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多,李莫言穿上一身運動背心和短褲,外面搭了一件長袖外套,背起李莫宇新給自己買的運動揹包,小聲開門出去,果然還沒等下樓,她就在樓道窗戶處看到簡優跟自己差不多的打扮,正在樓下等她。
“這麼早就來了?”李莫言走到簡優身邊,兩人並肩往前走,今天是市運動會舉辦的第一天,她們兩個的項目又都在上午,所以相約一起去。
“恩,剛到”簡優眼睛下面是明顯熬夜過後纔會出現的黑眼圈,她有點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你昨晚幹嘛了?”李莫言好笑的看着簡優,她這樣子還真稀奇,印象中簡優可是個美容達人,如非必要她是不會犧牲自己皮膚的。
簡優揉了揉發痛的腦袋,一臉沒精打采的表情看向李莫言,“學習了唄,就快要模擬考了,你不着急嗎?”還說呢,最近被考試的事情折磨得不淺,聽說要分重點班,她老媽逼着她報了兩個補習班,放學之後直接就要去補習,晚上十一點回到家之後還要整理筆記,她都要累死了,真是不知道這個李莫言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大家都忙的火急火燎的,只有她自己像是沒事人似的。
“你還學習?!”李莫言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她對於簡優的印象還停留在大家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的階段,什麼時候開始連簡優都知道學習了,突然一種陌生感襲來,李莫言發現甚至連這些整天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都在變,或許說……是她自己一直固執的選擇活在回憶裡?
果然簡優大聲反駁,“我怎麼就不學習了,別忘了我可是考藝術進的學校,現在好不容易不用學畫畫了,我媽說不學習考不上好大學,以後可就沒出路了,你說我能不着急嗎?!”簡優一臉‘你什麼也不懂’的表情,在她心裡老媽說的話已經變成箴言了,是她必須奉行的真理。
李莫言看着前面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先是張聖歆和離果,後來是韓磊,張海銘給她的打擊還沒過去,現在連最後的盾牌簡優也變成這樣了,她突然感覺這些曾經好到不行的朋友正在離她漸行漸遠,是他們的腳步變快了,還是自始自終自己都是停步不前,她真的不知道。
感覺到李莫言不同尋常的沉默,簡優開口問道,“你和海銘還沒和好嗎?”雖然看李莫言現在沒什麼不一樣,但是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好像有些事情沒有說清。
“就那樣唄!”李莫言沒說謊,她和張海銘的感情,現在真的只能用‘就那樣’來形容,他對她不冷不熱,依然會叮囑她,但卻不像是以前一樣噓寒問暖,依然會給她打電話,但不會像從前那樣聊到深夜,每當她企圖解釋上次韓磊的事情,他總是推脫說要學習了,或者要睡覺,兩人拖拖拉拉這麼久愣是沒把話說開,時間長了,她也懶得解釋了,上次李莫宇還跟她說要送張海銘一份最特殊的禮物,但是現在依她看來,張海銘未必稀罕。
李莫言如此說,簡優也不好再問什麼,兩人一路閒嘮很快來到市運動會的舉辦場地,早在昨天各個學校已經在指定的場地按紮好了帳篷,現在一看連彩旗都插好了,兩人找到城陽高中所在位置,走過去正好看到張海銘背對她們在換運動服,李莫言走到他身邊的凳子坐下,看着他。
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張海銘擡起頭,正看到李莫言一眨不眨的看自己的臉,他尷尬的笑笑,“你來了”
“恩”李莫言微微一笑,算是迴應他,看他繼續低頭在整理已經繫好的鞋帶,她不禁覺得心裡難受,他還是在彆扭嗎?她想過要解釋的,是他自己不肯聽,起身走到簡優身邊,她不想讓他尷尬。
張海銘繫鞋帶的手微微一頓,不敢轉身看李莫言,她現在連待在他身邊都覺得難受了嗎?難道她喜歡的真是……但是他不想放她離開,他真的很喜歡她。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就這樣一直躲躲閃閃,連簡優看着都覺得彆扭,直到體育老師風風火火的趕來,讓大家先準備一下,她現在上主席臺去拿已經分配好的人員名單,所有人才開始有點賽前該有的緊張。
“哎,你說咱們四個哪兩個能分到一組啊?”李莫言,簡優,張海銘還有學校的另一個男生,他們四個坐到一角,體育老師剛去拿名單,簡優就按捺不住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李莫言心情不怎麼好,也不想多說話,跟張海銘的事情已經鬧得她夠心煩的了,哪有心情管這些有的沒的,她這麼拼命只想給他過一個像樣的生氣,但是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有夠委屈。
“說跟誰在一組都沒關係,盡力就好!”張海銘見簡優面露尷尬,連忙出聲緩和,斜眼瞟了一下李莫言,她正看向別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海銘心裡憋屈,看她這副樣子是有多不情願,真不知道當初爲什麼拼命要參加這運動會。
“怎麼樣,跟那個學校?”
