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中學時代的有些愛情是很純粹很乾淨的,甚至只是一個眼神,一次勾手,就使人受用無比,難以忘懷。\\\?超速首發\\但不幸的是,也有一些學生時代的愛情或多或少的與金錢有了瓜葛。
例如有個叫楊小輝的女生,屢次拒絕了學偉的愛情,後來跟另一個男生好了。原因是那個男生堅持每天給楊小輝兩元零用錢,其情形類似於現在的包養。學偉悲憤之餘,奮筆寫下《傷別離》一首:
“昨日路過菜場,
看見兩隻烏龜。
母龜忽被人買去,
剩下公龜把淚垂。
烏龜啊烏龜,
想起了我的輝!”
但是這種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情侶關係十分脆弱,難以久長。很快就被另一個每天肯出兩塊五的男生橫刀奪愛,鬧得兩個男生打了一架。後來有高人出面作合,兩人談判,結果是比較有錢的那個賠償五十元現金作爲了難費,另一個退出。情形類似於現在的買賣人口。有意思的是在整個過程中,女生楊小輝沒有表示任何明確的態度和立場,反正誰給零用錢多就跟誰,情形類似於現在的小姐坐檯。
其實沒必要,我認爲。楊小輝長得一般,兩塊五毛錢可以做好多事情。那時候,糖豆才一毛五一兩,我可以吃兩堂課。
我是窮人家的孩子,正宗的“一窮二白”,除了四季衣服,口袋裡永遠是布貼布。成績也不好,人也不帥,打架也不勇敢,對於愛情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儘管有時也幻想某個漂亮女生匠心獨運慧眼獨具情有獨鍾,不愛吃葷的就好吃口羅卜白菜。什麼人都不愛就喜歡我這號老實芭蕉百無一用的,就像有人不愛吃雞腿,專愛吃雞屁股一樣。
但夢終歸是夢,生活沒有奇蹟。我認命。
跟我心態不一樣的是劉學偉,此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百折不撓,永不言敗,對生活永遠充滿熱情,對自己永遠盲目自信。
初中時代追女生,學偉有一個雄壯的口號:“五塊錢搞不定就算了。”他的理由是,廣種薄收,每次投入不多,一旦賭中,成本一次性收回。可是,這麼多年在我的印象裡他從來沒有收回過成本。
有一回,他請一個女生易惠子去烈士公園。兩毛錢一張門票,學偉給她買了一張,自己翻牆進去,在公園裡面碰面後向她解釋:“不是爲了省錢,我主要是尋找刺激的感覺。”於是易惠子說她也要刺激。學偉只好帶着她從大門裡出來,兩人重新翻一次牆。結果這次很不幸,被聯防隊抓住了,每人罰兩元,一共罰了四塊錢。
一下午,兩人把整個公園裡不要花錢的娛樂項目一一玩遍,比如蹺蹺板滑梯之類的弱智遊戲。還磕了一大包瓜子,八毛錢。前後花了五塊錢,預算剛剛好。
回家的路上,實在是口渴的厲害,學偉非常有原則,不願意超過預算,本來想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不料迎面正遇上了賣汽水的小販。
學偉只好問易惠子:“你口乾嗎?”
易惠子謙虛地說:“還好。”
學偉:“要不,給你買瓶汽水?”
易惠子回答:“隨便。”
“隨便啊?那就不買了。我倒也不渴。”學偉說完,兩人繼續走路回家。
第二天,女生就再也不理學偉。劉學偉不識趣,還給易惠子寫去情詩:
“如果你是凌晨初放的百合花,那我就是六點十分的露水。我願化作那肥皂,觸摸你的每寸肌膚。”
這首詩寫得有點意思,特別是前兩句很有感覺,後兩句雖然粗了些,但也立意奇巧,真情實感,確是一個光棍的心聲。可惜易惠子不解風情,呸了他一臉的口水。
他是這麼說自己的:“我這個人就是不愛顯。”有一天,學偉興沖沖跑了告訴我,他寫了兩句詩,比杜甫的還好一倍。我嚇了一跳,趕緊拿來看,只見他寫道:“四個黃鸝鳴翠柳,兩行白鷺上青天。”我說我還可以寫出比杜甫好二十八倍的,五十六隻黃鸝鳴翠柳,二十八行白鷺上青天。
劉學偉是有才的,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
讀小學的時候寫作文,題目是《我的理想》。那時,正是女排猛拿世界冠軍的時期,最響亮的口號是“振興中華”。學偉開篇寫道:“每個人都有很多理想。可是理想太大,往往不能實現,等於沒有理想一樣。我的理想很小,我的理想是振興中華。”據說此篇在教研室傳閱,聞者無不笑得肝腸寸斷。
劉學偉確實是一個有理想的人,從小到大他大大小小有幾百個理想,真正實現了的委實不多,而且大都是“肉包子吃個夠”之類的,意思不大。追邢妹子失手後的幾天,他覺得自自己很痛苦很悲壯,象痛失金牌的奧運選手一般痛苦,比譚嗣同還要悲壯。這深刻的痛苦和悲壯不是別的人可以瞭解的,王進鐵軍他們只會鬧。他們哪懂得甚末叫愛情?
他後來思索了很久,得出了一個結論:他之所以追女孩一直不順與李雷有莫大的關係。事情是這樣的:前年玩桃花源的時候,遇到一座廟。大家紛紛拜菩薩,許了幾十個願,。劉學偉當然不甘落後,求菩薩保佑他愛情順利泡妞成功,還咬牙在功德箱裡丟了五塊錢。待大夥拜完了,李雷最後一個磕頭,他大聲疾呼:“菩薩啊菩薩,別的我也就不求您老人家了。我只有一個願望,請你老人家一定幫我實現。”大家見他說得慎重認真,不覺都豎起了耳朵。
“剛纔那個劉學偉不是個好東西,你老人家千萬莫保佑他。”李雷說完,也捐了五塊錢。
“要不是他那張鳥嘴,老子早就不必天天找“五姑娘”了。”劉學偉悠悠嘆道。所謂五姑娘就是他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