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他的心滿意足並非來自路強答應了,恰恰是因爲路強沒有立刻答覆他,才讓他疑心盡去。
路強又不傻,知道答應太快的話,一定會引起慕容雲的疑心,先是說了一通擔心和拒絕,最後在慕容雲的‘逼’迫利‘誘’下,才“勉勉強強”地答應說要考慮一下。
直到第六天,路強才命丁四和另一個‘侍’衛會同慕容雲的人一同去了馮拔府,聽由慕容雲的安排。
第七天早上,路強在和符寶山的人接上頭之後,由路強親自帶隊,悄悄離開商鋪後院,在符訓英的安排下進了逍遙宮。
聽上去很順利,可有誰知道路強他們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那種糅合了‘激’動、緊張等等諸般滋味的心情,根本不是任何語言能形容的。
王神愛這天起的很早,不知爲什麼,到了最後一天,她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她今生只有一個男人,是不可能嫁給別人的,別人即便能得到她的人,也不過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而已。
想明白了這點之後,竟出奇地配合起來給她裝飾打扮的宮‘女’。
孫瑤天天在王神愛身旁,時常利用她高明的易容術,把自己變幻成其他宮‘女’的模樣,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逍遙宮中又多了個人。
說實話,經歷過無數刺殺任務的孫瑤,最後時刻也有些緊張,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心中不住地告誡自己,路強一定會將她們救出去,可再沒有開始行動之前,她卻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看着神‘色’平靜中帶着喜悅,自己挑選首飾,偶爾還會在自己頭上比劃一下,真有點新媳‘婦’味道的王神愛,孫瑤都不得不佩服她,雖知道王神愛不可能答應慕容熙,可對她這樣的表現,還是有些好奇。
“姐姐,你一點都不怕嗎?”
王神愛拿起一個鳳冠,左右看了看,然後戴在自己頭上,轉頭向孫瑤嫣然一笑,道:“好看嗎?當年我戴着它嫁給夫君的時候,夫君還在病中呢”
說完自己又在銅鏡中搖頭晃腦地欣賞起自己來。
“完了,王姐姐不會腦子出‘毛’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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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瑤當然知道王神愛的心思,那是一種對路強近乎盲目的信任,而即便不能逃出去,她也早想好了自己的歸宿。
所以才讓她這麼鎮定吧!雖然明白王神愛的心思,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知道大人一定會來救你的是嗎?”
正在擺‘弄’鳳冠霞披的王神愛突然不動了,對着銅鏡中的自己,半晌才自言自語、又象是說給孫瑤聽一般。
“我的夫君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情況下,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來迎娶我,他說過的,不會騙我”
王神愛說着嬌俏地歪過頭衝着孫瑤擠了擠眼睛。
“她知道路強來了?不可能啊!我從來沒對她說過的,有心靈感應?壞了,不會真魔怔了吧?”
此時的逍遙宮,已經被妝點的‘花’團錦簇,也不知是誰出的注意,說要在晚上營造一種銀河般的感覺,無數根長繩從逍遙宮宮頂向四面八方延伸開去,繩子的另一端基本都系在下面的樹上,而每一根繩子上,又掛滿了數十盞宮燈。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宮燈就被點燃了,這樣從宮頂垂下的無數宮燈,就形成了一條條燈鏈,隨着夜‘色’的加深,遠遠望去,真若浩瀚夜空中點點星光一般。
慕容熙看着龍顏大悅,重賞了這個提議的工匠。
爲了今夜的大婚,慕容熙可是下了番工夫,當然,成親只是一部分,甚至在他的計劃中,剿滅叛‘亂’,也是一場助興的表演。
所以今天在京的文武官員悉數到場,不來的,直接革職拿問,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其中有一個大臣爲了迎合慕容熙,還找來一夥舞獅的來助興。
這夥舞獅人自然就是路強等人所扮,其實在這個時候,舞獅還沒有開始盛行,而由路強親自舞動的假獅,也算是一個比較新穎的節目,同時暗中又有符訓英人接應,所以他們很輕鬆就‘混’了進來。
隨着文武官員陸續趕往逍遙宮,逍遙宮內固然人頭攢動,逍遙宮外卻也滿是遙望燈海的百姓。
痛恨慕容熙是一回事,有熱鬧可看卻又是另外一件事,遠遠地指點着仿若仙宮的逍遙宮,有說有笑,只是誰也沒有注意,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也紛紛進入指定位置。
又是一個詭異的場面,慕容熙在這個時候悄悄調動軍隊,顯然不能瞞過所有人,而作爲準備搞政變的左、中、右各衛將軍,似乎集體進入了冬眠,竟一點反應沒有,就連慕容熙都有些奇怪,莫不是劉木搞錯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慕容熙一定要在今晚來一次大清洗,徹底清洗掉那些‘陰’謀推翻他的人。
隨着夜‘色’加深,在一陣鼓樂聲中,盛大的典禮終於開始了。
典禮設在逍遙宮前的一處大平臺上,站在上面,下面的場景可以盡收眼底。
爲了達到與天同慶的目的,逍遙宮的四周擺滿了酒宴,只待完成典禮,就讓文武官員一同飲宴慶祝。不過怎麼看上去,都有點‘亂’糟糟的感覺。
典禮之前,先是百官朝賀,進獻各種禮物,隨後就是各種安排好的助興表演。今天的典禮還將伴隨着另一場儀式,那就是慕容熙將冊封神‘女’爲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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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路強自編自導的舞獅表演之後,龍顏大悅的慕容熙下令重賞這些助興的藝人。
隨即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只見數十個身着彩服的宮‘女’將王神愛簇擁出來。
看着盛裝而出、有若九天仙‘女’下凡般的王神愛,慕容熙不由心‘花’怒放,自己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明月了。
今天的慕容熙也是一身大紅盛裝,再配上他英俊的面孔,確實有幾分新郎官的味道。
揮手命所有聲樂停止,然後向王神愛伸出手去,笑道:“愛妃,你可是讓朕好等啊!”
