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家想援立司馬爲太子,根本不需要藉助我的力量。
因爲,即使到現在,楊駿也還是大權在握,“太后黨”依然是朝中主要政治勢力。
雖然齊王和汝南王已經躋身於“三公”的行列,但短時期內,還沒辦法真正侵入楊家盤根錯節的權力網。宗室王——也就是所謂的“保皇黨”——還只是在外圍積蓄力量,慢慢形成另一派勢力,吸納一些太后黨隊伍裡立場不堅定的牆頭草角色。
直到楚王和汝南王的軍隊來京後,情況纔有所改觀。楊氏集團內部開始出現了一些裂隙,一些慣於見風使舵的傢伙,開始悄悄轉投新主子,生怕跟楊家綁在一起,最後會爲楊家陪葬。
楊駿眼見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自己了,一再求退,手下也出現了離心之勢。急思對策的結果,是打出了司馬這塊最後的王牌。
楊家從先皇太后起,就一直守着這個孩子長大。雖然小楊太后忽略了他幾年,但也從來沒有說放手,還是一直把他當成楊家的禁臠養在深宮,不許他人染指。甚至都不讓他跟皇上過多親近,因爲皇上總跟我在一起,跟皇上親近,老給皇上請安,也就等於是給了我接近他的機會。
先皇太后逝世前,有一兩次,似乎也隱隱透露過想把司馬交給我撫養的打算。一來我表現得不是很熱心;二來,她到底心向自己的孃家,再三權衡的結果,是把司馬託付給了小楊後。
其實,謝玖被貶已是多年前的事了。現在時過境遷,小楊太后只要一道恩旨就能把她接回來。可是即使在皇上登基,大赦天下地時候。也沒人想到關在金鏞城的謝玖——或者是假裝沒想到.電腦站更新最快.
現在,謝玖下落不明瞭。司馬倒是天天被楊家人送到我這裡來。
對於皇上這個唯一的皇子和我地關係。一直都是一個敏感話題,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大家都會翹首以待後續發展。
沒幾天,宮裡宮外都在紛紛傳說我在籠絡廣陵王司馬,意圖把他抓在手裡。作爲我爬上皇后寶座的籌碼。
這個傳言是很有說服力地。
我自己沒兒子,肚子又好幾年沒動靜。我之所以遲遲未被立後,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如果我有兒子,楊駿他們就沒有理由不立我爲皇后。
最後連皇上都問“聽說這幾天兒都在這裡,怎麼我每天回來都沒看到他啊?”
我趕緊陪着笑回答“他是來找喵喵她們玩的。小孩子嘛,白天玩累了,晚上自然早早地就回去睡了。”
他又問“今天太傅跟我說,你好像有意要親自撫養兒?”
這個楊駿,見我遲遲不開口。他急了,開始在皇上面前故意漏口風了。
我小心翼翼地說“這怎麼可能呢?皇上您也知道,兒是先皇太后託付給當今太后的。太后青年寡居。深宮寂寞,全靠這個孩子慰慰寂寥。我怎麼能去跟太后搶孩子?”
皇上笑道“這也不算搶了。你本來就是他的嫡母。由你撫養纔是最合適地。難得現在兒又跟喵喵和小小玩得來,不如。以後,就把兒交給你吧。反正我們也就這麼一個兒子,將來的太子寶座也只能是他的。你把他帶親了,他將來還不是照樣敬你爲母?”
我知道皇上是一片好意,看我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想把他唯一的兒子交給我。這樣我現在被冊封爲皇后也順理成章了,將來老了也有了依靠。
可是他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那樣驚人的內幕!
如果我現在順水推舟接納了司馬,再按楊家的要求勸皇上立司馬爲太子。表面上我是得了益,實際上卻爲將來埋下了巨大的隱患。不單我,只怕我賈氏一門,最終都會斷送在這件事情上。
楊家既然已經埋下了那麼大的一個伏筆,不管我現在對司馬有多好,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會認我爲母。只要他們一把謝玖地事告訴他,司馬立刻會把我當成殺母仇人。就算他暫時還不敢拿我怎樣,但背地裡,一定會迅速投靠楊家那一邊,和他們同仇敵愾,一起想盡辦法對付我這個共同的敵人。
怪只怪,謝玖之事,我稍微晚了一步,讓楊家做了手腳。現在,我是百口莫辯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謝玖失蹤地第二天,我再派人去時,就連皮嬤嬤都死了,說是被她手下的一幫女人放火燒死地。
皮嬤嬤虐待、侮辱被貶謫宮人早就是公開地秘密了,她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大家也不覺得奇怪。
至於縱火犯,月黑風高,誰知道是誰?再說那些嫌疑犯已經是被貶謫之身了,還能貶去哪裡?若說全部殺掉,又未免太殘忍,也不合律法。
總之就是,皮嬤嬤之死成了懸疑,謝玖的失蹤則成了懸疑中地懸疑。那片言隻語的“明光殿”,就成了這連環懸疑案中唯一的線索。
只要不是白癡,都知道線索最終指向誰了。
如果不是朝中沒有人提議徹查此事,搞不好我還要面對審訊。
皇上是巴不得早點息事寧人,齊王也是,楊家更不會提。剩下的,各懷鬼胎,等着看上面的當權者們如何決定。
鬧哄哄議論了一陣後,這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廣陵王司馬卻因爲這件事被推到了衆人的視線內,成了朝廷最新話題人物。一幫老臣在楊駿的授意下,趁機上表請立司馬爲太子。
皇上現在是越來越機靈了,一句話就堵了那幫老傢伙的嘴“朕連皇后都未冊立?就先冊立太子?歷朝歷代,從未有過如此奇聞。”
言迄,拂袖而去。
老臣們頓時面面相覷。
因爲他們也如楊駿一樣,一向是沒怎麼把皇上放在眼裡的,只當他是一尊擺在龍椅上的木偶。現在見皇上談吐氣勢非同往日,一時都呆掉了。
過了一會兒後,才重新議論起來,這回,是商討要不要冊立皇后的事了。
這時候,我正在明光殿裡琢磨着我不害人,人卻害我。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裝什麼端莊賢淑的未來國母了,大家就賭賭看,看誰的手腕厲害。
氣怒攻心之下,父親的無恥和母親的兇悍在我的身體裡埋下的種子,似乎就要破土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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