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看着妻子明顯清瘦了的臉,想起她在雲都時候事事要強,順風順水慣了,那時候她的臉龐圓乎乎的多滋潤,從皮膚內部都能透出精氣神來。{免費小說}可現在呢?一縷倦態總是盤旋在她眉宇間,原本圓鼓鼓的雙頰變成了平平的輪廓,雖不至於出現皺紋,但看上去卻讓她原本喜慶吉祥的表象徒增一種冷冽之氣,整個人看上去就多了很多威嚴,缺少了許多嫵媚。
趙慎三心疼了妻子肩頭需要挑着整個地級市的一切國計民生,又得分出精神應對來自各個方面的掣肘跟壓力,卻明白妻子不喜歡婆婆媽媽的,想着與其不着邊際的安慰她,還不如切實替她解決問題實在,就直截了當的問道,“老婆,你說你存在大難題,讓我幫你拿主意的,是不是就是你代表黨委針對這個項目放手與否啊?我看你不像是心裡沒數的樣子,否則剛剛聽到那個極品要承包影視基地,就不會那麼輕鬆了,那麼你的預計打算是什麼呢?”
鄭焰紅的臉色更加凝重了,她沉重的嘆息一聲說道:“唉,前些天,我跟鄒天賜去省裡開會,齊同義部長代表省委組織部把我們好一番誇獎,說我們倆能夠這麼快磨合好,和衷共濟的把河陽原先的不團結局面化爲將相和,真是難得的好搭檔。還說李書記也很欣慰河陽的班子局面,相信我們倆一定能夠樹立新的形象,把河陽經濟儘快搞上去。從那時起,我就想維持這種來之不易的局面,畢竟從一開始跟鄒天賜明爭暗鬥,爲的就是今天這種將相和的局面,好容易達成了,如果我一味的強勢,也許會引發他的逆反心理,出現不和諧的聲音。故而,在文化城項目申遺成功,項目立項批覆成功後,鄒天賜一反常態,以經濟建設是政府事務的理由,高調要求政府負責這個項目承建,你說我怎麼能不答應呢?雖然知道他辦事情三分鐘熱度,又極度急功近利不考慮通盤計劃,但他熱辣辣的積極性擺在那裡,我怎麼能說不讓他管呢?就退一步讓政府主導了,結果退一步就退開了頭,鄒天賜真把這個項目當成政府筐裡的菜了,我只要一參與意見他就不高興,就用政府職能跟黨委權限做文章把我堵回來,弄得我嘔死了!”
趙慎三默默地聽完,點點頭說道:“這一點我猜到了。現在黨政權利上的割據局面是很普遍的現象,有好多話語權原本就沒有很明確的規定,大多數地方也都是誰比較強勢誰就抓過去。雖然黨委是決策者,但經濟建設的確是政府事務,不過紅紅,以你的智慧,必然不會一味的退讓被動的,你準備怎麼應對?”
“我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應對措施。第一種,我果斷制止政府方面的激進措施,強制要求必須做出通盤規劃後再統一招商開工。不過這樣的弊端,是勢必打破跟鄒天賜好容易達成的和平共處局面,重蹈兩府不合的覆轍,底下的同志們也會誤會我強勢霸道,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第二種做法,則是我不管不問,任由鄒天賜就這麼搞下去,以他的領導水平以及發展眼光,必然把這個項目弄得虎頭蛇尾,不三不四,到時候出了洋相,大家就會明白他的能力不行,那時候黨委再出來挽回敗局,誰行誰不行高下立判,他也沒有理由怨恨我了。這個方法的弊端就是必然會浪費許多資源和時間,作爲河陽的書記,這也是我萬分不捨的的。所以,我一直在考慮有沒有兩全之策,能夠避免兩個法子的任何弊端,卻又達到完美解決問題的效果,這就是我讓你幫我的原因。”鄭焰紅說道。