在他想來,王神愛即然英俊穿戴成新娘的樣子出來,就是已經答應做他的皇后了,隨知他的手伸出去半天,王神愛卻一點反應沒有。
看着神‘色’淡然的王神愛,慕容熙終於覺出不對來,強笑道:“愛妃,時辰不早了,我們該開始行冊封大典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王神愛終於開口了,櫻‘脣’輕啓,聲音有若天籟般地道:“我有夫君,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因爲慕容熙的命令,鼓樂都已經停了,百官什麼的更沒人敢開口,所以王神愛的聲音雖輕,卻清清楚楚地傳入四周人的耳朵中。
隨着王神愛的話音,寂靜的四周,也終於傳來陣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極好面子的慕容熙那受得了這個?不過出於對王神愛的喜愛,還是強壓怒火,悶聲道:“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要‘逼’朕殺你”
王神愛忽地嫣然一笑,蜷在袖中的手突然‘抽’出來,隨着手出來的還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待慕容熙和身邊‘侍’‘女’反應,匕首直接放在雪白的脖頸上。
就連她身邊的宮‘女’都不知道匕首是從哪來的,因爲剛剛還沒有呢!
“不可...”
慕容熙喊完,忽然覺得不對,怎麼好像身後還有人在喊?還沒等他回頭去看,一側的‘侍’衛百官們突然‘亂’了起來。
“這就發動了?”
慕容熙在平臺四周布有重兵,即便叛軍攻擊逍遙宮,他也可以從容帶着神‘女’自暗道退走,這也是他爲什麼絲毫沒有慌‘亂’的原因。
以爲是叛軍發動,正準備下令圍捕叛軍,眼前忽地金光一閃,接着就見一條金‘色’身影從人羣中跳出,神勇無比地打倒幾個擋在面前的‘侍’衛後,縱身向神‘女’僕了過去。
慕容熙不由一愣,難道目標不是我?
就在慕容熙愣神的工夫,四下忽然響起“殺昏君...”的聲音來,不過這時慕容熙的注意力並不在叛軍那裡,而是直愣愣地看着那條金‘色’的身影。
在幾個不知從那冒出的人配合下,金‘色’身影已經衝到神‘女’身旁,最不可思議的是,神‘女’呆看了那金‘色’身影片刻,忽然丟掉匕首,整個人撲進金‘色’身影的懷中。
慕容熙以爲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仔細望去,卻見一個身材比他還高大,身着金‘色’鎧甲的武士,正抱着他做夢都想抱着的神‘女’,不知在輕聲說着什麼。
這個人自然就是路強,他害怕王神愛真的自殺,所以纔開始製造‘混’‘亂’,隨即他就在手下人的配合下衝向王神愛,那身所謂的黃金鎧甲,其實都是被漆成金黃的布甲,是穿在演出服裡面的。
‘混’‘亂’自然驚動了王神愛,當她擡眼望去、看清映入眼簾那個高大的身影時,她由衷地笑了,卻是笑中帶淚,雖然分別了一年半,路強也有了很大變化,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的夫君。
待路強衝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丟下匕首投入路強的懷中,死死地抱着路強的後背,再也不肯鬆手了。
路強卻知道現在不是親熱的時候,低頭在王神愛的耳邊輕聲道:“回去再和你算賬,快到我背上來”
“哦!”
王神愛鬆開手,縱身躍上伏下身子的路強後背,路強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繩索,將二人牢牢綁在一起。
這一系列的動作說起來有些旁若無人,卻不知此時路強四周已經被他的‘侍’衛圍成了一個圈子,在‘侍’衛們死命保護下,路強才得以將王神愛揹負在身上。
見路強將人背好了,範五大喝一聲:“大人,上面”
隨着範五這聲喊,幾個‘侍’衛迅速搭起一個人梯。路強也不說話,縱身躍上人梯,待來到掛着燈籠的繩索高度時,從腰中摘下一個鐵鉤,套在繩索上之後,雙‘腿’用力在人梯上一蹬,他和王神愛兩個人頓時順着繩索,由高向低地飛速滑去。
繩索上本來掛滿的燈籠,不過隨着二人的滑落,紛紛被撞掉,可其他繩索上的燈籠還在呢!所以二人從高處向下滑落的身影還是清晰可見的。
路強一身‘騷’包黃金甲,王神愛一身皇后的盛裝,兩個人自長長的繩子上滑落,在燈籠的映襯下,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下面的文武百官、遠處看熱鬧的百姓、以及正在拼殺的雙方,看到這一幕,無不目瞪口呆,連廝殺都忘了。
慕容熙也沒有反應過來,腦中卻忽地閃出王神愛給他講過的那個故事。
蓋世英雄、萬衆矚目、金甲聖衣、七彩祥雲...
咦!祥雲呢?
“給我追,一定要殺了他們...”
慕容熙終於反過味來,可此時他的手下都被纏住了,那還有人去追殺路強二人?而從繩索上落下的二人也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