“誰和誰一組?”
他們四個在一邊突然聽到前排同學們的大聲議論,一擡頭,原來是體育老師回來了,簡優和李莫言都本能的站起來往她身邊走。
“老師,怎麼樣?”簡優抱住體育老師的一隻胳膊,眼睛飛速在名單上掃視。
“我們學校出的是李莫言和張海銘一組,簡優和王賀一組,前一組和南風高中組對,後一組和崇尚高中組對!”
“看,到底是你和海銘一組!”簡優剛纔就這麼說的,這一看猜對了更是興奮。
“恩,你們幾個一會兒到後面做一下熱身運動,我剛看到賽程表,你們的項目排在前面,可能二百過後就是你們的!”體育老師拍了一下李莫言的肩膀,又用眼神看了其他幾個人,這次事關榮譽,學校和老師都挺緊張,連帶着大家的氣氛也不比尋常。
四人來到後面壓腿,既然已經決定好分組,李莫言和張海銘沒道理不在一起研究戰術,她把腿搭到凳子上,一面往下壓一面看着張海銘問道,“南風高中的人你認識嗎,沒聽說過有誰跑得特別快的!”
張海銘動了動眼睛,想想後說,“我倒是有幾個朋友考到那,但是也沒聽說有誰特別厲害!”
“總之好好跑着吧,我一定會給你個……”李莫言咻的住嘴,擡眼看了下張海銘,見他正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她心想嘴怎麼就這麼快呢,說好要給他一個驚喜的。
果然張海銘放下腿,盯着她問道,“給我什麼?”
“哎呀,沒什麼,說錯了!”李莫言乾脆打諢,想要跳過去,她背過身去找簡優,不看他總行了吧。
李莫言一定是有什麼瞞着自己,而且直覺上不像是壞事,一旦有了這個認知,張海銘更是不能輕易放過,他跟着李莫言來到簡優面前,見簡優衝着自己擠眉弄眼,更是二丈摸不到頭腦。
“她是想拿到那筆獎金然後大家一起給你過生日!”簡優終於憋不住了,看他倆這些天跟牛郎織女似的,明明彼此都挺在乎對方,非要裝作不在乎,那不是苦了自己,她這個身邊的人都受不了了。
張海銘愣住,離自己的生日是沒有多長上時間了,但他從來沒告訴過李莫言,可她竟然知道,還要給自己過生日,原來這麼長時間她一直執着於練習都是因爲自己,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張海銘覺得這陣子的患得患失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原來她還是在乎他的,原來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李莫言低着頭不說話,其實有點開心簡優把這件事說出來,最近她和張海銘的感情太不好了,如果能借着這件事情冰釋前嫌也不錯,看到張海銘用曾經那種溫柔的目光看着自己,李莫言知道他心裡不會再有誤會了,斜眼看了簡優一眼,她暗示簡優,算你這次有眼力,做的還不錯。