趙慎三剛想說話,卻聽到樓梯上傳來一聲刻意做作出來的咳嗽,聽聲音是付奕博,就打住了,輕輕拍拍鄭焰紅低聲說:“沒事老婆,等下再商量。”
“鄭記,飯做好了,你們是去餐廳吃,還是拎過來?”付奕博咳嗽提醒過後,就慢慢的出現在露臺上,笑着問道。
“小付,你們食堂中午工作人員就餐的多嗎?”趙慎三問道。
“今天中午吳書記有客人,康書記也有客人,不過都分開安排了,其餘的就萬主任自己來吃飯,別的應該沒有了。”付奕博說道。
“那咱們就在屋裡吃吧鄭書記?你老公有些怕人,不願意跟你的同事們碰面。”趙慎三玩笑道。
鄭焰紅吩咐道:“小付,趙書記遠來是客,咱們就尊重他吧,麻煩你讓林媚把飯菜拎上來,咱們就在頂樓吃野餐吧。”
小付笑嘻嘻去了,不一會兒真的跟林媚兩人拎着食盒上來了,擺開小桌子,齊整擺下了四菜一湯兩碗米飯。
趙慎三讓兩人也在這裡吃,小付跟林媚哪裡會那麼不識趣?推辭了就要走,付奕博臨走說道:“鄭書記,明天上午咱們市委黨校的處級以上幹部黨建培訓班要開班,您一直沒說參加不參加,龔部長跟萬舉部長都等您的意思,您參加他們就參加,您不參加的話,他們就讓副職去了。”
鄭焰紅漫不經心的說道:“黨校開班我就不參加了吧,我去了鬧騰的整個規格都得提高,沒的落埋怨。”
趙慎三卻心裡一動,暗暗捏了捏鄭焰紅,鄭焰紅也很聰明,立刻說道:“不是明天才開班的嗎?別急着回覆,讓我再考慮考慮吧,今天下班前給他們答覆。”
付奕博去了之後,樓頂又剩下夫妻倆了,深秋的中午,太陽也不甚烈,桌子又擺在屋頂的蔭涼裡,很是舒適。鄭焰紅就嗔怪的罵道:“老公,你剛剛捏我幹什麼?無非就是黨校一個例行的培訓班罷了,難道我這個市委書記非得參與嗎?”
趙慎三鬼鬼的笑道:“紅紅啊,你這才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呢!你剛剛還在發愁怎麼找到黨政兩方的平衡點,兩全其美的達到和平共處的效果呢,怎麼眼前放着這麼好一個機會你不利用,反而準備輕易放棄掉呢?”
鄭焰紅沒有醒悟趙慎三說的是什麼意思,迷惘的看着他,趙慎三收起了戲謔,很鄭重的說道:“傻丫頭,眼前你不正爲黨政權力割據,你是該選擇強勢還是懷柔犯難嗎?何不利用這個難得的黨建培訓班開班儀式,大張旗鼓的支持參與,把黨建工作提高到無與倫比的高度,在開班儀式講話時旁敲側擊,把黨、政職責跟工程聯繫起來好好發揮一下,講明白其中的關聯跟道理,巧妙地闡述一下政績跟業績的關係,項目倉促求成跟籌劃妥帖再進行的分別,你想想看會不會有出奇制勝的效果呢?你可別忘了,參加黨建班的可都是副處級以上的中堅力量,你把他們成功洗腦了,鄭書記的權威還用質疑嗎?”
鄭焰紅聽完趙慎三的話,興奮地說道:“天哪,老公,看來我真是一個超級無敵聰明的人啊,這麼好的法子都能讓我想到,真是不佩服自己都不行了!”
趙慎三愕然的說道:“什麼?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那剛剛是誰說不想參加開班儀式的?”
“哈哈哈,我說我想出拉你來河陽這個法子啊,如果不是我拉你來河陽,你怎麼能知道有這個契機?如果你不知道有這個契機,怎麼會給我出這個主意?說到底還不是我聰明嗎?”鄭焰紅得意的笑道。
趙慎三滿臉的挫敗,雙手抱拳拱手道:“得,我對您的自我感覺佩服的五體投地,娘子,請受我一拜!”
