你信守承諾,在我明日祭奠之前不準踏出這四合院半步。”
衛浪一驚,聞言感覺自己有些小人之心,旋即說道:“好,他日若我與公子對戰沙場,我定當饒你一次性命。”
葉驚鴻深深的嘆息一聲。
“我倒是永遠不想看到這一天。”
......
“公子,你好糊塗?”公孫允連連搖頭。
“我意已決。”
“那你稱王還有何意義,左副將的人馬你也要放回玉泉門,就連五萬兵馬你也要放虎歸山,哎!”公孫允長長的嘆了口氣。
葉驚鴻倒是不以爲然的一笑。
“先生不是說我一旦揭竿而起,便有不平之人投靠,我又何愁沒有兵源。”
“可是你若將衛浪等人收下,勝算纔會更大,最不濟,這些人殺了也不能放虎歸山。”公孫允滿面滄桑的臉上盡顯焦慮。
“不真心降服,他日一旦雲嵐宗派兵圍剿,要不倒戈,要不根本沒有戰鬥力我要這些人何用。”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日後在慢慢調節,我相信你自當能將他們成爲一批戰鬥力強悍的軍隊。”
“一開始就寒了人心,日後你再怎麼做,他們都不會心悅誠服。倒不如沙場征服,讓他們甘心投奔。來個痛快。”葉驚鴻眼神中閃現出一縷精光。
“那只有殺了,殺光這些人,至少可以削減敵人的有生力量。”葉驚鴻身上的確賦有王者獨有的氣息,只是似乎有些固執,公孫允百口莫辯,頓時無計可施。
“老先生,你走吧?謝謝你對我的提點。”葉驚鴻放慢語速,嘆息一聲。
公孫允一頓,頓時失去言語。
“公子......”
“是你告訴我,人心所向方可所向披靡。我既然決定稱王,此刻我更不能做卑鄙之事,若是如此,我與葉晨有何區別?很多人都說我自大我何不做給他們看,或許很快張馨雨就會大軍逼近,我這場鬧劇宣佈告終,但是正如你說的那樣,爲何不放手一搏。”
公孫允長長的嘆了口氣,旋即雙膝跪下。
“葉公子一席言語,讓老朽深感慚愧,你若放手一搏,老朽願意以命追隨。”
葉驚鴻慌忙扶起公孫允,此人雖然有些毒辣,但是的確處心積慮爲其着想。
“謝謝你的信任和提點,你既然願意跟隨我,還請先生相信我一次,大不了再次顛沛流離。”
“好,明日祭天,我要一睹我王風采。”
......
“葉驚鴻真的如此說?”孔襄說道,這感情深厚的主僕二人,雖歷經很多波折,然而此刻現狀,所有的是非恩怨早已經忘懷,剩下的便是忠義之情。
“他不僅這樣說,也的確這樣做,要不此刻你我也不會在這院子裡說話。”衛浪微微嘆息。
“我聽聞葉驚鴻不少過往,此人雖有些仁義,很多人追隨,但是甚是狡猾,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孔襄在馬康嘴中得知葉驚鴻很多不爲人知的過往。
“這點,我也想過,但是他完全不必,今天我甚至已經答應歸順與他......”
孔襄目光緊盯着衛浪,衛堂主爲人他無比了解,即便是用刀架在脖子之上,他也不會背叛宗門,而爲何答應葉驚鴻歸順,他已經猜出些許。
“衛堂主,謝謝!”
衛浪長嘆一聲。
“葉驚鴻的確有過人之處,此次他抓住機會,佈局巧妙,我東洲雲嵐宗大小官吏怕是死傷無數。”
“其實......”孔襄猶豫不決。
“其實他們都該死。”衛浪倒是直接說道。
“宋桓爲滅七門十八派屠殺無辜百姓,各部官員巧取豪奪,自從雲嵐宗在東洲壯大後百姓民不聊生。”
“雲嵐宗乃命門正派,只是這幾年......”衛浪話語哽咽,眼裡分明閃爍着淚花,他是東洲人士,看到百姓疾苦,心裡自當不好受。
“所以這也是我當初放棄宗門的真正緣由。”孔襄微微說道。
衛浪揉揉眼睛。
“然而我少年入門之際,便對天起誓,一生效忠雲嵐宗,宗門榮辱放在首位。”
孔襄沒有應答,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呢?若是葉驚鴻明日真的實現承諾,你有何打算?”畢竟孔襄已經脫離了雲嵐宗,若是在回宗門之中,即便他願意,怕是也會惹來非議。
“我答應馬康,若是葉驚鴻真的仁義,爲蒼生着想,我或許會跟隨於他。”
衛浪沒有震驚,而是仰望着高空,二人久久的沉默。
“葉驚鴻若是能夠壯大,的確是個可投靠之人,可是葉晨不會放他,張馨雨不會放他,他一旦稱王,結局我們很快就會看到。”許久衛浪打破了沉默。
“或許衛堂主真的可以助他?”
衛浪臉色劇變。
“難道你是葉驚鴻派來的說客?”
見堂主生氣,孔襄慌忙說道:“衛堂主莫怪,只是我昨夜和馬康長聊,既然......”
“你我相識一場,你既然已經離開宗門,你如何選擇我都不會怪你,但是我不能這樣做,不能背叛我年少的誓言?”
“衛堂主,其實我是怕你帶兵回東洲,雲嵐宗已經不容你。”
“爲何有此一說?”
“宋桓全軍出擊大戰東洲山脈,寧願啓用鄧澤和鍾羽都不用你,他已然對你疑心,屬下拖累你,前段時間我也截獲宋桓寫給袁成的私信,他將很多勢利髒水潑在你的身上,東洲死傷無數,葉驚鴻放了你,多疑的張夫人怕是不放你。”
衛浪點點頭,有些事情他何嘗不知。
“即便是回去受死,我也不能做宗門的叛逆,雲嵐宗可以對我不仁,而我卻不能對宗門不義。”
“可是......”
“不必多言,既然你已經心有所屬,就沿着自己心裡的方向而去,明日葉驚鴻秋祭稱王,我送他一件賀禮,便會離去,希望我不要看錯人,希望他能帶東洲百姓走出這水深火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