鄭焰紅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一時夫妻一邊吃飯,一邊細細的商議着該如何把“黨建”這個題目的文章做好,做精,做出花來。
論起利用政策之類的題目做文章,鄭焰紅絕對比不上長期從事寫材料工作的趙慎三,上綱上線以及靈活運用條例規定以及各種政策內的說法,趙慎三最能絕妙的找準“罩門”加以發揮。故而,他無論是給鄭焰紅當秘書,還是給黎遠航當秘書,都能把講話稿弄的出奇制勝,把領導的水平彰顯的遠遠超越了政策本身,還最善於讓領導有“脫稿”“發揮”的技巧,故而,兩任領導都對他青眼有加,須臾不捨得他離開。
此刻,趙慎三就毫不藏私的把黨建跟政府事務,這密不可分卻又旗幟鮮明的兩個概念,時而掰開揉碎,時而融合提純,一點點的分析給妻子聽,還不斷地把他對河陽諸葛文化項目的看法跟建議加進去予以闡述,抽絲剝繭般的針對每個觀點問題進行剖析,一頓飯就吃了很久。
鄭焰紅也很坦誠的把這個項目的現狀跟態勢講出來,請丈夫幫忙評判,還提到了真的曾經承諾過毛向東要給他一定量的工程份額,但當時僅僅是爲了收攏毛向東,省的引發不良影響,卻沒想到毛向東口頭答應一定自己做的工程還沒到手,就已經找好下家了。
趙慎三說道:“千萬不能爲了達到息事寧人的目的,而向這種流氓一樣的商人妥協,要知道這個項目你從一開始到現在,費了多少精力心血,這也都罷了,作爲一個市委書記,這原本就是你的職責。可是最重要的是,這可是河陽經濟騰飛的一個大的投資項目,成功與否不單單關乎着你這個市委書記的德才是否配得上民衆的擁戴跟上級領導的信任,更關乎着河陽未來多年的經濟基礎是否呈良好上升勢頭,所以你的想法真的有點幼稚了。毛向東這種商人,已經吃慣了工程差價的輕鬆利潤,怎麼還會費勁巴力的自己幹呢?如果真的被那個狗屁文化公司下家把工程拿去,弄成不倫不類的民國小鎮,你看看丟人打傢伙的是誰吧!”
鄭焰紅啼笑皆非的說道:“還真是有這種極品的商人,居然把這麼嚴肅的事情當兒戲。三,如果按你今天實地考察的情況,你覺得怎麼搞合適呢?”
趙慎三笑道:“那個郭向陽真是個大棒槌,好端端的桃花林擺在那裡,又是以諸葛亮爲代表的三國文化展示,他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把桃林給挖乾淨,真真是暴殄天物了!依我說,不妨留着桃林,弄一個桃園三結義的遺址,再在後面弄出諸葛草堂之類的場所,後面靠山鄰湖一面搞成赤壁之戰的水上戰場,搞幾條工藝戰船可以對遊客開放。另外可以仿照無錫的三國城,建一些實景表演的場所,邀請一些河陽地方戲劇演員來常駐演出。據我所知,現如今地方戲劇已經式微,好多演員都下崗淪落爲小商小販,如果給他們重登舞臺的機會,他們會對你感恩戴德的!還有,你們有得天獨厚的一個絕佳天然資源,那就是陽河,這條河那麼寬闊,又正從河陽新老兩區之間穿過,文化園又是建在河邊,如果你們邀請國內知名的舞蹈導演幫忙,設計一個龐大的實景表演,利用水、山、園,搞一個晚間夢幻般的大型實景歌舞劇,肯定比杭州的舞臺劇宋城千古秀更加出彩,畢竟河陽是中原城市,我們這裡還沒有類似的表演形式,弄好了絕對震撼!當然,我說這些都不是咱們自創的,而是吸取各地的成功經驗,但即便是雜拌又怎麼了?只要能夠有效益就是成功。”
鄭焰紅認真的聽着,聽完後就欽佩的看着趙慎三,好久才嘆息一聲說道:“唉……三啊,咱們中國怎麼就不流行舉賢不避親呢?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把你要到我這裡來當副手,咱們夫妻同心,肯定能把河陽建設好的。”
“哈哈哈,老婆,又異想天開了吧?那時候檢舉信還不得把咱們倆淹死,說咱們開夫妻店公私不分啊?哈哈哈!”趙慎三大笑道。
鄭焰紅沒笑,幽幽的說道:“唉,如果我能少愛你一點,一定選擇你做我的左膀右臂,而不選擇你做我的丈夫……三,好懷念在雲都有你跟在我身邊的日子……還記得當時我不知道爲了什麼鬧脾氣,連很重要的會議都不想參加,你拼着被我把腳都踢流血,堵着門逼我去開會嗎?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那麼溫馨……唉!”
趙慎三心裡也是暖暖的,酸酸的,想起兩人當初的日子,的確是存在着那麼多可以回憶的甜蜜,他伸手摟過妻子親了親說道:“傻瓜,是你不願意把工作的事情跟我講的,要不然,我啥時候都是你的左膀右臂,就算是你丈夫,也可以兼職當狗頭軍師的啊!不過一兼兩職的話,你可要付薪水的哦!”
鄭焰紅笑着啐道:“我呸,你替我出主意原本就是丈夫的職責,還要什麼薪水,難道我這麼一個大活人都歸了你了還不夠嗎?趕緊接着講這個項目開發,少給我提條件,惹得我惱了,今晚把你趕回去不許跟我睡!”
趙慎三做出恐懼的樣子說道:“不會吧老婆,我可是在雲都煎熬了好久了,今晚好不容易能摟着老婆睡了,你還忍心罰我?等我去中央黨校了那可是四十天呢,我看到底誰更難受。”
鄭焰紅心裡一酸,心疼丈夫處境堪憐,偏嬌嗔的說道:“老夫老妻了,裝什麼黏糊?要是想我的話,不會飛回來看看我再去啊?行了行了,這些話晚上再說,現在趕緊繼續說項目發展,我下午就要用的。”
趙慎三說道:“剛纔我說過了,利用實景表演、劇情表演、三國故事經典建造等方法,巧妙地把整個諸葛文化鑲嵌進文化園裡,然後利用周邊環境營造濃郁的藝術氛圍,這樣有幾個好處。”
“哪些好處呢?”
“第一個好處,你可以利用旅遊局把這裡弄成一個出售門票營業的旅遊景點,要求旅行社必須帶客人蔘與這個景點,現如今好多地方都有這種土政策,名目也很光明正大,就是爲振興地方經濟就是了。第二個好處,只要你把景區建好了,不愁沒有影視劇導演選中這裡當做拍攝基地,到時候影視劇一上映,就是絕妙的廣告,你這裡就更加引人注目了。第三個好處,你可以解決很多人的就業問題……”
“你等等你等等,剛纔你說了地方戲演員問題,那也是少數人啊,怎麼就能解決好多人就業問題呢?”
“你傻啊老婆,文化城裡面那麼大,建好後沒有商家經營豈不是缺憾嗎?你以爲你現在答應讓鄒市長僅僅在園區進門處建那麼一片營業區就夠了嗎?哈哈哈,集中建造商業區在文化園裡是一處大大的敗筆!我告訴你,你不妨借鑑一下開封市的清明上河園的經營模式,園區內部讓周邊老百姓穿上三國時期的衣服,搞各種地方特色經營,類似小吃、工藝品、光碟、書本等等項目,這樣既新穎又能夠一舉兩得,你看看百姓對你能不感恩戴德嗎?”
鄭焰紅一笑說道:“呵呵,看來是英雄所見略同了,你這些想法我也早就有了,不過沒有你這麼系統完整罷了,你接着講吧。”
趙慎三做了個鬼臉說道:“是啊,老婆英明睿智,什麼法子想不出來呢?我也是班門弄斧罷了。聽說你那個玉文化基地已經搞得很不錯了對吧?我也知道當初鄒市長誤會你要在文化園裡面搞玉文化,當時還鬧得挺不好看?其實你不必因噎廢食,玉石加工會污染環境,那麼純粹的玉石銷售呢,就不會造成類似的後果了吧?所以,你也可以在文化園內部結合玉文化銷售宣傳,把兩個項目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綜合開發,肯定會效果不錯的。”
鄭焰紅聽的連連點頭,臉上的倦意都好似被一掃而空了。付奕博走上來又咳嗽了一聲,出現之後說道:“領導們吃好了沒有?菜涼了吧?要不要再上點熱湯?”
趙慎三笑着說道:“早就吃好了,難得跟你老闆一起共進午餐,一時激動,就多吃了一會兒,不用喝湯了。”
付奕博看領導們心情不錯,就玩笑道:“趙書記也是日理萬機的領導,跟我們老闆能團聚也真是不容易,要不然您調過來吧,就能天天一起吃飯了。”
“哈哈哈,我倒是想啊,你們老闆也想,可惜不能啊!”趙慎三笑道。
鄭焰紅揮手說道:“得了小付,把東西收了吧。你下午上班告訴萬舉部長跟登全部長,就說我明天參加黨校的培訓班開班儀式。另外,你去以我的名義邀請一下天賜市長,告訴他明天的儀式我去,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參與一下?不要勉強,他來就來,不來就算了。”
付奕博詫異的看了一眼鄭焰紅,又極快的看了一眼趙慎三,然後趕緊點頭答應着,又複述了一遍,鄭焰紅點頭了他才走過來收拾碗筷。
下午,趙慎三不讓付奕博陪他了,說他要自己去玉石文化基地轉一轉,如果有人陪着他會玩的不自在。鄭焰紅也就不勉強了,讓付奕博給他安排一輛不起眼的車,自己帶着付奕博上班去了。
趙慎三一個人跑到臥龍鎮,挨家挨戶的觀看玉石生產,看的饒有興致的。他是十分懂得玉石優劣的行家,一路看去一直走到山上,到了一家手工加工作坊,反倒興致更高了,最後,居然玩起了賭石遊戲,對地上一塊灰撲撲的石頭愛不釋手,非要買下來試試手氣。那家老闆也是一次性的從礦區論車買回來的石料,玩的也是眼力活兒,對趙慎三拿那塊石頭,他並不看好,因爲那塊石頭的形狀不規則,體積也不大,即便是材質不錯,能成器的餘地也不大,而且石材表面看上去並不出色,水頭跟顏色都沒什麼出奇之處,就爽快的以兩千元的價格給了趙慎三。
趙慎三抱着那塊石頭,卻臨時改了主意,不讓老闆給他現場切開了,而是帶着上車離去了。在車上,他把石頭舉到胸口,虔誠的祝告道:“神明保佑,我趙慎三若是此舉成功賭到上品翡翠,就能夠化險爲夷度過這次劫數,如果這是一塊一文不值的頑石,我就前景不妙了……求神靈慈悲!”
若是鄭焰紅在跟前,聽到趙慎三神神叨叨的這番話,一定會擡手就是一記爆慄,還加上一通破口大罵,罵他沒事找事自尋不痛快,賭石原本就是萬中無一的發財機率,多少人押上大注資金換了一塊石頭呢?他偏偏用這個遊戲性的東西來賭他的前程,這不是吃飽了撐着呢麼?
但是趙慎三這個個性中充滿了矛盾的男人,卻就是這麼神經質的把自己的希望寄託在這塊說尖不尖說圓不圓的石頭上了,他帶着這塊石頭,或者是帶着他的希望開車走回到鎮上,找了一家看起來很樸實的老年工匠,把自己的石頭交給人家,讓人家幫他切一刀看看。
也許真是老天垂憐,也許是趙慎三這傢伙真的是身上帶着幸運星,官運蹭蹬財運茂盛的,一刀切開,那個老工匠先發出一聲驚呼:“嘶……這麼好的翠……這可是帝王……呃……”
趙慎三激動不已的湊過去看時,只見被切掉一片薄薄的灰色外表的石頭裡面,居然是綠瑩瑩翠生生的上品翡翠,那顏色如同盛夏陽光下發光的葉子,綠的動人心魄!
“客人,你從哪裡得到的材料?賣給我好不好?”這個工匠說道。
趙慎三搖搖頭說道:“這可不能賣,這是我準備留作紀念品的東西,謝謝了,您能告訴我這塊材質大概價值多少錢,如果要加工成玉器又能做出什麼嗎?”
工匠仔細的左看右看,又用透光燈仔細的上下照着研究過了才說道:“這塊石頭,是難得一見的上品翠玉,裡面雜質極少,都是上佳陽綠色。如果單論材料,也值三四十萬,要是加工的話,仔細規劃好,可以雕琢一套手鐲、水滴耳墜、一個掛飾,戒指就不夠材料了,不能是一整套,有些遺憾。若是整體雕琢一個大點的擺設倒是不錯。”
“那如果雕琢一尊玉觀音夠不夠?”趙慎三問道。
“這塊石頭上尖下方,中間又不太規則,如果雕琢一個觀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體積不大,擺放起來不太顯眼,價值也就比不上首飾了。”工匠據實說道。
趙慎三笑了:“謝謝您了,我現在暫時不想加工,就給您幫我切口的費用吧。”
交過了費用,趙慎三的心情簡直好到了十分,哼着小曲上車走了。其實,那個看似憨厚的工匠還是沒有給他說實話,這塊材質就單賣材料,就這麼通體碧翠的帝王綠質量,就能輕鬆賣到上百萬,如果加工成首飾,如果不浪費的話,兩三百萬的成品也不在話下,要知道現如今市面上單一個帝王綠的指環就能標價上百萬呢!工匠告訴趙慎三的時候,還心存僥倖,以爲趙慎三說不定會覺得三十萬就很多了,把石頭直接賣給他,那他可就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